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晃,亮光照下。
“成光!”我驚呼著撲了上去。
“胖子!”耿子衝上來三個人抱在一起。
眼淚譁然而下,卻是瞬即風(fēng)乾。
“他們怎麼會放了你的?”我迅速地分開大家抱著的手,此地,還真不是抒情的地方。同時,警覺地看著門外。還好,除了唰亮,死一般沉寂。
“也是譁了狗了”,成光喘著氣說,“先前那幾團白影死死地按住我,動彈不得,那破鑼敲得人心尖尖疼,卻是突地,這五樓唰地大亮,那敲破鑼的第一個怪叫著衝跑了,跟著那團團的白影呼地就散去了,老子一哆嗦,想不明白,就直奔這亮光處來了,也沒別的地去,只這是亮的,沒成想,你們真的在這。”
“那你怎麼會來到這的?”耿子也是急急地問。
“迷糊中聽到樓下轟地一響,驚醒了我,沒看到你們兩個,我爬下牀,摸著下了樓,老大,你猜我又看到誰了,是南子,真的是吳亞南,就在樓下客廳裡立著,還朝我笑,朝我招手,我跟著過去,卻是被她領(lǐng)到偏屋前,推開門,媽呀,好大的一個黑洞,是地板整個塌了,媽地,拆遷也沒把地挖通呀,正驚異間,卻是從我們挪進去的那口棺材裡突地鑽出一個老者,對著我笑,還擺手,正搞不清是什麼意思時,背後猛然被人推了一掌,猛墜間竟然發(fā)現(xiàn)是南子,南子咋背後下我這黑手,呼呼的風(fēng)中,我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似乎耳邊有個聲音說‘這是命呀,不過也好,正好團聚了’,我一想肯定是能見著你們,也沒那麼怕了,哪知落地沒摔死,倒是被幾團白影給按住了,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成光急著說了一大段話。
我和耿子對視一眼,天啦,我們似乎明白了。成光見到我們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那老傢伙沒騙人”,我敢肯定是枯骨。擺手是不要成光摔下去,而那背後的一掌,定然是羅衫女幻化成吳亞南下的手,只有吳亞南,才能讓成光沒有防備跟著她走進偏屋的。
當(dāng)然,羅衫女油盡燈熄只能是勾了成光作遊魂續(xù)命,這能想得通。
但詭異的是,是羅衫女和枯骨一來一往的那幾句話,還有枯骨不明不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詭異行蹤。
枯骨在見到羅衫女勾了成光作遊魂時曾說過,“作孽呀,違天道,逆人倫,終有報!”這說明,他是知道我們和成光的關(guān)係的,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羅衫女的迴應(yīng),“老鬼你別叫春,老孃要活命,你那見不得人的事,比這強不了多少!”媽地,枯骨難道前世命犯桃花,這羅衫女是抓著了他的什麼把柄,或許,羅衫女就是這事中人?
羅衫女在慶賀舞成一片終可分血時,枯骨又說過,“羅衫女,前世偷淫,後世亂規(guī),我好心提醒,你戾氣迷頂,罷罷罷,我不與你爭執(zhí),此血我斷是不要。”天啦,枯骨口中的羅衫女,竟像是個失足女的形象呀。
而羅衫女最後拼死喊出的一句,“老鬼害我,我死你也保不住秘密!”更是讓我迷團成堆,這枯骨和羅衫女,關(guān)係或許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因爲(wèi),這麼捋下來,我突地駭從心起,猛地明白,爲(wèi)什麼,枯骨一定要想著法地幫我們,又是出主意,又是教方法,最後給了法器黃符紙,這是一定要置羅衫女於死地的節(jié)奏呀!什麼秘密,要讓枯骨一定要羅衫女死無對證才肯罷休?
陡地陰風(fēng)繞脊樑,駭從心底起,因爲(wèi)此時我突地明白了一個讓我們?nèi)齻€都害怕的疑慮:這是不是一個套呀,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套,步步緊逼,我們成了套中人,直至最後,我們成了一件殺人的兇器!成光是救了,可卻是在荒城救的,這也就是說,生死還兩說呢。而羅衫女,卻是真真實實地消失在了我和耿子的手中!枯骨卻又詭異地消失了。
“我們是不是被算計了?”我慌慌地和耿子對望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正朝我看過來,四目相對,比之剛纔羅衫女的陡然化煙,更讓人心裡毛成一團。
陰冷裹遍全身,我第一次真實地感到,我們似乎踏入了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圈套,而荒城客棧,就應(yīng)是這個驚天秘密的禁地!
如果一切應(yīng)證,那麼死亡,就真真切切地再一次狠狠地扼住了我們的咽喉!噝噝的陰冷直貫頭頂,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竟是離我們這麼近,那種氣息,似乎正在悄悄爬進我們的鼻子。
呼呼呼!
啪啪啪!
猛然地樓下傳來風(fēng)裹挾著的雜亂的吵雜聲,似有無數(shù)的腳步紛沓而來。
陡然驚醒,現(xiàn)在還真不是想清楚想明白的時侯,應(yīng)該是那個所謂的城主帶著人來了。
兩個陌生人,無端地闖了進來,殺了羅衫女,救了遊魂,壞了規(guī)矩,傻子都知道,我們這是闖下塌天大禍了。
是禍躲不過,三人呼地衝到門外時,迎面的走廊盡頭,就看到了素黑裡那一抹刺眼的紅,周圍黑白裹繞,陰風(fēng)慘慘,厲吼聲急。剛纔還想著死亡氣息逼近,而此時,我們真實地聞到了城主帶給我們的死亡氣息。
跑呀!
