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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虛驚一場

平貝勒讓馮延年親自去貝勒府將事情告訴福晉,此番烏大人定是逃不過一番拷問的,連自己也脫不了干係。他得趕快進(jìn)宮,把審理會試舞弊案推掉,不然皇阿瑪肯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覺得是自己在攪渾水從中得利。

夜色下的京城是安靜的,唯一一輛馬車在寬敞的街道上飛奔著。

正院裡亮著燈,馮延年一頭紮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福晉竟然還沒睡,坐在桌邊像是在等著什麼。他沒想到太多,拱手請安:“福晉,貝勒爺讓奴才來告訴您一聲。左賢先牽扯進(jìn)了會試舞弊一案,有人舉報他名不副實,有攀附權(quán)貴謀取名次的嫌疑。”

瓊蕓臉色沉了下去,她握緊了茶杯,指腹壓在杯沿上漸漸泛白。片刻之後,她沉聲道:“多謝公公,貝勒爺還需要你,你快回去吧。”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把禮親王和平貝勒一網(wǎng)打盡嗎?爲(wèi)什麼又不挑起兩人的矛盾了?三司要怎麼處理阿瑪呢?聖上還肯給他辯解的機(jī)會嗎?

瓊蕓腦袋扯著筋一抽一抽直跳,跳的她兩眼發(fā)黑。

花枝連忙伸手替她按壓太陽穴,輕聲打斷她的思路:“小姐彆著急,急也沒用。您先歇歇,奴婢遣了跑腿小廝去烏府候著,一有消息立馬來報。您需要恢復(fù)精神,否則如何應(yīng)對明日種種呢?”

瓊蕓心知花枝說得有理。她只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後宅婦人,縱使能耐大過天去,還能正大光明從皇帝手裡搶人嗎?

後發(fā)先至,以柔克剛;

後發(fā)先至,以柔克剛;

後發(fā)先至,以柔克剛。

瓊蕓把這八個字在嘴裡唸了一遍又一遍,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的力量太過微小,她必須忍,必須等,只有看出對方的破綻再出手,她纔有獲勝的可能。

瓊蕓搭著花枝的手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裡間邁去。

終於熬到了天亮,花萼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去,快速蹲了蹲,膝蓋都沒打直,連珠炮一樣地將消息說了出去:“小姐,刑部的人把烏府圍起來了,老爺跟著他們走了。”

像是從來就沒睡著過,瓊蕓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側(cè)頭看著花萼:“看清了嗎?老爺是怎麼去的?坐在轎子裡?自己走去的?還是身上帶著枷?”

花萼迅速答道:“老爺自己走去的,身邊圍著兩隊士兵。”

瓊蕓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那就還好,阿瑪應(yīng)當(dāng)不會受太多折辱,應(yīng)該就是請他去刑部問話,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瓊蕓又問:“貝勒爺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花萼搖了搖頭:“貝勒爺進(jìn)了宮。富平遠(yuǎn)遠(yuǎn)守在宮門外,並沒有看到貝勒爺身邊的人出來送信。”

瓊蕓來回思量一遍,實在沒有什麼好法子,只能找她試試了。她對著花枝道:“向?qū)m裡遞牌子,就說我求見慶貴妃。”

很快,宮裡傳消息過來,恩準(zhǔn)瓊蕓入宮。她不耽誤,挑了件不出彩的衣裳,髮髻上簪了幾朵素絨花就進(jìn)宮了。

入了翊坤宮,上次隱隱針對她的感覺好像突然消失了。慶貴妃又變回和氣慈祥的貴婦人:“坐吧,烏大人去了刑部,十六又在宮中。本宮知道你急壞了,看見遞上來的牌子便讓你入宮。咱娘倆一起等著,總比你一個人在宮外著急好。”

現(xiàn)在不是計較慶貴妃態(tài)度大變的時候,瓊蕓深蹲福禮:“阿瑪決不會做出此事,皇上聖明,兒臣相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只是阿瑪年邁體弱,還請貴妃娘娘幫忙,讓他少吃點苦頭。”

慶貴妃讓人扶瓊蕓起來,溫聲笑道:“自然。刑部是老三在管,淑妃和本宮關(guān)係不錯,她已經(jīng)遞了消息到老三那裡,必會善待烏大人。”

