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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驚聞

寶珠從呆怔中醒來,見房中只有自己。奶媽不知道去了哪裡,像是她離開的時候說爲(wèi)自己去燒香。

女眷們都愛燒香念幾句經(jīng)文,這裡的小佛堂是昨天晚上祖母帶著全家人一起去認(rèn)的,還現(xiàn)場燒了平安香。

齊氏等人離開時的話還在耳邊,她們笑語:“四姑娘,就是您的袁表兄家,是見過的,知根又知底,知性又知情,您放心了?”

寶珠苦笑,這能放下什麼心呢?

除了見過以外,別的知根又知底,表兄他是哪裡原籍,家中人口若干,無父卻有多少親眷,可有姐妹,可有兄弟,這些全不知道,說什麼知根又知底。

而知性又知情,倒還扯得上去。至少寶珠知道袁表兄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漢,這是在寶珠心裡,還有就是,表兄實在兇!

兇的不得了,而且是親眼所見。

這門親事定的,換成任何人都會突兀。

一般姑娘們大了,家裡開始走媒婆。這時候,就有“好事人”裝作無意的知會一下:“給姑娘尋親事呢,今天說的是哪一家,”

這一家來求不成,過上幾天,又有一家出來。

很多夫妻洞房前沒見過面,但不妨礙他們互相知名。

像寶珠這樣上午相看過,下午就定親,還定的是熟人,而那熟人明顯走時就已有數(shù),獨寶珠矇在鼓裡,讓她如何不驚,如何不惱?

玉蟬已取下,丟在寶珠牀上。寶珠有十分的把握,認(rèn)定這東西原是袁訓(xùn)之物。那上面有他的熟悉感,興許是打小兒起就貼身而藏。

這還怎麼帶!

偏不帶,偏取下,偏……寶珠哀哀怨怨嘆了口氣,似哭不哭的對著自己撒了個嬌:“氣死人了。”

紅花走進來,她還在搬東西,雙手抱著個尺許見方的獸面銀盒子,是個擺設(shè)。見到寶珠顰眉生氣,紅花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在紅花心裡,自從觀燈節(jié)那天后,她覺得袁表公子很是不錯。

紅花喜歡這門親事,在齊氏等人勸寶珠的時候,紅花早跑出來對著小丫頭吹噓一通:“我們姑娘頭一個定親事,知道嗎?這叫賢淑出了門。”

喜歡不盡的紅花就在寶珠的眼皮子下面,躡手躡腳的抱著銀盒子,輕手輕腳放於博古架上,再轉(zhuǎn)身,手中不拿東西,也彎腰僂背,走得像三更在做賊,縮頭縮腳的出去。

她用肢體語言表示紅花不存在,姑娘只管惱吧。

紅花不來勸,已把心思表露無疑。

寶珠啼笑皆非,頓覺小婢已有叛變跡象,就更把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在手指間攪了再攪。銀紅色帕子攪得如絲條狀時,寶珠想到一件事。

觀燈節(jié)那天,袁訓(xùn)護住她,他身量兒高,下巴壓在她的額頭上,雖沒有直接肌膚相接,卻彼此氣息可以聞到,在別人眼中,和自己的心裡,都算是肌膚已相接。

當(dāng)時事急,自然從權(quán)。寶珠又才起相思,沒想太遠(yuǎn)。現(xiàn)在想想,袁表兄從來到以後,就沒表示有意,而走時更是不說,匆忙在自己進京第二天就長輩上門,當(dāng)天定親,莫非表兄他在憐惜自己,他在做負(fù)責(zé)任的事?

他怕自己嫁不出去麼?

寶珠騰騰昇起無數(shù)火氣,把玉蟬捏在指間,骨嘟起嘴想,這太瞧不起人,這太……瞧得起他自己。

你問過寶珠願嫁你嗎?

安氏寶珠若定給別家,一定沒有這麼的心思。現(xiàn)在定的是她相思的那個人,她陷於情關(guān)中,原本不深,又讓這親事狠推一把,落入情關(guān)深處。自己有情,自然盼著對方同樣有情。寶珠很快淚眼汪汪,見紅花還沒有進來,帶著哭腔問那玉蟬:“我要你可憐麼?你有問過我麼?……。”

換成別人見到,還以爲(wèi)寶珠打心裡不情願。

情到濃處情轉(zhuǎn)薄,這就是最好的寫照。

“咳咳,”紅花在外面咳嗽。她又抱了個東西來,並沒聽到寶珠說的話,但聽到房中有哭似的噪音,忙先發(fā)個信號,紅花要進來了。

再一腳進去,目不斜視,把抱著的又一個唐三彩安放架上,才訕訕望向自家姑娘。見寶珠姑娘扭身對著牀內(nèi),那意思是不讓人打攪,紅花反而如卸重負(fù),走出門悄悄鬆口氣,再嘻嘻一笑去搬別的東西。

