慕容紅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心的,現(xiàn)在也只能先相信了他。
拓拔輝伸出五根手指:“五萬!我傾全部落五萬大軍,一定要殺了那只狼!”
慕容紅有些驚訝,拓拔輝這幾年回復(fù)的是挺快,但是五萬大軍已經(jīng)是超過了拓拔鮮卑的極限,想來那些十幾歲的孩子也要上戰(zhàn)場了。
慕容紅馬上站身來:“好!我也起兵兩萬五千,咱們擊掌為誓!”
拓拔輝舉起手掌,兩個巴掌在空中一拍即響。慕容紅這才放下心來,對拓拔輝說道:“拓拔大帥,那我再去聯(lián)系其他的部落。”
拓拔輝猶豫了一下,沉思說道:“慕容大哥,小弟有個想法,不知道對是不對。”
慕容紅坐了下來,手請:“說吧。”
拓拔輝也跟著坐下:“漢人每次都能出其不意,關(guān)鍵是他們心齊。咱們這次,能不能也來一個出其不意?”
慕容紅略一思索,問道:“大帥的意思是?”
拓拔輝看了四周:“人多嘴雜,夜長夢多。”
慕容紅警惕的看了一下他,最后,點了點頭。慕容知道拓跋輝說的完全有道理,草原如果再組織一次大戰(zhàn),準(zhǔn)備時間最少要兩三個月,而這足以讓朔方做好準(zhǔn)備。
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和拓跋輝這兩個離朔方比較近的首先發(fā)難,趁著朔方?jīng)]有準(zhǔn)備,先把仗打起來再說,以后?魁頭收到消息會趕來的。但是和單獨拓跋輝合作,真的讓他很是猶豫。所以他才想了很長時間。
慕容紅走后,拓拔輝手下大將斗辛從帳外進來。斗辛是跟隨拓拔輝幾十年的心腹,拓拔輝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卻不能不相信斗辛。
“大帥,真的要和他一起打朔方?”斗辛小聲問道。
盡管沒有人,斗辛還是知道,這種問題不能大聲的問。拓拔輝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而是對斗辛說道:“集合兵馬,準(zhǔn)備攻擊。”
斗辛不再多問,應(yīng)了一聲,然后退下。
回到河西的慕容紅對于這樣的結(jié)局還算滿意,也有一些擔(dān)心。因為他知道,拓拔輝窺視他的領(lǐng)土,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如果拓拔輝假戲真做,真的來打自己,而自己還傻呼呼的去攻擊朔方,那不光是丟了領(lǐng)地,還會丟人。
慕容九城說道:“父親,拓拔輝那個雜種信不過,咱們還是另做打算的好。”
慕容紅搖搖頭:“沒有辦法了,也沒有時間了。再過兩個月就要入冬,想要打仗必須等明年!你看看朔方現(xiàn)在一天進出多少商隊?他們一天收入多少?如果再給他們半年,我們就算聯(lián)合拓跋輝也打不動他們了!”
慕容九城還在勸阻:“可是父親,我們哪里來兩萬五千騎?就是讓十五歲的孩子也騎上戰(zhàn)馬,我們不過兩萬騎兵呀!”
慕容紅眉頭一緊,發(fā)下狠話來:“不光是十五歲的孩子,那些身體強壯的婦女,也要給我騎上馬去!這一次,不是魚死,就是網(wǎng)破!”
慕容九城不再相勸,拱手正要離去。慕容紅喊住他:“聽著,我們首先要防備的是拓拔輝,只有他和朔方干上了,我們才能動手!”
慕容九城見自己的老爹并沒有放下對拓跋鮮卑的警惕,稍微放了點心,馬上應(yīng)道:“孩兒明白。”
說心里話,慕容紅非常害怕拓拔輝借機攻打自己,但是他的擔(dān)心仿佛是多余的。拓拔輝并沒有向慕容紅打招呼,而是直接派軍隊殺向朔方。
朔方真的有些措手不及,面對突如其來的戰(zhàn)爭,直到拓跋鮮卑殺到九原,呂布才率領(lǐng)騎兵前往迎戰(zhàn),雙方在朔方和九原邊境區(qū)域相遇。
拓拔輝的先鋒一萬騎兵,和呂布帶領(lǐng)的八千朔方騎兵展開對攻。無論是裝備還是訓(xùn)練,朔方騎兵明顯高出幾層,雖然人數(shù)不及鮮卑騎兵,可是半天打下來,一萬鮮卑騎兵傷亡慘重,漢軍卻只損失了百余騎。
如果不是拓拔輝及時帶著大軍趕來,這一萬先鋒可能要被呂布吃掉了。呂布對騎兵們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這證明了自己這一段的時間的心血沒有白費。
呂布手拿方天畫戟,非常囂張的沖對面喊道:“拓跋輝!你來送死的么?”
