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萱最終在嬌月的懷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她的樣子極為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殷靜晴撲過去抱著裴以萱,嬌月與她都沒有出聲,只是緊緊的抱著裴以萱流淚。
嬌月回去之后便高燒不退,東風有些微怒,“大小姐因為上次的事現(xiàn)在身子還沒有痊愈,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讓大小姐受凍染了風寒?”
韓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嬌月連在睡夢里也在流淚的眼睛。
夜里,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嬌月半夢半醒之間,緩緩的睜開眼睛,是上次在皇宮的后花園處聽到的笛聲,婉若天籟,讓人心無約束自由無度,像是藍天之下振翅翱翔的鷹,她的唇角輕輕的上揚,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嬌月這一病,便是整整五日,終于可以稍稍坐起一些身來,靠在床上喝茴香端來的藥,茴香吸了吸鼻子,“娘娘,奴婢知道裴小姐走了,不過聽說她走得很安詳,你就不要再傷心了。這幾日你一直昏迷,那些新來的主子都有來看過你,特別是裴主子。”
因為這些女子進了東宮之后,韓恕沒有任何娶妻納妾的儀式,完全是德妃硬塞進來的,他不肯承認她們的身份,可是,始終已經(jīng)住進了東宮,做為奴才們,也只能先叫著主子。
茴香停頓了一會,猶豫著開口說道:“德妃娘娘也過來了好幾次,她還說,如果娘娘醒了,立刻命人通知她。”
嬌月幽幽的嘆了口氣,“太子呢?”
“太子剛剛?cè)チ碎L樂宮。”茴香一臉的薄怒,“娘娘,你就讓太子過去吧,德妃娘娘欺人太甚了,明明知道娘娘你還病著,就想著要太子殿下立側(cè)妃,這算哪門子的事?如果不是娘娘你當日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她能有今天么?”
嬌月的手重重一揮,藥碗掉在地上碎了,茴香立刻跪倒在地上。
嬌月冷聲說道:“看來真是本宮平時太過驕縱你了,自己去殿外跪上一個時辰,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起身,好好反省你剛才所說的話,這里是東宮,不是長公主府,你的一句話,隨時都有可能會有好幾條人命給你陪葬!”
“是,娘娘,娘娘莫氣……”茴香哭得小臉皺成了一團,“娘娘的身子才剛剛好些,切莫因為奴婢再有個差池。”
茴香趕緊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跪著,并讓絨兒再替嬌月取了一碗藥來。
“宮里這幾日可有事情發(fā)生?”嬌月喝完藥,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慧妃娘娘流產(chǎn)了,太醫(yī)已經(jīng)癥斷過,慧妃娘娘因為誤了什么東西,導致流產(chǎn),而且,很有可能終生不孕了,慧妃向來仗著她肚子里的龍嗣是龍星降世,而對皇上立太子為東宮之主一直頗有微辭,這下,在她背后看笑話的人多了去了。”
清河絕對不會讓慧妃大著肚子留在宮里的,也不難想象做得這么干凈利落,便是她清河的拿手功夫,如果慧妃生下孩子,韓愨無依,她便再也回國無望了,所以,慧妃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是一定不能生下來的,只可惜,慧妃一直沒有看清楚她的親人都是長著獠牙的惡魔而已,淪落至此,也是自作自受。
絨兒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德妃娘娘已經(jīng)派人來過好幾次了,便是想要問娘娘有沒有醒過來,她不知道是聽誰說了,娘娘與太子殿下至今尚未圓房,所以……”
“沒事,這件事早晚會傳到她的耳朵里面去的,本宮早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備,你先下去吧,等到太子回來,你請他過來一下。”
“是娘娘。”
絨兒退下之后,嬌月的腦子里不斷的回響著這幾日聽到的笛聲,嘴角輕輕的上揚。
沒過多久,韓恕便回來了,聽到宮人說嬌月找他,趕緊朝著這邊趕了過來,只見嬌月已經(jīng)靠在床邊睡去,他趕緊上前輕輕的將她扶倒睡好,嬌月醒來,見到韓恕的衣衫微涼,趕緊撐起身,“你才從長樂宮回來?”
“是啊,吵醒你了?”韓恕替嬌月倒來一杯熱水,看著他手上的傷還在滲血,嬌月眉頭一蹙。
“不是說上次服過解藥,我爹的毒已經(jīng)解了么?”
韓恕趕緊將衣袖拉下去了些,神情間有些恍惚,“我是怕萬一那個解藥沒用,反正每天也用不了多少血。”
嬌月拉著他的手,神色一凄,“是不是那個解藥真的沒用?”
“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不要想這么多。”
嬌月輕輕的側(cè)過頭去,“韓恕,你這樣對我,我要怎么還你?”
韓恕眼神一沉,有絲受傷的情緒一閃而逝,“我沒想過要你還,我只想你好好的。”
嬌月轉(zhuǎn)頭看著他,“德妃娘娘……”
“無需理會!”韓恕打斷了嬌月的話,“她想要的一切,我都已經(jīng)給她了,欠她的我已經(jīng)還完,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與她無關。”
“韓恕……”嬌月神情一痛,“你明知道我……”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我也沒打算忘記你說過的話,只是,這也是我自己的事,無需對你交待!”韓恕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嬌月看得出來,他很生氣,韓恕,他……不會的,韓恕向來輕浮,不會對她動真心的,只是這是他與德妃之間的事,跟她無關,一定是這樣!
因為清河嫁人,寧秀宮里的慧妃又出了事,她成天對那些宮人動輒打罵,許多宮人都被她趕了出來,這日,便有幾個宮人分到了東宮,茴香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東宮的一級掌事姑姑,所有的奴才都要經(jīng)過她的調(diào)教,但是因為這些人是要近身照顧嬌月的,茴香則更加的嚴謹了一些。
嬌月在絨兒的攙扶下走到院子里坐下,今日是雪后難得的一個暖陽,絨兒說她的身子不好,需要多見見日頭,便將她扶了出來,聽到后院里面的說話聲,嬌月輕輕抿唇,茴香雖然個性沖動,但是勝在忠心,對這些宮人的審視她應該放心。
這時,一個輕輕的聲音傳進了嬌月的耳朵里,“奴婢魏女娥,以前是清河公主身邊的奴才。”
魏女娥?
自從重生之后,她與清河有過數(shù)次的交鋒,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這個魏女娥的下落,平時清河出入身邊都沒有她跟著,既然關系并不密切,也不知道為何當年她能夠有這本事利用清河的關系,爬上韓愨的床。
算算年紀,這個魏女娥今年應該不滿十一歲,也是早早的進了宮的人,卻將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十一歲,卻擁有了一切奸人應有的心機,雙拳用力的握在一起,因為憤怒,臉色更顯蒼白,她猶記得魏女娥說過的那句話,她此生唯一的目的,便是置嬌月于死地。
絨兒出來見到嬌月臉色不好,趕緊輕聲問道:“娘娘,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