姑娘在害羞呢,這是紅花所想。

……

很快入夜,京中的四合院裡,大多天井石榴花,再就丁香、海棠、老槐樹。月下木葉搖曳,沒風(fēng)也生出風(fēng),地上影子半吐半露出花模樣,光低頭看就是不少景緻。

三奶奶張氏昨天還是享受這京中四月夏夜,今晚卻倚著窗戶,搖著團扇一副不想睡模樣。玉珠洗過出來,只著淺青色羅衣,下系薄襦裙,奇道:“母親白天還說累,不早歇著?”又手點自己鼻子:“是等我吧。”

回答她的,是張氏的幽幽嘆氣,好似月下有感而發(fā)。

玉珠就過來,認(rèn)真端詳母親面色:“不高興?是來了一天就想家了?”才洗過的頭髮黑漆漆的還滴著水珠,發(fā)下是標(biāo)緻的一副面容。

張氏見到就更傷心:“玉珠啊,你說我們是不是來錯了?”她說的有氣無力,好似大病在身的感覺。

“沒啊,我挺喜歡這兒,祖母說端午節(jié)可以去看龍舟,又說比在咱們那城裡安全,橋洞有這麼大,一次可以過好幾艘龍舟,看得喜歡,又可以拋彩頭,”玉珠噼哩啪啦說了一通,才吐吐舌頭,問:“母親爲(wèi)什麼不喜歡?”

張氏面現(xiàn)苦惱,把手中團扇揪來揪去:“那袁家,過年來時不顯山不露水,幾時相中的寶珠,我們竟然矇在鼓裡!”

“原來是這個,”玉珠明白了,笑道:“袁表兄的家境不是官,您還吃這個醋?”

張氏嗔怪的給個眼色,道:“你這傻孩子!你看你祖母相與的,和你舅祖母相與的,會有窮光蛋嗎!袁家來求,你祖母就肯給,竟像是早說好的,就咱們不知道!”

“寶珠的親事,您要早知道作什麼?”玉珠覺得可樂。

“說你傻,你還繼續(xù)說傻話!袁家要沒藏著什麼,我斷然不信!就他說的那家境,你祖母會這麼急的把寶珠給了人!她和寶珠又沒有仇,倒給了那樣不當(dāng)官的一家子!冷眼旁觀的,你祖母最疼的,還是寶珠。”

玉珠還是不放心上:“寶珠乖巧麼,寶珠肯安靜做活,大伯大伯孃都沒了,祖母不照管寶珠,誰照管她呢?”

張氏抿抿嘴脣,她知道女兒說的有理。可再有理,張氏也有吃虧一等的心思。自己嘀咕道:“在家的時候,馮家來求親,這老太太是怎麼說的,哎喲喂,大的還沒有聘,小的可不能許人,這掌珠和你都沒有親事,寶珠倒先佔鰲頭!”

她不是爲(wèi)寶珠搶先而不悅,說來說去,是擔(dān)心袁家藏著什麼而她不知道,錯過玉珠的好姻緣,因此在這裡悶著生氣。

玉珠見哄不好母親,就逗她:“那您如今也在京裡,出去打聽打聽吧,看袁家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水裡鑽出來的,打聽個清楚明白,才得放心睡覺。”

“我正想和你商議,”張氏有了笑容,玉珠度母親的面色,吃驚道:“您還真的聽我的話啊,我那是玩笑話。母親您,在家裡就不亂出去。如今在京裡,更是水漲船高,南安侯的外甥媳婦,怎可拋頭露面去?”

玉珠半打趣半驚訝的話,讓張氏又是氣又是笑,把團扇在玉珠手上拍了一下,笑道:“我就不是南安侯府的外甥媳婦,我也不能拋頭露面去。”

“那您的意思是?”玉珠做請教狀。

張氏微笑:“不是對你說過,讓我跟進京,我是爲(wèi)了你,不過,我也有後著。我讓你舅舅們託了幾個熟人,在京裡找到一個同鄉(xiāng),我正在想,讓保柱明天去找他,打聽打聽這袁家,可是一個官兒,你說好不好?”

保柱,是張氏的心腹人,娶的也是張氏的陪嫁。保柱和保柱家的,都跟進京來。

玉珠刮目相看狀:“不錯母親還能想到這麼遠(yuǎn),”

張氏佯怒:“還不是爲(wèi)了你!不爲(wèi)著你,老太太進京,我纔不跟來。上面沒了婆母,自自在在的在家裡享受,豈不是好?”

