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瑄自從獨自在廣元釀酒等到回瀘州掌權(quán),四年時間竟然連雁天朗一面也沒有見上,她的心中難免有些氣惱,在瀘州城中應(yīng)酬之時機緣巧合結(jié)識了周冠羣的孫子周贔,周贔一見韓玉瑄就起了愛慕之心,隔三差五跑到玉蘭山拜訪,韓玉瑄看在兩家乃是世交的份上時常留他飲酒做樂,周贔這日酒醉之後對韓玉瑄說:
“周某仰慕小姐已久,奈何小姐不近人情。”
韓玉瑄笑著說:
“承蒙周兄錯愛,可是玉瑄已經(jīng)嫁過人了。”
周贔張揚的問:
“那他人哪?怎麼把小姐獨自扔到此地守著這麼大的家業(yè)?”
韓玉瑄面帶憂色說:
“不提也罷,總之我是配不上週公子的。”
周贔朗聲說道:
“我說小姐配的上你就配得上。”
韓玉瑄無奈的笑著說:
“我還有個閨女呢!”
周贔毫不猶豫的說:
“我定然待她如同自己親生的一般。”
韓玉瑄不禁好笑的問:
“那你也願意入贅我們韓家?”
周贔斬釘截鐵的說:
“當(dāng)然願意,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周贔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韓玉瑄詭異的一笑說道:
“你若願意,三個月之後我和你在玉蘭山成親。”
周贔樂的眉開眼笑欣然回去準(zhǔn)備成親所用之物,韓玉瑄也毫不遲疑的命人在江湖上大肆宣揚此事……
這日沈雲(yún)晴在前廳處理事務(wù),一個下人進來稟報了韓玉瑄要成親的消息,沈雲(yún)晴哈哈大笑一番回到後院臥房,白傲月見她這般高興莫名其妙的問:
“碰到什麼好事了?怎麼把你樂成這樣?”
沈雲(yún)晴吩咐守在一旁的夏蘭等人:
“你們都出去吧!”
夏蘭對萇楓說:
“小少爺,咱們出去玩會好不好?”
小萇楓高興的點了點頭跟著夏蘭走出屋去,沈雲(yún)晴見她們走遠(yuǎn)之後笑著對白傲月說:
“那個傻娘們要嫁人了。”
白傲月驚奇的看著沈雲(yún)晴問:
“哪個傻娘們啊?”
沈雲(yún)晴說:
“還能有哪個會傻到這份上?韓玉瑄唄!近日此事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
白傲月說:
“她鬧的這般大張旗鼓看來又是想要等天朗去搶親啊!”
沈雲(yún)晴不解的說:
“你說她那般聰明,朗哥這麼多年都沒去看她,她爲(wèi)什麼想不到朗哥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呢?”
白傲月冷笑著說:
“她敢想嗎?她等了天朗十年,天朗突然就這麼沒了她能受得了嗎?她寧願相信天朗移情別戀也不願意相信他離開了人世。”
沈雲(yún)晴調(diào)皮的笑著問:
“你說若是哪天她知道了朗哥的死訊會是個什麼樣子?”
“你這丫頭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倒時候她肯定得恨死你。”白傲月說完也不禁捂著嘴笑了起來。
沈雲(yún)晴傲氣十足的說:
“難道我還怕她不成?”
這日韓玉瑄把她要和周贔成親的事告訴了韓耀庭夫婦,韓耀庭此時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又恢復(fù)了從前冷靜的心智,他猶豫了一會問:
“你可都想好了?”
韓玉瑄爽快的答道:
“想好了。”
韓耀庭接著問:
“若是雁天朗來了你怎麼辦?若是雁天朗不來你又該怎麼辦?”
韓玉瑄自信的說:
“雁天朗來了我一定能把他留下,若是他不來……若是他不來我繼續(xù)等他。”
韓耀庭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
“你可曾想過:這樣對周贔也太不公平了吧?”
韓玉瑄不屑的說:
“我管他做什麼?又不是我把他請來的,是他自己死皮賴臉非要娶我。”
杜氏插言問道:
“這個雁天朗到底是個什麼人啊?我看小妹怎麼讓他給迷的神魂顛倒?“”
韓耀庭說:
“這個自然,他是中原武林絕無僅有的大俠、也是秋兒的親生父親,可惜玉瑄這一輩子就要毀在他的手裡了。”
韓玉瑄笑著說:
“不和你們說了,我得去準(zhǔn)備做新娘子了,說不定這兩天我的新郎官就要來了。”
韓玉瑄出去之後韓耀庭嘆了口氣讓杜氏派人去請周贔。
周贔聽說韓耀庭找他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忙忙的趕到韓家,見到韓耀庭滿面陪笑的說:
“大哥,你找我?”