瓊蕓又行了一個大禮向慶貴妃道謝,才直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慶貴妃看著瓊蕓的臉,安慰道:“瞧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本宮相信十六,你相信烏大人,那麼咱們只要耐心等著,總有撥雲(yún)見日的時候。”她嘆了口氣:“咱娘倆一起說說話,時間過得快些,也能少受些煎熬。”

慶貴妃和氣起來,說話做事真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儘管瓊蕓對她有點戒心,此刻也不禁動容:“多謝額娘細(xì)心安慰。兒臣自幼體弱,是家裡萬般精心養(yǎng)著,才能活到現(xiàn)在。父母生養(yǎng)之恩,兒臣一刻也不敢忘。如今阿瑪蒙難,兒臣難免有些著急,失了分寸了。”

慶貴妃欣慰笑道:“是個好孩子。有時候本宮想,也許你和十六纔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們在有些事情上頗有些相像。”

慶貴妃如此好說話,瓊蕓不禁動起了打聽事情的念頭。前朝和後宮的形勢,又有誰能比慶貴妃更清楚呢。她有股直覺般的預(yù)感,此時此刻,慶貴妃是願意把一些事情告訴她的。她道:“敢問額娘,刑部一直是豫親王在管嗎?”

慶貴妃果然回答了她:“倒也不是,他也就管了一年多。本宮還清晰的記得,是前年冬天,皇上封了老三、老六和老七爲(wèi)親王,又把刑部、禮部和都察院分別給了他們?nèi)ス堋B}旨一出,前朝後宮齊齊震動。後來,本宮便覺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也不是兄弟。”

承德四十二年冬,太子謀反,被皇帝廢黜,幽禁於長安宮。這件事曾昭告天下,掛在皇榜上日夜向百姓宣讀。即使瓊蕓足不出戶,也略有耳聞。

慶貴妃把話說得很明白。皇上把手裡的權(quán)力分出去一塊,平分成三份,分別給了三阿哥豫親王、六阿哥禮親王和七阿哥睿親王,而其他的皇子,除了五阿哥之外,通通是貝勒或者貝子,依舊毫無實權(quán)。

儲位之爭從一家獨大變成了三足鼎立。想要把禮親王搞下去的,無非是另外兩個親王,又或者是其他沒有實權(quán)但有野心的皇子。

慶貴妃她剛剛又說,她和淑妃交好。難道謀劃這一切的,是七阿哥豫親王?

要知道,當(dāng)初瓊姝錯嫁那件事可就是言官上摺子捅到皇上跟前的。言官,不正是都察院的人麼?

思緒瘋狂跑馬,瓊蕓連忙扯住繮繩拉了回來。

就算其他人想對付禮親王,這一切和平貝勒又有什麼關(guān)係?他也沒有實權(quán)。

瓊蕓百思不得其解:“兒臣嫁給貝勒爺也有段時日了,深覺貝勒爺是個好性子的人。莫不是曾經(jīng)罪過誰?怎麼總是有人要跟貝勒爺過不去呢。”

慶貴妃沉默下去,再不肯出聲回答。

看來這是慶貴妃留的考題,得瓊蕓自己去想。她不再深問,也跟著沉默下去,捧杯茶慢慢消磨時光,等著阿瑪或者是平貝勒那邊的消息。

烏達(dá)進(jìn)了刑部。刑部的人對他還算客氣,並沒有把他關(guān)進(jìn)牢房,只是請進(jìn)了內(nèi)間坐著,並差人過來問話,翻來覆去的問一些細(xì)節(jié),企圖從中找到一些破綻。

烏達(dá)自然不怕,這是一場有準(zhǔn)備的仗,無論對方怎麼問,他都對答如流。

刑部侍郎把口供仔細(xì)看了一遍,最後問道:“烏達(dá),你是否認(rèn)識左賢先?”

烏達(dá)愣了一下,隨即答道:“認(rèn)識。去年卑職收了個進(jìn)士做關(guān)門弟子,左賢先正是他的堂弟,還來烏府拜見過老夫。”

刑部侍郎面色嚴(yán)肅道:“有人指認(rèn)他攀附權(quán)貴,會試舞弊。他原是否認(rèn),後來受不住刑,也就全招了,言:有人找到他,只需五萬兩白銀,必保他榜上有名。”

烏達(dá)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信這種鬼話:“他不怕別人坑他銀子?”