玉珠嘻嘻:“原來不是爲(wèi)了跟進京來玩的。”

恨得張氏又給了她一團扇:“你這壞丫頭,”又問:“我說的主意可行不行?”玉珠躊躇:“打聽一下也好,但就打聽了,寶珠這親事也成了,”

“我自己難過行不行,也比憋悶著好。”

玉珠見母親來真的,就認(rèn)真回答:“但不知舅舅託的那個同鄉(xiāng),在哪個衙門,是什麼官兒?”尋常閨閣女未必就懂當(dāng)朝的衙門官職,但玉珠認(rèn)字,因舅祖父是個官,問過餘伯南,對官制多些懂些。

張氏取出一張紙條,玉珠接過,念道:“古樹衚衕口進去第三家,吏部主事方鏡清。”她一樂:“這人名字夠清的,”就不知當(dāng)官清不清。

“可行麼,”玉珠的字初時是張氏教的,但後面玉珠成了書呆子,玉珠懂的,張氏倒不懂,就眼巴巴地問。

玉珠把紙條還回來,道:“行是行的,吏部主事,六品官職,”

“才六品?”張氏失望:“我讓你舅舅找個官大的,官大的,看他找的,這官還不比餘家的大!”

“可靠就行。”玉珠告訴母親:“主事官雖不大,卻知道很多事,又是吏部裡的,姓袁的官員有幾個,他是一定知道的。”

張氏轉(zhuǎn)嗔爲(wèi)喜,仔細(xì)收好紙條:“好好好,明天我就叫保柱去找他。”又手指桌子上:“帶這些土儀去,你看行嗎?”

桌子上擺著七、八個紙包。

玉珠氣結(jié):“您都準(zhǔn)備好了,還問我作什麼。”扭身走了,喊青花來擦頭髮。

爲(wèi)寶珠飛速定親不自在的,還有對面東廂住的邵氏和掌珠。

邵氏就找不到這裡有熟人,也想不到妯娌們聯(lián)手。就問掌珠:“這親事怪吧?”掌珠仰著個臉,半天道:“看祖母給什麼嫁妝,到我的時候,也得一樣,嗯,還得再多些出來。”

這一對母女想的,卻是怕老太太多分給寶珠錢。

她們對於袁家的身份,沒有懷疑的心思。

這個時候,衛(wèi)氏走到老太太房外,對外面坐的梅英道:“我要見老太太,幫我通報進去。”梅英進去,即刻出來,讓衛(wèi)氏自進。衛(wèi)氏進去,見安老太太已洗過,穿著一件棕色薄羅衣,倚在榻上看月色。

她身邊椅子上,坐著那幾個以前的舊家人,似乎大家正在說閒話。

“老太太,我有話單獨和您說。”

齊氏帶人出去,安老太太悠然的搖著扇子,眸子放在衛(wèi)氏面上:“爲(wèi)寶珠丫頭的親事?”

“是,”衛(wèi)氏不安的搓著雙手,眸光對著地:“姑娘小呢,”下面一句怎麼就先定親的話還沒有出來,安老太太接話道:“不小了,過了年十五。”

“可還是小,那袁家急著娶媳婦過門生孩子嗎?”

安老太太犀利地道:“是怪親事定得急吧?”

衛(wèi)氏默然承認(rèn)。

“那我可以告訴你,這門親事並不急,”安老太太拿起榻前徹的茶,溫?zé)嵴茫伙嫸M,又這樣道。

衛(wèi)氏顫抖一下,擡起眼:“我猜到了,袁表公子過年上門,是爲(wèi)相看去的?”

“是啊,”老太太淡淡。

“那我們怎麼不知道!”衛(wèi)氏爆發(fā)出以僕對主不應(yīng)該有的憤怒。莫明其妙姑娘讓人相看了,而自己和姑娘都不知情。

老太太,這算什麼!衛(wèi)氏以眸光指責(zé)。

安老太太沒有怪她,還是笑了笑,徐徐地用解釋的口吻道:“你一片心思爲(wèi)姑娘,我豈不知道?可寶珠是我的孫女兒,你就忘記?”

衛(wèi)氏不語,她雖承認(rèn)這位老太太有功,也理解她持家數(shù)十年的不易,但這位老太太在姑娘小時,是不待見她的,衛(wèi)氏永遠(yuǎn)記得。

當(dāng)然,老太太不是針對寶珠,她是對三個孫女兒都不待見,不分彼此。

但掌珠玉珠還有母親可依,寶珠卻沒處依偎,衛(wèi)氏對這件事很有成見,一直窩在心頭。

“袁家這親事,是侯爺當(dāng)保山,你還不放心?”安老太太的耐心並不多,以她身份,可以體諒衛(wèi)氏的心情,卻不能對她一直解釋。

衛(wèi)氏大膽的問:“那袁家到底是什麼官兒?”

這話讓安老太太皺眉:“他家長輩是很大的官兒吧,你放心,寶珠是我的孫女兒!”這是老太太第二次說,衛(wèi)氏也聽出她隱有不悅,衛(wèi)氏就不再問,對著老太太跪下叩了個頭,挺直身子後,硬梆梆道:“老太太別怪我犯上,姑娘這親事要有半點兒不好,我和您把命拼了!”

說過,再叩幾個響頭,恭敬的倒退出去。

安老太太不知是氣是驚,怔住半天。直到月色幽靜上來,才啐道:“這老貨!”搖著扇子,她還是沒有生氣的表情,喃喃自語:“這袁家,是什麼來頭?”