拓跋輝一句話也不說,壓住自己的大軍,安下營寨來。
慕容紅收到消息之后,吃驚不已。首先是漢軍的戰(zhàn)斗力讓他吃驚,呂布帶著的幾千騎兵擊敗上萬鮮卑人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但這一次的傷亡如此不成比例,足以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騎兵已經(jīng)具有了當(dāng)初并州鐵騎和朔方精兵的戰(zhàn)斗力。
還有讓他吃驚的,就是拓拔輝仿佛真的是鐵了心要打這一仗一般,居然敢在孤狼的面前安營扎寨,擺出一副硬碰硬的決心。慕容紅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
好在現(xiàn)在呂布帶著騎兵被吸引在九原,朔方正在全力支援呂布作戰(zhàn),防守應(yīng)該不是很嚴,自己有機會的。
集合了臨時拼湊的兩萬五千騎,慕容紅閃電般的殺向朔方。他的領(lǐng)地本就靠近朔方,鐵騎說到就能到。
此時的朔方城,城門緊閉,童子安顯然是打算死守到呂布回來了。城門之上,童子安一身鎧甲,傲視下面的鮮卑騎兵。
“慕容紅,連女人都派來了么?”童軍發(fā)現(xiàn)其中有些身形,明顯是女子。
慕容紅打馬走出來:“少廢話,這次不打破朔方,我就死在這里。”
童軍冷冷一笑:“好,我等你!我先把坑給你挖好。”
慕容紅并不多說,長槍向前一指:“攻城!”
不問男女,鮮卑如潮水一般涌向朔方城門。童老大直到對方距離城門還有五十多步的時候,令旗才向下?lián)]舞。
朔方城內(nèi),十臺投石機早已準(zhǔn)備就緒,這些東西是曹操在和袁紹打仗的時候首先用的。黃月英后來打聽出構(gòu)造,自己居然模仿出來。童軍來到朔方之后,每個城門都布置了一些。特別是這里,最容易受到河西鮮卑的突然襲擊,所以投石機的數(shù)量也是最多。
幾十斤重的石塊飛越城墻,向鮮卑人的頭上砸去。雖然由于數(shù)量少,造成的傷亡有限,但是造成的恐慌卻是巨大的。
鮮卑人無法想像,漢人是怎么樣將這種幾十斤重的石頭投擲如此之遠。
兩輪投射過后,鮮卑人已經(jīng)沖到門前,城墻之上的石塊弓弩更是如雨一般朝他們頭頂落下去。盡管慕容紅在后面親自督陣,盡管慕容九城親自帶隊沖鋒,可是鮮卑人幾次無法登上城墻之后,還是選擇了向后退去。
眼見第一輪攻擊失利,慕容紅繼續(xù)指揮:“再攻!”
慕容紅身旁,是他的那個小孫子,也就是慕容九城的兒子。小孩子看著眼前的場面,有些興奮,也有些恐慌。
拉著姑姑的衣角:“姑姑,我們能打下來么?”
為了顯示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慕容紅這次帶來了自己的家眷,這樣的做法稍微平息了河西各個部落之中的怨氣。
孩子的姑姑摸著孩子的腦袋:“孩子,我們河西鮮卑是草原上的雄鷹,沒有任何困難能阻擋我們飛行,我們一定能打下來。”
孩子有些安心了,點頭說道:“姑姑放心,等我們打下這個城,我一定殺了那個黃狐,給你出氣!”
孩子的姑姑叫慕容雪梅,是慕容紅唯一的女兒。聽孩子說這樣的話,慕容雪梅的臉上變了顏色:“是誰教你的?”