刑部侍郎皺了皺眉:“這也正是本官想不通的地方。左賢先說,那人自稱只是一個行商,但是和朝廷裡某位大官有生意來往,這大官手頭緊,便託了他找人買貢士榜,五萬兩是最少的,榜上名次越好,要的銀子就越多。本官原以爲(wèi)這行商口中的大官是你,如今來看,還需要繼續(xù)往下查。”

聽到這裡,烏達(dá)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多謝大人肯聽卑職辯解。”

刑部侍郎點了點頭:“不用謝本官,若不是豫親王傳消息過來打點,本官也不會對你這麼客氣,必要先上過一遍刑,再來問你。”

這位大人的性格還真是別具一格。烏達(dá)尷尬地扯起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刑部侍郎也不需要烏達(dá)答話,泰然自若道:“案件水落石出前,你就先歇在刑部後頭的小屋子裡吧,那裡安靜少人,相比牢獄,是個適宜居住的好地方。”

刑部拿著左賢先和烏達(dá)的口供去和大理寺、都察院進(jìn)行覈對,三司共同商議了一番,還是決定先稟報聖上。線索到這裡基本就斷了,如今只有兩條路,要麼把烏達(dá)再審一遍,用重刑,看能否問出別的線索,要麼試著從別的方向下手去查。

烏達(dá)本不值得三司如此慎重。五品官員,歷年來他們殺過的還少嗎?可他有兩個好女兒,一個嫁給了禮親王,一個嫁給了平貝勒,現(xiàn)在又得了豫親王的打點,實在不好輕易用重刑。天家父子的事,還是交給皇上自己解決吧。

於是三個時辰後,烏達(dá)又被審了一遍,不過這次是在乾清宮,審他的人變成了皇上。

他跪在地上,口齒清晰道:“啓稟皇上。考題答卷的運(yùn)送、封存均是採用的雙層木箱雙層封鎖,一層紙封,一層蠟封,旁人若是想偷,要開兩道枷鎖,還要把紙條和蠟紋還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至於貢院巡邏和看守,微臣都是和步兵巡捕衙門下的王千總一起做的。而答卷的糊名、封存、易書、校驗等等,每道工序至少有三人以上共同參與,可以互相監(jiān)督和證明。皇上可以召見王千總和儀制司的任何人與微臣對峙,微臣有九成把握,科舉舞弊不是在微臣負(fù)責(zé)的這些差事裡出現(xiàn)的。”

皇上看了看摺子,淡淡問道:“那這個叫左賢齊的人呢?沒有嫌疑嗎?”

聽到這句問話,烏達(dá)更是挺直了腰板:“皇上,微臣知道他和左賢先的關(guān)係,會試前直接打發(fā)他去庶常館了,讓他會試結(jié)束了再回。”

皇上瞧他神情,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倒是準(zhǔn)備充分,像是知道要發(fā)生什麼事似的。”

這話雖然看起來像是玩笑,可是烏達(dá)頭皮瞬間便緊繃了起來。不好,準(zhǔn)備太充分,反而被皇上懷疑了。

烏達(dá)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麼回話。難道他要說,上回烏府被人坑慘了,看哪根繩子都像蛇,不得不防備嗎?他擡眼,看見皇上的目光平平淡淡地望過來,心裡打了個突。

他伏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皇上,微臣真的沒有參與過科舉舞弊,微臣是冤枉的……”

皇上命人扶烏達(dá)起來:“好了,朕知道你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坐吧。”

烏達(dá)恭恭敬敬,半邊屁股挨在椅子上坐了,可是下一刻卻又差點兒軟了膝蓋跪下去。

“你只需告訴朕,這些個新奇的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皇上穩(wěn)穩(wěn)地坐在龍椅上:“想好了再說,若有隱瞞,那可是欺君之罪。”

烏達(dá)心中慌張,左思右想,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說,皇上也不吭聲,這樣的安靜帶給烏達(dá)的是越發(fā)沉重的壓迫。終於,他受不了這樣的壓迫,艱難開口道:“是臣女瓊蕓。可是皇上,她只是一個後宅婦人,根本操縱不了這樣的朝廷大案吶。”

皇上微微皺眉:“朕知道。”他擡手指了指烏達(dá),言語間頗有些嫌棄:“你這人,怎麼談到閨女腦子就沒了?”

