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坐在這里,就是為了這個利字的走向。
只要簽了,那么霧月國和束月國短時間內必然不會有爭戰。
如不簽,只能魚死網破。
韓恕冷淡地朝他掃了眼過來,然而在周震幽擰眉毛的表情下利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名,擱筆后未等墨干,韓恕整個長身而起。
“周震幽,你最好把朕的人給放回來,就算是你本事再大,朕也有把握令你痛不欲生。”
放下這話,韓恕帶著自己的人撤回城內,奪過來的另一座城池就這么還了回去。
雖然眾將士覺得他們的皇上窩囊了,卻也理解韓恕為何要這么做。
他們再拼殺下去,盡早會被第三方勢力給吞了,到了那個時候束月國可就及及可危了。
只要霧月國與束月國停戰,那些小打小鬧也就不成什么大問題了。
韓恕所做,并不管你們這些人能不能理解,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韓恕已然不在乎。
在束月國內,別人都怕皇帝。
并不是他在束月國濫殺無辜,而是他對敵人的無情狠辣,還有一張披著羊皮的狼臉。
對一些該舍棄的東西,韓恕毫不猶豫的舍棄了。
這個人看似是為了束月國而戰,卻不像。看似是為了子民,卻有時候對一座城的舍棄又是何等的果斷。
一下子放棄了整座城的百姓,再從霧月國手中奪回來。
如此的爭奪戰中,束月國百姓對韓恕的印象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周震幽冷然的聲音從身后傳出:“希望到時候你韓恕還有這樣的氣焰。”
入了城門,寧宇按奈不住的道:“皇上,難道我們就這么撤了?這是在做賠本買賣。”
“寧將軍有疑慮?”韓恕轉身,看著寧宇,溫和的語氣并不像是在生氣。
奈何寧宇就是不敢再出聲,韓恕做下的決定誰也沒有辦法更改。
雖然這樣可以換來一時的安寧,可是前面那些弟兄流的血豈不是白流了?韓恕麾下的大軍沒有一個臉上是高興的,陰氣重重的。
韓恕卻沒有讓人出來解釋一句這到底是為什么,即使是一片怨聲載道,最后還是將城池還了回去。
和霧月國簽的那些東西,不過是一張張廢紙罷了,但凡一個沖突,不論你先前有什么承諾都是白搭。
大軍留下,一支分隊隨著韓恕回京師。
寧宇等人并沒有留下來,也不知道韓恕是怎么會堅信周震幽不會出爾反爾回頭來咬他們一口,就這么放心的將寧宇和兩名副將帶走。
杜雙江和黎詹都是得力的副將,沒有留下來,實在令人看不透韓恕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身邊的李政和侍衛已經派走了不說,現在還要重將撤離邊境,實在大為不妥。
但皇命他們不可不聽,只能乖乖跟著回京去。
而一路上,所有的人知道了束月國太子被霧月國皇帝給俘虜了的消息。
難怪皇上會立馬跟霧月國的人暫時休戰,還把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兩座城池給還回去,要換他們站在韓恕的立場,想必不會比韓恕處理這件事處理得更好,皇位是整個束月國安穩民心的根基,韓恕就這么一個兒子,他確實冒不起如此大的風險,與韓虔旻的性命相比,兩座城池又能算得上什么?
……
濟源縣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城市,連年的爭戰使得濟源縣有了許多行討的災民,更甚者強盜頭子也不斷地涌冒了出來。
濟源縣就是一個強盜窩子,今天有人占了這座山頭,明天又有占了另一座山頭,第三天又有第三伙人打入,于是強盜頭子對上強盜頭子,山嶺之中打得那個叫做如火如荼。
為了生存,一些百姓人家都跑上山做山賊了。
濟源雖不是被戰事波及的地方,可逃難的災民特別的多。將這西陵攪得雞犬不寧,叫人沒有一刻得安生的。
韓虔旻一邊咒罵著霧月國皇帝不守信用,一邊拖著身子朝皇城的方向走去,他昨晚明明到了韓恕的帳篷,本想見韓恕一面,卻被韓恕拒之門外,也不知道韓恕在生韓虔旻的氣,還是因為擔心韓虔旻連夜趕路,想要韓虔旻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說征戰之事。
只是讓韓虔旻沒想到的是,韓虔旻在進去戰場范圍的時候就被霧月國的人給發現了,恰好,束月國的太后給過霧月國皇帝韓虔旻的畫像,周震幽一下就把韓虔旻給認了出來,又是半夜,韓虔旻哪里是周震幽的對手啊,周震幽估計也是被逼急了,否則也不會冒險直接來束月國的營帳周圍抓韓虔旻了。
被抓了也就算了,被抓了還讓韓恕簽不平等條約,韓恕居然也簽了,最讓韓虔旻想不過的是,霧月國的人居然一點都不尊重束月國的皇室俘虜,雖然周震幽答應韓恕會把韓虔旻給放回去,這個賤人居然不是派人派車將韓虔旻送到束月國的皇城,而是把韓虔旻丟到這土匪窩子,讓韓虔旻自生自滅,他能不能活著回皇城完全就是聽天由命,而自己這邊著實放了人的,就算韓虔旻出了什么事情,周震幽也可以說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更讓韓虔旻覺得造化弄人的是,他居然在途中救下了一群被山賊追趕的小孩,說是小孩,估計這群人跟韓虔旻的年紀不相上下,只是看上去長得要嬌小很多,根本不像是十五六歲的人。
“彤彤,快抓住我的手!”
一處上滑坡的陡崖邊,一群小孩正狼狽的朝上奔,正企圖翻過這座山嶺逃出去。
在一群孩子后面,正有一支強盜隊伍扭曲的臉急追上來,這群孩子顯然是剛從他們的手中逃脫,只是為了什么卻不得而知。
被叫做童童的女孩不過是十五歲左右的年紀,長得小圓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懼意,小圓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真面目,卻知道這小女孩有一張漂亮的小臉。
而喊話的是一名不知涂了什么做成的黑料,扎了個男孩子的頭飾,身上穿著的款式也是男孩子的利落。
這么一看過去,孩子的一雙眼有些深邃的黑,里邊閃著一種其他小孩所沒有的烏亮和智慧!
只見他伸出同樣臟兮兮的小手拉住叫童童的女孩,而實際上,這位臟兮兮的小孩也不過是十四歲左右的孩子,只是骨架子長得比較開一些,與小女孩同一樣的高大,顯不出他真正的年紀。
“都是你,要不是你童童也不會被他們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