胞兄南安侯硬作保山,說等以後自然知道。老太太原本是相信的,但讓衛(wèi)氏這麼一鬧,也有些沒底子。

腳步聲響,齊氏丘氏等人又進來。她們?nèi)抢夏习埠罘蛉说娜耍粗咸L大,或和老太太一起長大,南安侯愛妹心切,把父母親舊人盡數(shù)給妹妹送來,陪著妹妹述舊,又頗能知妹妹心意。

大家重坐好,又說起舊事一二,正開心時,安老太太就問了:“侯爺讓我把四姑娘許給袁家,這袁家到底是個什麼人家,媽媽們可曾聽說過?”

丘媽媽癟著嘴:“這袁家啊,我倒知道一些。他來認(rèn)親的時候,侯爺常年在外,留哥兒說有舊親上門,我說親戚我最記得,別看我上年紀(jì)。留哥兒就說有這樣的人,我說是親戚不假,不過這親戚遠(yuǎn)得不能再提,是咱們親戚和他家親戚曾成過親,五服早出了,”

安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

“留哥兒就對我說,這是宮裡淑妃娘娘的同鄉(xiāng),淑妃娘娘照看他,娘娘在中宮娘娘面前有臉面,代他在太子府上求到事做,當(dāng)時年紀(jì)才十二,也就領(lǐng)一份銀子養(yǎng)他的娘,這孩子孝順呢,我愛他這一條。”

安老太太也就明瞭,袁訓(xùn)卻原來除卻母親是貴族小姐外,還是後面有人,宮中有人,身後又是太子,難怪兄長肯作保山。

她是世家小姐出身,知道牽扯到宮中的話,少說最好。就把話題扯開,大家看一回月亮,各自去睡。

至於淑妃娘娘爲(wèi)什麼樂善好施到肯照顧同鄉(xiāng),因爲(wèi)同鄉(xiāng)也太多,她要想照顧,光在京中的,她就照顧不過來。

又爲(wèi)什麼照顧到才十二歲的年紀(jì),就求到太子門下領(lǐng)俸銀。而老太太今天見到的那位小姐,雖然布衣,卻不像憂愁衣食,需要兒子十二歲就養(yǎng)家的人,這些都不必再問。

老太太原就知道袁訓(xùn)母親的底細(xì),現(xiàn)在又大概明瞭袁家的底細(xì),心想鳳凰豈肯配凡雞呢,必然家世好,小姐才肯嫁。

她安然睡去。

隔不了幾天,張氏也得知消息。那方大人肯念同鄉(xiāng)情,把自己打聽的告訴保柱,保柱回來學(xué):“說是太子府上的人,太子很喜歡他,時常離不開他,又好學(xué)敏捷,太子舉薦,在宮中教導(dǎo)公主們禮儀學(xué)問過,”

方大人知道的,只有這些。

張氏就告訴玉珠:“這門親事好,太子府上的,”玉珠一曬,不放心上,由著母親去難過。反正過幾天忠勇王府上下請?zhí)麃恚赣H去見過,就不會再憂愁。

……

“什麼,她回來了!”說話的人一聲低呼,手中玉杯落下。這是一個硬玉製作出的玉杯,主人又坐著,玉杯落地後滾了一滾,並沒有碎,有人撿起,握在手中檢視,且語含責(zé)備:“夫人您不必慌張。”

這個說話的人雖穿戴得好,卻原先在旁侍立,因撿玉杯才走動一兩步。而摔玉杯的人,則是滿頭珠翠,雖上了年紀(jì),但衣綾羅而飾華貴,纔是這房中的主人。

主人一身寶藍(lán)色衣裳,上繡松柏壽星。她的面容看上去也似壽星,只見滿面皺紋,渾然而不知年紀(jì),有時候看上去像五十出頭,有時候又像過了花甲。

聽到僕媽的指責(zé),她“騰”地跳起,扭半個身子,又坐下,臉兒朝外,怒容滿面:“她還敢回來!”

這敏捷勁兒,又像近四十的身手。

當(dāng)然,她怎麼也不會是近四十的人。

她滿面皺紋,又帶著刻意保養(yǎng)的痕跡。但不管是皺紋也好,還是保養(yǎng)痕跡也好,都滿含滄桑,像吃足了紅塵的苦,又還在紅塵中。

僕婦也不年青,是個老媽媽。把玉杯放回,見地上茶汁橫流,暗中皺眉過,先不叫人來掃地,而是低聲再道:“看您說的,老姑奶奶的孃家在這裡,她想幾時回來,就幾時回來,這不是侯爺也回來了?”