烏達(dá)不敢還嘴,委委屈屈坐在椅子上當(dāng)鵪鶉。

皇上思量了一會兒,偏頭朝旁邊的太監(jiān)示意一下。太監(jiān)領(lǐng)會,連忙到了偏殿請了平貝勒過來。

見到人過來了,皇上道:“十六,烏達(dá)交代的,和你說的差不離。朕不懷疑你們,不過朕要你們一起演場戲,引出幕後之人。”

聽完皇上的話,烏達(dá)和平貝勒對視一眼。平貝勒請求道:“皇阿瑪有令,兒臣萬死不辭。只是此事能否告知瓊蕓?若是聽到消息,她身子恐怕受不住。”

皇上不允,言語間似乎有些玩味:“朕想要看看,她到底有多聰明。”

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烏達(dá)和平貝勒的心裡不禁蒙上一層淺淺的憂慮。

手裡捧著的這杯茶已經(jīng)冷得像冰渣了,瓊蕓卻渾然不覺,一味地朝門口看。花枝站在旁邊,看著小姐兩隻紅通通的手,欲言又止。她特別想替小姐把這杯茶換了,但這裡是翊坤宮,她不能逾矩。

這樣不知道等了多久,屋外終於有人進(jìn)來稟報消息了,不過帶來的卻是驚天噩耗。

“不好了,乾清宮龍顏大怒,將平貝勒關(guān)進(jìn)了北五所,將烏大人打進(jìn)了刑部大牢!”

瓊蕓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杯蓋杯沿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瓊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低頭看了一眼杯子,伸手慢慢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來。

花枝不知道小姐要幹什麼,連忙伸手去扶。

瓊蕓走了兩步,茫然四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想救人,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只是一個被困在屋裡的女人,入不了朝辦不了事,更加沒有資格面見皇上爲(wèi)阿瑪辯解。她從殿門望出去,看到那方四四方方窄窄的天空,忽然就有些喘不上氣。她後退了兩步,屋頂?shù)姆繕沤诲e,像是棺材蓋上的花紋,黑沉沉地朝自己壓了下來。

瓊蕓倒在了花枝的懷裡。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花枝嚇得心臟險些停止,她抱著瓊蕓軟綿綿的身體不知所措,轉(zhuǎn)頭看著花蕊,驚顫道,“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花蕊連忙跪下朝慶貴妃磕頭:“福晉受驚心悸,恐有性命之憂,請貴妃娘娘傳太醫(yī)救命!”

慶貴妃也著實嚇了一跳,連聲道:“快,傳太醫(yī)。”

一陣兵荒馬亂後,瓊蕓被擡去了偏殿候診。

慶貴妃吐出一口氣:“本宮知道她身體不好,沒想到差成這個樣子。看來本宮得請?zhí)t(yī)爲(wèi)她好好治治,至少先保她三年性命。”

旁邊的掌事宮女問道:“貝勒爺那邊,娘娘打算如何處理?”

慶貴妃微微搖頭:“不用管,出不了大亂子。”

處理完事情,皇上來翊坤宮用午膳。吃完飯漱了口,皇上拿著毛巾擦嘴:“聽說十六福晉進(jìn)宮,求到你這裡來了?”

不明白皇上爲(wèi)什麼突然關(guān)心這個,慶貴妃答道:“是啊,現(xiàn)在還在偏殿躺著呢。”她看到皇上疑惑的眼神,解釋了一句:“聽到十六和她阿瑪?shù)南ⅲ瑖槙灹诉^去。”

皇上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起身道:“走,一起看看去。”

奇了怪了,慶貴妃心裡納悶,皇上對十六都不怎麼關(guān)心,怎麼突然關(guān)心起他的福晉了?她不明所以,跟在皇上的後面往偏殿走。

瓊蕓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一隻鳥,像是隻野雞一樣被趕得狼狽四處亂竄,還一不小心掉了下懸崖。她拼命撲騰拼命撲騰,想要飛起來,直到快要砸到地面上時,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她根本沒有翅膀。

瓊蕓夢中一驚,睜開了雙眼。

皇上和慶貴妃就坐在旁邊。

瓊蕓眼神驚慌,氣息紊亂,額上全是冷汗,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噩夢中,還沒回過神。

其實她看到皇上的第一眼,大腦已經(jīng)瘋狂轉(zhuǎn)動起來。瓊蕓意識道,一定有什麼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fā)生了。而這件事,說不定就是轉(zhuǎn)機(jī)。

瓊蕓回過神,然後立馬掀開被子下牀深蹲請安:“兒臣見過皇阿瑪。”

皇上沒叫起,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十六福晉當(dāng)愛惜自身。”

瓊蕓擡頭,笑容慘淡悽婉:“若不能陪伴夫君,兒臣又何須愛惜?不如舍了自身去,只盼能再見夫君一面。”

皇上靜靜地盯著瓊蕓,忽然道:“你是不是早就喜歡十六了?”