孩子抬起自己的腦袋:“是爸爸說的,爸爸說那個壞人欺負了姑姑,讓我長大了殺了他。”
慕容雪梅的嘴巴動了幾下,最后把孩子的頭摟在懷里:“坤兒,你記住,姑姑不要你報仇,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孩子沒有反應(yīng),他還小,正在思考到底是該聽爸爸的,還是聽姑姑的。
城,沒有打下來。這早在慕容紅的預(yù)料之中,如果那么容易就打下城池,那童子安就不是橫刀將軍了。
朔方的部隊一部分跟呂布在和拓跋輝戰(zhàn)斗,一部分正在路上押送糧草。城內(nèi)的兵力不會超過兩千,現(xiàn)在肯定是那些平時種地的漢人在守城,如果是自己以前精銳的部騎,可能已經(jīng)打下來了。但是現(xiàn)在,慕容紅知道,自己還需要時間。
他同樣知道,拓跋輝不是孤狼的對手,也就是說,另一個戰(zhàn)場的戰(zhàn)爭,只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個襲破朔方的機會,也是鮮卑人唯一勝利的機會。
當(dāng)夜,鮮卑人挑燈再戰(zhàn)。
仗就這樣一直打了下去,鮮卑騎士中混雜了太多充數(shù)的,這正是童老大敢在這里守城的重要原因。
朔方的守軍大多也是臨時拉來的,所以雙方雖然打的激烈,造成的傷亡卻很是有限。一直打到清晨,慕容紅才吹響收兵的號角。
黃月英站在童軍的旁邊,見鮮卑人退去了,馬上給童軍披上一件衣服:“熬了一夜,你去睡會吧。”
童軍微微一笑,握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黃月英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童老大說道:“謝謝。”
黃月英沒有說話,扶著童軍走下城樓。其實,半年多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讓童老大的身體康復(fù),只是他好像習(xí)慣了讓黃月英或者煙鎖扶著走路。黃月英呢,顯然對這項工作也比較盡職。
童軍看著城下一排十臺投石車,又對黃月英說道:“真的要謝謝你。”
黃月英臉上微怒:“你老謝我做什么?”
童軍指著那些投石車:“它們,可真幫了大忙了!”
黃月英這才笑了:“我這投石車,只能投起五十斤的重量,而且射程也不夠。聽說劉曄在官渡使用的,能投一百多斤的巨石,而且射程很遠。袁紹軍的戰(zhàn)車只要被砸中,馬上廢了。和他那些相比,我們這些只能嚇唬嚇唬人而已。真不知道劉曄是怎么做的。”
童軍也是很開心:“這就夠了,這些鮮卑人也是慕容紅臨時硬拉來的,放幾個石頭出去,也能嚇唬的住。”
黃月英見他高興,心中也是歡喜:“等鮮卑人退了,我馬上再看看,能不能改進一下,只是不知道鮮卑人什么時候會走?”
童軍看看天空:“奉先應(yīng)該收到消息了,我相信他肯定會派人回來。這一次慕容紅是拼上老命來的,想讓他自己退去,根本不可能。”
說道這里,童老大忽然打住了,看著黃月英說道:“你給你父親去信了么?告訴他你在朔方了么?”
黃月英有些不耐煩:“寫過了!已經(jīng)跟商隊送去了!你是不是真的老了?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問了最少十遍了!”
童老大點頭:“可能吧,可能我真的老了。三十多的人了。”
黃月英噗哧一笑,童軍想對黃月英說些什么,卻話到嘴邊不知道怎么說出來。人家一個小姑娘,就這樣跟在自己身邊。從荊州跟到洛陽,又從洛陽跟到朔方,心里想什么他十分清楚。
這期間,不管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還是錯的,黃月英都沒有過問,只是默默照顧著自己,如果說童軍不感動那是假的。
但被蔡文姬傷過一次之后,經(jīng)歷了金燕子的死別之痛,煙鎖的喪子之傷,讓童軍在感情上有些懼怕。他不是怕黃月英再傷害自己,而是怕自己傷害了這個天真的姑娘。
自己對她真的是愛情么?還是感激之情?她對自己呢?是不是由于童年的仰慕?一系列的問題都讓童軍無法接受這個姑娘的愛情。
第二天,呂布依然沒有出現(xiàn)。
黑貓已經(jīng)有些著急了,一天到城門看了一百多次。黃狐跟著黑貓身后,有些擔(dān)憂說道:“大哥,孤狼是不是一個人跑了?”
黑貓狠狠瞪他一眼:“你當(dāng)人家是你呀!”
黃狐陪笑,再不說話。到了傍晚的時候,慕容紅的身后終于出現(xiàn)了大批鐵騎。讓黑貓失望的是的,這些鐵騎是鮮卑人的。
黑貓也開始有了黃狐那樣的想法,畢竟,呂布帶著八千人要面對拓拔鮮卑五萬大軍。鮮卑鐵騎的到來,讓整個朔方彌漫了一股恐慌的氣氛。
若不是童老大還在城頭傲然站立,幾乎所有的守城之人都已經(jīng)失去信心。
童老大自己觀查著城外的情況,默不作聲。黑貓上前,試探性問了一句:“公子,孤狼是不是不來了?”
童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黑貓:“黑哥,知道我們?yōu)槭裁疵恳淮味寄艽蜈A鮮卑人么?”
黑貓尷尬一笑:“嘿嘿,那是你們武藝高強唄。”
童老大搖頭,“因為在戰(zhàn)場上,我們絕對信任自己的兄弟。”
黑貓若有所思,不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