那夫人聽過,就更氣得如一隻鼓足了氣的皮珠,直著眼睛片刻,破口大罵:“賤人,她還有臉回來,死了丈夫,死了兒子,可笑空有三個賠錢貨,卻沒有一個從她肚子裡過過,”

老媽媽聽她罵得惡毒,更是皺眉。

這位夫人每每聽到老姑奶奶這幾個字,就氣得不顧形象當(dāng)場大罵。全然不想想,她自己也沒有孩子,這府裡空有兒子孫子姑娘孫姑娘,也沒有一個是從她肚子裡過的。

往外面看過,老媽媽再道:“您不必再罵,讓人聽到,豈不說侯夫人不像個侯夫人,”

這話更扎到那夫人的心病,她不再怒罵,而是嗚嗚掩面痛哭:“我還像侯夫人嗎?有誰拿我當(dāng)侯夫人看!”

“這不是別人看不看的,再不看,您也是這南安侯府的女主人,南安侯夫人。”老媽媽安她的心。

卻原來,這個憤怒的上年紀(jì)夫人,就是南安侯的正妻,安老太太的嫂嫂。

哭聲持續(xù)了沒多久,南安侯夫人又惱怒起來,大聲對外面道:“去叫大爺二爺來見我!”外面有人答應(yīng),南安侯夫人再對身邊勸的老媽媽鄭氏泣道:“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當(dāng)我是個人!我白對大爺二爺那麼好,有這樣的信兒,他們卻瞞著我!”

鄭氏也嘆氣,南安侯夫妻一生就沒有和氣過,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回京,在侯夫人心裡又插上一根刺。

但是她還得勸:“這還是我那孫媳婦,蒙夫人的恩典,上個月進府裡當(dāng)差,纔剛偶然經(jīng)過園子裡,聽到一句,說老夫人的人,丘氏齊氏等,全去侍候老姑奶奶,像是不再回咱們府上,以後這月銀就沒有她們的,我這才知道,這不趕緊的來回您。您呀,聽我一句勸兒,”

下面還沒有說出來,外面慌慌張張進來一個人,是個青年男子,生得容貌清秀,帶著大家公子哥兒的特徵,進來就陪笑:“祖母,您這麼急的找我作什麼!”

南安侯夫人見到他,氣更不打一處來,怒聲道:“大爺以後是要襲爵的,可以不把我這老婆子放在眼裡,論理兒,我也不是你的親祖母,你可以不必理會我!”

大爺鍾恆沛讓罵得站住,摸不著頭腦地問鄭氏:“鄭媽媽,祖母這是怎麼了?”心想,撞的哪門子邪?

難道是祖父從回京裡,就沒有到過祖母房裡,祖母這才見怪?

鍾恆沛嘻嘻而笑,祖父上了年紀(jì),能不能人事還不可知,祖母這年紀(jì),必定已是不能,這還爭什麼,沒什麼可爭的。

他正要委婉的勸上幾句,說些祖父南安侯當(dāng)外官多年,辛苦,需要靜養(yǎng),聽南安侯夫人更怒:“我來問你!你姑祖母回京,你怎麼不來告我!”

“哪有此事!”鍾恆沛大吃一驚:“不可能!”又問:“這是誰說的!”

南安侯夫人和鄭氏再都一驚,齊聲問:“你也不知道!”她們是滿面的不敢相信。

眼前的這位大爺鍾恆沛,是南安侯府的二老爺所生,二老爺還有一個兒子,是南安侯府的三爺鐘行沛。

南安侯的三個兒子,都不是侯夫人所生,皆是妾生,在身份上就旗鼓相當(dāng),你不比我高,我不低於你。

三爺鍾留沛,四爺鍾引沛,是大老爺所生。

南安侯家人稱爲(wèi)侯爺,到有了孫少爺,不好再稱呼原本的大爺二爺,南安侯的兒子又都出仕,就稱爲(wèi)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

三老爺無兒子,只有女兒。

南安侯夫人一生夫妻不和,原有一個大靠山,早去世多年,幸有孃家調(diào)到京裡,還算撐腰。侯夫人對南安侯一生失望,又沒有親生孩子,爲(wèi)晚年計,刻意籠絡(luò)下一代。

如今孫子長大,要襲爵估計與孫子有關(guān),至少也看孫子出息人品。如果沒有特別出息的,就論長幼。

四個孫子恆沛,行沛,留沛,引沛,出身皆一樣,父親作官又差不多,母親又都是官小姐,南安侯夫人就眼睛盯著長幼,對二老爺所生的大爺二爺加意的好。

她聽到鄭氏說老姑奶奶安老太太進京,那是她一世的仇人,氣得亂了行止。就把恨加到兩個孫子身上,在心裡罵白疼了他們,喂條狗見到有人靠近,也得汪幾聲吧。

這就叫過來本想罵,可鍾恆沛卻說不知道,大家一起攤開手,互問:“你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

外面,又走來一個人。

這個人走得不慌不忙,卻是二爺鐘行沛,大爺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房裡三個人盯著他,見二爺進來,施一禮,明明見到房中氣氛不對,祖母兄長面色都變,鐘行沛還是笑瞇瞇:“給祖母請安。”

又給兄長見禮。

“二爺來了,”南安侯夫人面色古怪:“看二爺?shù)臉幼樱袷锹牭搅耸颤N?”