瓊蕓眼神驚愕。皇上卻把這種驚愕視爲(wèi)戳穿心事後的反應(yīng),他笑了笑:“既然你這麼在乎十六,連自身性命亦可捨棄,就去陪他吧。”說完,他就把瓊蕓關(guān)進(jìn)了北五所。

平貝勒看到瓊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他握著瓊蕓的手扶著她到椅子上坐好。

瓊蕓被皇上一頓不按常理出牌打得腦袋發(fā)懵,雙眼發(fā)直:“我往日裡看書上說君心難測,今日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君心難測。”

她看著平貝勒,抓著他的手問:“我阿瑪呢?他怎麼樣?明明已是萬全之策,爲(wèi)什麼會下了刑部大牢?”

平貝勒有些不悅:“喂,你都不問問我的情況嗎?”

瓊蕓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鄙視:“你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裡嗎?我阿瑪呢?他怎麼樣?”

平貝勒沒計較瓊蕓的無禮,實話實說道:“皇阿瑪吩咐我們倆演戲,引出幕後主使,你阿瑪雖是下了刑部大牢,實際上好得很。”

聽到這話,瓊蕓才真正地放鬆下來。一天一夜,那股吊著她不讓她倒下的精氣神突然消散,瓊蕓就再也坐不住了,病歪歪地靠在椅背上,軟趴趴地順著椅子往下滑。

平貝勒連忙起身把人提起來,他把她半抱在懷中,她的兩隻眼睛已經(jīng)合攏得只剩下一條縫,胸口也漸漸失去起伏。

平貝勒嚇得夠嗆,捏著她臉喊道:“瓊蕓!瓊蕓!快!快請?zhí)t(yī)!”

剛喊完,平貝勒纔想起來,他被軟禁了,根本請不到太醫(yī)。眼看著人要厥過去了,平貝勒咬咬牙,擼起瓊蕓的袖子,在她手臂內(nèi)側(cè)找了塊有肉的地方:“你可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說完,他兩個指頭揪起一層皮肉,360度旋轉(zhuǎn)狠狠一擰。

“疼。”

平貝勒聽到一聲哭腔,就知道人緩過來了。他連忙把她的袖子放下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fā)生。這麼沒風(fēng)度的事情,肯定不能是他乾的。

這口氣順過來,人也就慢慢地恢復(fù)了。只是瓊蕓還是沒力氣,只能靠在平貝勒身上說話:“多謝貝勒爺救妾身性命。”

平貝勒真覺得這個女人渾身上下軟乎乎,抱著特別舒服,一時不想撒手。他機(jī)智地跳過了救命這個話題:“今天我看到了刑部呈上來的口供。口供裡說,有個行商找到他們,用銀錢交換榜上名次。你知不知道,當(dāng)初賣我那株頭花的,也是個行商。”

聞言瓊蕓擡頭,她卻只能看到平貝勒的下巴。她想了想,扶著椅子把手慢慢撐了起來,歪在椅背上:“那足以證明,謀劃這兩件事的,是同一個人。”

平貝勒看人跑了,連忙把瓊蕓拽回來抱著:“靠在椅子上做什麼?小心沒力氣,又滑了下去,爺可不想再救你第二遍。”

瓊蕓被困在平貝勒懷裡不得動彈,深刻懷疑他腦子是不是瓦特了。算了,反正她都嫁給他了,要抱就抱吧。瓊蕓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心安理得地把人當(dāng)作真皮沙發(fā)靠著。

平貝勒道:“既然皇阿瑪有安排,那咱們就耐心等著。等事情都水落石出了,皇阿瑪抓住了幕後主使,咱們就再也不用過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了。”

瓊蕓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只是妾身生□□多思多想,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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