我大吼一聲。朝著走廊的另一邊,三人沒命地衝了過去。
直道跑完,竟有回彎,媽地,下面看時,看不到側(cè)面,卻原來,這荒城客棧,竟是個四邊形的立方體。
陰風(fēng)呼過耳畔,腳下油滑一片,這是那些付不起房錢的遊魂抽血後留下的人油吧,倒是幫了忙,哧溜著飛快地滑過。
前面還是慘白一片,燈火簇簇,卻是死寂無聲。這裡面房客可能終身都在做一件事,如何讓自己活命。
是第幾個彎了,數(shù)不過來,感覺到背後沒有了陰風(fēng)裹襲,心裡猛地一喜,媽地,到底還是被老子給甩脫了。
喘出的粗氣似凝在這不動的空氣裡,咔咔作響,猛然擡頭,卻是被一串陰笑撞得人胸口生疼。
媽個逼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呀,怎地前面,竟然就是那一抹鮮紅的城主?
要命的迴廊!以爲(wèi)聰明卻像個傻二逼,我們?nèi)齻€,只是圍著這口字形的房間走道跑了無數(shù)圈,根本是自己撞到了城主跟前。可能這女人,一直就躲在一邊,看著三個二逼氣喘如牛地圍著原道奔命!
所有的悲哀一齊從胸底涌起,接下來是抽血燃燈,還是挫骨揚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抹紅光後的冷眼,要殺了我們。
房間牆上那血紅的店規(guī)此時竟如魔咒一般盤上我的腦際:要想活下去,除非死!要想走出去,除非死!
天啦,沒想到,三個單身汪,沒有享得片刻齊人之福,倒是今天要交待在這裡了!
“跳呀!”我大吼。
這或許是我腦中閃過魔咒時,最後給我們?nèi)齻€的尊嚴(yán),死去,也不能被你抓去。
左手耿子,右手胖子,轟地一下從五樓跳下,我刻意地閉上眼,沒有眼淚,就算是有眼淚,也會被風(fēng)乾了,強勁的陰風(fēng)從耳旁呼過時,我竟然想到,以前在學(xué)校時,還他媽文藝地想,當(dāng)所有的風(fēng)景都看透,有誰來陪你看細(xì)水長流!而現(xiàn)在卻是知道,生和死,還不只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現(xiàn)實而悲哀的結(jié)局!
“死路即活路,活路盡死人!”
這也是店規(guī)中的一句話。草你八輩祖宗,你這說的,倒不如明說其實就是屍橫遍野!
嘰,嘰嘰!
邪門!
以爲(wèi)的硬著陸,卻是軟著地。
三聲響,四周一片黑,媽地,剛纔不是亮如白晝嗎,怎地黑成一團,而且,清楚地感覺到,身下軟成一片,粘成一片。
沒有摔死!是該喜還是該憂?
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那種暗黑,陡然從強光下出來,確實暫時看不清。模模糊糊,但還能隱約看見,媽地,我們?nèi)齻€,竟然是摔在了一處似泥潭的坑裡。怪了,進來時,一直沒發(fā)現(xiàn)有什麼泥潭,當(dāng)然,那時是直接被押到迷靈窟了,那是一條直道,旁的有泥潭也說不清。
正自驚訝間,卻是頭上傳來陰陰的聲音。
“城主,抓起那幾個小子來吧?”尖厲的聲音,一聽就是渾身冒壞水的赤眼猴的聲音。
“算了,我那後花園正缺肥呢,由他們?nèi)ィ 鼻妍惖呐暎@然是那女城主的聲音。
咻咻咻!
復(fù)而歸寂。全部遠(yuǎn)去,剩下我們心裡駭成一團。而我此時心裡最先冒起的,卻是覺得太過怪異,趕盡殺絕,好象是這裡的一種習(xí)慣吧,不然,不會還出現(xiàn)人有三種死法的說法,但那女城主說的理由,聽著似沒有破綻,她知道我們摔倒在後花園的泥潭裡可以漚肥,但仔細(xì)一想疑慮頓生,沒有把我們最後搞死,似乎是有意開的一條口子。
耿子和成光似著掙了幾下,泥似膠,人動泥動,而且動作越大,似乎就直往下陷,媽地陡然想起,這似乎就是書上說的沼澤的現(xiàn)象呀,人不動,暫可阻了下陷,人一動,那是滅頂之災(zāi)呀。
“別動,搞清楚了再想法。”我輕聲而嚴(yán)厲地說。不管是那總遮著面的城主是有意放水,還是我們確實命大,總之,抱著一死落個清靜的我們,在死亡的邊緣,撿回了一條命。
“老大,怪呀,是我魔怔了吧,那女城主的身形,我看著像極一個人呀!”成光嘰嘰咕咕地說。耿子在旁也是附和,“對對對,眼花了吧,媽地,真像南子。”
“住口,自已的屁股此時都難得擦乾淨(jìng),還有閒心想這花八卦!”我厲聲阻止了這個話題的繼續(xù)。其實從見這女的第一眼開始,從她說話的邏輯,還有那冷麗透進骨縫的眼神,都讓我心裡一震。但陰陽相隔,斷不可能。當(dāng)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怕聽到這個名字,怕想到和這個名字有關(guān)的一切,我不想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讓自己的心再痛一回。
“怎麼出去?”我輕聲地自語。
心裡的悲哀如潮水一樣涌起,一線生機還是滅頂之災(zāi),還真的只能是看我們?nèi)齻€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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