鐘行沛也不隱瞞,笑道:“回祖母,正是聽到一個消息,本想打聽清楚再回祖母,祖母就叫,我既來了,少不得要說。”

“你說吧。”南安侯夫人深吸口氣。此時的她面色平靜下來,但心中波濤起伏。她怕聽到的消息是真的,她怕自己氣死過去。

“回祖母,您可別生氣,”鍾引沛打個哈哈:“姑祖母她老人家已進京,哪天到的我不知道,但已安置下來,祖父是天天過去,據(jù)說,接船的,是三弟和四弟。”

南安侯夫人面色驟然灰了,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那眼神兒無聲痛恨,眼看著氣就要上不來。

“夫人!”

鄭氏撲上去掐她人中,掐出一道紫印子,才把侯夫人的面色掐回來。又讓人倒熱茶,尋醫(yī)生,房裡頓時雞飛狗跳。

鐘行沛這個時候,扯一扯兄長袖子,兄弟兩個悄步兒往外走。

到了外面濃蔭下,鍾恆沛問弟弟:“你知道,怎麼不對我說?”

“哥哥猜我怎麼知道的?我們家裡的人全嘴緊,祖父不在家,我們和祖母走得近,他們纔不告訴我們。是我前天出門,見到忠勇王府的小王爺,他對我提了一提,當(dāng)時把我嚇得魂快沒有。哥哥你想,祖父回來,一天沒到祖母房裡。而祖母拿硬氣,也不往祖父面前請安。當(dāng)年是什麼舊事,你我沒出生不能知道,問母親,她又支支吾吾,不知道是不知道呢,還是不肯說。如果祖父和祖母繼續(xù)這樣子不和下去……”

話到這裡,鍾二爺停下來。

鍾恆沛馬上急了,搓著雙手:“這這這,”又想到一件事,問:“真的是三弟四弟去接的船?”鐘行沛點頭,再道:“不但接船,而且你猜怎麼著,過年三弟四弟不在家,你我問過多次,祖母說是大伯的孝心,打發(fā)他們?nèi)ヒ娮娓福谧娓溉紊线^的年。其實呢,小阮小董都跟了去,還有那個太子府上的袁訓(xùn),他們五個人,一起在姑祖母家裡過的年!”

“啊啊啊!”鍾恆沛更焦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在這府裡也成了陌路人。而三弟四弟,纔是祖父心坎上的人。

祖父就要歸田,誰襲爵呢?誰來襲?

襲爵的人,當(dāng)然是祖父親上摺子,親筆寫在上面。皇上再查德行無虧,這就可得。

“你怎麼全知道!卻不早說!”鍾恆沛惡狠狠。

鐘行沛淡淡的笑:“祖母和祖父一生不和,祖父常年在外,有曾祖母的一幫子老人在,祖母有孃家?guī)椭矝]能把持著這個家,就和我們好,家裡人全看在眼中。你我兄弟想在家裡打聽個什麼,難上加難!這是我聽到姑祖母回來,祖父必定去接,但三弟四弟也有份去,我心中不服。我就想到過年他們不在,回來後問他們?nèi)チ四难e,又不肯說。可巧了,過年我去阮家拜年,見小阮不在,這是素來和他們一隊的人,我當(dāng)時想,他那一隊裡,還有個小董,我讓小廝去套小董小廝的話,果然,他們加上袁訓(xùn)五個人,全去的一個地方!”

“姑祖母那裡!”鍾恆沛倒吸涼氣,此時,他不但相信,而且有讓人裝在葫蘆裡之感。他到此時,也明白兄弟的話。

“你我在祖父眼中,並沒有位置啊。”鍾恆沛頭疼。鐘行沛默然:“如今之計,就是趕快打聽到姑祖母住處,趕快去請個安的好。”

鍾恆沛又開始牙疼:“那祖母知道,豈會喜歡?”

“我們不去,祖父就不喜歡。”鐘行沛道:“上摺子的,是祖父還是祖母?”

鍾恆沛還是猶豫不決,吞吞吐吐:“二弟,不瞞你說,我許給你的東西,一件不會少。只要哥哥我襲了爵,我就按祖父照看姑祖母的樣子對你。祖母對我說,她雖不能上摺子,卻能請出她孃家爲(wèi)我活動,”

鐘行沛冷笑一聲:“這個我信你,不過咱們也早說好。你若不成,就得全心幫我。現(xiàn)在我對你不薄,凡有的消息我全告訴給你,哥哥你要怎麼做,卻不與我相干!”

說過兄弟分開。

他們是成年爺們,不是閒人,自去忙活。

到晚上,鍾恆沛見父親不在,去見母親。把這消息悄悄告訴她,再道:“母親給我出個主意,我去還是不去?”