韓耀庭指著椅子讓周贔坐下,二人一起喝了一盞茶他才淡淡的說道:
“論理說你和玉瑄的事我不該管,可是咱們兩家乃是世交,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出來。”
周贔笑著問:
“自小我就拿您當(dāng)親哥哥看待,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韓耀庭頓了頓說道:
“我不同意你跟玉瑄成親。”
“爲(wèi)什麼?”周贔失聲問道:
“你不是剛剛還說咱們兩家是世交嗎?”
韓耀庭解釋道:
“正因爲(wèi)咱們是世交我纔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你娶玉瑄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周贔憨態(tài)可掬的說:
“大哥多慮了,只要我對她好、她對我好,我們怎麼會沒有好結(jié)果呢?”
韓耀庭說:
“你對她好我信,可是她不一定會對你好。”
周贔爽快的說:
“玉瑄一直都對我很好啊!”
韓耀庭無奈的說:
“可是她的心裡還有別人。”
周贔滿不在乎的說:
“我知道!不過我覺得只要我對她比那個男人更好,總有一天她的心裡只會剩下我一個人。”
“你知道什麼?你永遠(yuǎn)都比不了那個人,玉瑄是在利用你,她想用你把那個男人……”說到這韓耀庭忽然停下來沉吟了一會說道:
“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對你說了,你若認(rèn)我這個從小長大的大哥就聽我一句勸。”
“多謝大哥的好意,我這輩子就認(rèn)準(zhǔn)玉瑄了,不管落個什麼下場我都不後悔。”周贔說完告辭而去。
韓耀庭一看無可奈何也只有聽之任之。
轉(zhuǎn)眼到了韓玉瑄和周贔成親的日子,韓玉瑄是雷聲大雨點小,鬧的沸沸揚揚卻一個客人也沒有請,她依舊像往日一樣望著山門的方向癡癡的等著雁天朗的到來,看看時辰不早了這才轉(zhuǎn)身回到房中,胭脂一邊給她梳妝一邊唸叨:
“小姐,這個周公子哪裡能跟咱們家姑爺比啊?你可要想好了!”
韓玉瑄嚷道: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不知道我這心裡正煩著呢嗎?”
胭脂只好委屈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幹活,不一會功夫又落下淚來,她把梳子隨手交給桂芳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周贔這日早早的就趕到了玉蘭山,眼看著吉時已到仍然不見韓玉瑄出來心中難免著急,站在大廳裡來回踱步,韓平看著過意不去來到韓玉瑄的門外催促:
“小姐,吉時已經(jīng)到了,該拜堂了。”
韓玉瑄答道:
“我還沒上完妝呢!讓他們再等等。”
就這樣又等了一個時辰,韓平再次來到門外說:
“小姐,已經(jīng)午時了,要是再不出去拜堂可就來不及了。”
韓玉瑄往外看了看失落的蓋上紅蓋頭由桂芳攙扶著走出房門前去拜堂。韓耀庭命人將韓景浩當(dāng)年住的正房收拾出來作爲(wèi)韓玉瑄的洞房,這個洞房卻絕不是爲(wèi)周贔準(zhǔn)備的!二人拜完天地來到洞房之中,周贔掀開韓玉瑄的紅蓋頭說:
“夫人,你今天可真美,怪不得打扮了那麼久!”
“好了,也拜完堂了,我還有事要處理。”韓玉瑄說完換了件平日裡穿的外衣走出房門。
周贔傻傻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直在洞房裡等到次日凌晨也沒有見到韓玉瑄回來。
韓玉瑄爲(wèi)了方便理事帶著豔秋搬到韓耀威住過的西跨院居住,留給周贔的只是一間富麗堂皇的洞房……
轉(zhuǎn)眼過了三個多月又來到了新年,放完鞭炮韓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起了團圓飯,韓玉瑄笑著對韓耀庭說:
“咱們喝點酒吧!哥,有些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韓耀庭坦然的說:
“我的心裡倒是沒什麼陰影,只是怕喝了酒耳朵就不好使了,到那時候就真的成廢人了。既然你想喝哥就陪你喝點,給周贔和你嫂子也倒上。”
韓玉瑄命胭脂斟酒,舉起酒杯說:
“咱們一家人難得吃頓團圓飯,咱們一起幹一杯。”
韓老夫人說:
“我們倒是都閒在,就你一整天瞎忙。”
原來自從韓玉瑄和周贔成親之後她爲(wèi)了少見周贔就很少和家人一起吃飯,成完親倒是成了孤家寡人。
韓玉瑄岔開話題繼續(xù)和韓耀庭飲酒,喝了幾杯酒韓玉瑄藉著酒勁問:
“哥,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韓耀庭答道:
“這事不好說,你看白鳳凰是不是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不過在我看來你並沒有錯。”
韓玉瑄苦笑著說:
“我這輩子就是命薄,該是自己的東西拿不著,拿到手又給丟了!”