二太太劈頭給他一頓罵:“下作東西,糊塗油蒙了心,如今你纔想到來問我!”

“怎麼了,怎麼了,”鍾恆沛讓罵得糊塗。

二太太怒目:“我好好的兒子,讓那一位給拐了心!我早氣在心裡,勸你幾回你不聽,就是你父親,也對你們兄弟死了心!”

她指的那一位,是南安侯夫人。

“這可萬萬不行,兒子還是兒子。”鍾恆沛陪笑。

二太太消消氣,才慢慢道:“當(dāng)年舊事,我進門前,你姑祖母已出嫁,我並不清楚,你有功夫,可以去問問老姨娘,”

這個老姨娘,指的是二老爺?shù)纳福缃裆羞€健在。

“我一個爺們倒去問她?”鍾恆沛訕笑。

二太太更要惱,又啐一口,罵道:“你當(dāng)你母親我是誰!我一般也是官家小姐,你外家雖官不大,也是清白書香門第!我是讓你作邪魔歪道麼!你父親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你不敬她,也不應(yīng)該眼裡沒她!”

全是讓那佔著位置是正經(jīng)婆婆,卻不得公公歡心的侯夫人害的。

“是是是,”鍾恆沛苦笑:“兒子我以爲(wèi)經(jīng)營多年,以後也能好好孝敬母親,不想姑祖母回京這一著,讓我人仰馬翻,丟盔棄甲,兒子我好苦呀……”

“苦是自找!我對你說過,你不理會!沒你的時候,那一位在你祖父不在家,一個勁兒的對你大伯好,看他是個長子,以後能襲爵。你大伯那邊的老姨娘,當(dāng)年也是吃了她不少苦,人家把兒子把得緊緊的,你大伯總不給那一位鬆口。又過上些年,你和你兄弟大了,那一位又尋上你們,你當(dāng)自己是個香餑餑,全不想想你祖父雖不在,這家誰當(dāng)著!難道這男尊女卑換個天地,你沒生在那女尊男卑的地方,勸你醒醒!”

“可,祖母她答應(yīng)我……”鍾恆沛附耳告訴母親。

二太太更冷笑:“她用孃家關(guān)係幫你襲爵?虧你也有了妻子,也在外面走動,算是大人,忒般糊塗!”

她逼視兒子:“她孃家有幾房,自己家裡天天爭東爭西的都爭不清,她孃家那個爵位啊,也一樣的是鬧騰得兇,倒有功夫幫你!”

越想越氣,當(dāng)著兒子面,對著地上又狠啐一口,再罵:“你和你兄弟這幾年只往她屋裡跑,爲(wèi)她當(dāng)牛作馬!我對你父親說過,權(quán)當(dāng)我爲(wèi)她生的,我不要了,我以後依靠你父親不住,只依靠你姐妹們!”

說著,就要哭上來。

鍾恆沛好勸半天,才把母親勸好,灰溜溜退出。

等他出去,二太太收了淚容,冷笑連連:“自己丈夫都攏不住,又不肯向姑母低頭,又不肯向公公低頭,當(dāng)我不知道嗎?當(dāng)年老侯夫人在時,也是一樣的不低頭。仗著當(dāng)年宮中有人,幾乎沒把這侯府?dāng)嚿⒌簟W约旱氖聝憾寂缓茫€敢許我兒子爵位,當(dāng)我吃素的,好欺負(fù)嗎!把我兒子們挑得和祖父離了心,你就得意了!”

第152章 ,書呆子之家第771章 ,一對大學(xué)士過招第47章 ,母子對話第391章 ,煙火破謠言第792章 ,紙上拳腳第134章 ,動心第706章 ,正經(jīng)是個香餑餑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第511章 ,歐陽容進冷宮第509章 ,二爺這廂有禮第296章 ,迷香第531章 ,黃雀在後第33章 ,梅花有情,人有情?第440章 ,小十是大家的事情第336章 ,營救國公第339章 ,親戚相遇第558章 ,這招數(shù),有喜了第426章 ,謠言是這麼來的第238章 ,郡王亂點鴛鴦譜第182章 ,理解第306章 ,加壽大掌櫃第546章 ,不送東西不辦事第692章 ,銀魚到宮中第702章 ,又多一個傷兵第526章 ,瘟神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548章 ,新老之爭第385章 ,倒運的歐陽家第49章 ,欺負(fù)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16章 ,相比第693章 ,可敬可佩第200章 ,奶奶厲害!第491章 ,歐陽定毒計第455章 ,攆走魯駙馬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156章 ,諸般都是好的寶珠第454章 ,丟醜第488章 ,蕭戰(zhàn)來幫忙(二)第525章 ,禮佛第650章 ,國公得知喜訊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803章 ,寶倌擔(dān)起大責(zé)任第699章 ,幫人的事情總在意料中。第774章 ,費玲瓏第416章 ,皇帝的報復(fù)(一)第251章 ,紅包是今天的主題第329章 ,郡王對郡王第18章 ,主意第243章 ,有個好媳婦第573章 ,袁訓(xùn)報仇第770章 ,正經(jīng)的親事第93章 ,表妹很多第476章 ,水大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第237章 ,白眼狼小袁將軍第23章 ,腹誹者,人腹誹之第686章 ,一個桃子引出的事情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431章 ,草包駙馬搶差使第78章 ,準(zhǔn)備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323章 ,寶珠能壓妖魔鬼怪第837章 ,安王府審案第382章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第452章 ,太上皇發(fā)威第799章 ,蘇赫隕落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zhàn)第112章 ,東窗第115章 ,想通第603章 ,回鄉(xiāng)祭祖第4 百七十八章,想害人害到自己沒兒子第240章 ,有勞寶珠定場面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109章 ,理論第569章 ,給王爺立軍令狀、祿二爺第103章 ,驚聞第535章 ,羣轟蕭戰(zhàn)第525章 ,禮佛第128章 ,夫唱婦隨第390章 ,鎮(zhèn)宅四寶第28章 ,逞強第121章 ,當(dāng)家第654章 ,二老王教訓(xùn)張大學(xué)士第83章 ,應(yīng)對第459章 ,長公主產(chǎn)子第199章 ,第101章 ,願聘寶珠第112章 ,東窗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guān)第632章 ,難怪我瘦了第130章 ,好!第98章 ,孩子氣的寶珠第638章 ,我的女兒也金貴第474章 ,當(dāng)年的錯和錯第573章 ,袁訓(xùn)報仇第391章 ,煙火破謠言第251章 ,紅包是今天的主題第19章 ,管家姑娘
第152章 ,書呆子之家第771章 ,一對大學(xué)士過招第47章 ,母子對話第391章 ,煙火破謠言第792章 ,紙上拳腳第134章 ,動心第706章 ,正經(jīng)是個香餑餑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第511章 ,歐陽容進冷宮第509章 ,二爺這廂有禮第296章 ,迷香第531章 ,黃雀在後第33章 ,梅花有情,人有情?第440章 ,小十是大家的事情第336章 ,營救國公第339章 ,親戚相遇第558章 ,這招數(shù),有喜了第426章 ,謠言是這麼來的第238章 ,郡王亂點鴛鴦譜第182章 ,理解第306章 ,加壽大掌櫃第546章 ,不送東西不辦事第692章 ,銀魚到宮中第702章 ,又多一個傷兵第526章 ,瘟神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548章 ,新老之爭第385章 ,倒運的歐陽家第49章 ,欺負(fù)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16章 ,相比第693章 ,可敬可佩第200章 ,奶奶厲害!第491章 ,歐陽定毒計第455章 ,攆走魯駙馬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156章 ,諸般都是好的寶珠第454章 ,丟醜第488章 ,蕭戰(zhàn)來幫忙(二)第525章 ,禮佛第650章 ,國公得知喜訊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803章 ,寶倌擔(dān)起大責(zé)任第699章 ,幫人的事情總在意料中。第774章 ,費玲瓏第416章 ,皇帝的報復(fù)(一)第251章 ,紅包是今天的主題第329章 ,郡王對郡王第18章 ,主意第243章 ,有個好媳婦第573章 ,袁訓(xùn)報仇第770章 ,正經(jīng)的親事第93章 ,表妹很多第476章 ,水大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第237章 ,白眼狼小袁將軍第23章 ,腹誹者,人腹誹之第686章 ,一個桃子引出的事情第166章 ,嫁的丈夫好第431章 ,草包駙馬搶差使第78章 ,準(zhǔn)備第719章 ,我出元皓第323章 ,寶珠能壓妖魔鬼怪第837章 ,安王府審案第382章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第452章 ,太上皇發(fā)威第799章 ,蘇赫隕落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zhàn)第112章 ,東窗第115章 ,想通第603章 ,回鄉(xiāng)祭祖第4 百七十八章,想害人害到自己沒兒子第240章 ,有勞寶珠定場面第742章 ,大打出手第109章 ,理論第569章 ,給王爺立軍令狀、祿二爺第103章 ,驚聞第535章 ,羣轟蕭戰(zhàn)第525章 ,禮佛第128章 ,夫唱婦隨第390章 ,鎮(zhèn)宅四寶第28章 ,逞強第121章 ,當(dāng)家第654章 ,二老王教訓(xùn)張大學(xué)士第83章 ,應(yīng)對第459章 ,長公主產(chǎn)子第199章 ,第101章 ,願聘寶珠第112章 ,東窗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guān)第632章 ,難怪我瘦了第130章 ,好!第98章 ,孩子氣的寶珠第638章 ,我的女兒也金貴第474章 ,當(dāng)年的錯和錯第573章 ,袁訓(xùn)報仇第391章 ,煙火破謠言第251章 ,紅包是今天的主題第19章 ,管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