韓耀庭見周贔在側(cè)不便多言只好一味的招呼韓玉瑄喝酒;周贔莫名其妙的聽著兄妹二人說話也不好多問,所以他也只好陪韓耀庭很韓玉瑄喝酒;韓玉瑄心裡堵得慌就痛快的豪飲起來,也就是半個時辰的功夫她就醉倒在桌上,周贔扶起她說:
“夫人,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韓玉瑄晃晃蕩蕩的起身隨著周贔走了出去,胭脂看了著急也不敢說話只好在身後尾隨,周贔把韓玉瑄扶回正房就要幫她寬衣解帶,韓玉瑄稀裡糊塗的摟著周贔的脖子任憑他擺佈,看著韓玉瑄嫵媚的神態(tài)周贔早已把持不住自己,當(dāng)晚和韓玉瑄補上了遲來的洞房花燭。
韓玉瑄午夜醒來摸摸自己身上的男人大吃一驚,趕趕緊起身點燃了蠟燭,在燈光下看著赤身裸體的周贔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拽起被子裹在身上就跑了出去,周贔見狀嚇了一跳披上衣服就去追趕韓玉瑄,可是來到韓玉瑄的臥室房門早已插得嚴(yán)嚴(yán)實實,周贔一邊敲門一邊喊道: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你都把我嚇壞了,你跟我說句話啊!”
可是喊了半天屋裡也沒有迴音,周贔只好站在門外守候,一直到了天亮只聽胭脂在裡面說:
“姑爺,小姐這幾日心情不好,您還是先回去吧!等過了這兩天她自然就好了。”
周贔只好嘆息著回到自己的房裡。
韓玉瑄躺在牀上不吃不喝也不吭聲只是悄悄的落淚,韓老夫人和杜氏過來看望她也不讓進屋,一連過了三天胭脂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說:
“小姐,那晚都怪胭脂,你要是心裡委屈就打胭脂一頓出出氣吧?”
這句話說到了韓玉瑄的心裡,她起身就打了胭脂兩個耳光罵道:
“沒用的東西,主子喝多了別人想拉走就由著別人,要你們這些奴才還有什麼用?收拾東西趕緊給我滾蛋。”
胭脂見韓玉瑄說話了心中高興了起來,索性跟她對著嚷:
“新姑爺是您自己拜堂成親招進來的,人家扶您回房睡覺我們這些奴才敢阻擋嗎?成親的時候多少人勸您您聽得進去嗎?現(xiàn)在埋怨起別人來了,要我說您就是活該。”
“反了你了,還敢和我頂嘴?”韓玉瑄說著又打了胭脂兩個耳光。
胭脂也不閃躲,大聲喊道:
“打得好,再打。”
韓玉瑄氣呼呼的揮手接連打了胭脂十幾個耳光,胭脂依然跪在地上喊:
“再打。”
韓玉瑄倒在地上抱著這個患難與共、情同姐妹的丫鬟痛哭了起來,哭了好一會摸摸胭脂腫起的臉問:
“疼嗎?”
胭脂哭著搖搖頭說:
“不疼。”
韓玉瑄問:
“傻丫頭,你怎麼不跑啊?”
胭脂說:
“我是小姐的人,小姐心裡委屈不拿我出氣還能拿誰出氣啊?我只盼著小姐早些好起來,老夫人、大爺、豔秋小姐和我們都指望著小姐呢!”
韓玉瑄點點頭說:
“我沒事了,你去給我熬碗粥,我要去處理這幾天擱下的事了。”
胭脂趕緊到廚房熬了碗粥回來讓韓玉瑄喝下,又仔細(xì)的給韓玉瑄上了妝,一邊上妝一邊說:
“小姐斷不可再這樣糟蹋自己了,你看這臉色慘白的多難看啊!”
韓玉瑄仔細(xì)端詳著鏡子問:
“我是不是變醜了、老了?要是讓朗……”說到這韓玉瑄又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胭脂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記耳光說:
“都怪胭脂多嘴。”
韓玉瑄拉住胭脂的手說:
“算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