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程嬌月就是看不慣平西王的被動。
這么多年的時間,足夠平西王翻身了。
可是他從第一次反抗齊國的皇帝以外,還能有什么作為?為齊國護城護民?他確實是做到了,可是他護來的國和民,完全容不得他的存在。
這樣的好人,可憐又可恨。
可憐他為國為民結(jié)局卻是那樣的慘,可恨他永遠學(xué)不來狠的那套。
在這樣的亂世里,像平西那樣為國為民著想的人,又有幾個?
爭戰(zhàn)天下,受苦受累的永遠是百姓。
程嬌月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為了一己私欲就要縱容兩國打起來,連累天下百姓。
“回去吧,你的日子總是要過的。”
明惜云驀然抬頭,泛紅的眼底全是濃濃恨意:“我不會讓哥哥白死的,終有一天,我會讓齊國的皇帝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只要你有那個能力,盡管去做,但我們……”
“你放心,你們要這樣我也不會勉強的,你們請保重……”明惜云咬牙,突然像是做下了什么決定,猛地盯著程嬌月看,猶豫著時,已經(jīng)從手中甩出了一條銀蛇,“這個,是我拜師的見面禮,現(xiàn)在,我還給你,你我之間就算是緣盡了。”
到底是明惜云,不敢把話說得太絕了。
程嬌月低頭看著爬出來的小銀,抬目看她,“它認了你,就永遠是你的。主人都不要了,別人也不會稀罕。”
意思是她不會收回來了。
“小銀原本就是你的。”
“它不是任何人的,它只是認了你做主人,朋友,它只會忠于你……”說著,程嬌月慢慢彎腰將小銀握在手間,手套的觸感突然讓小銀不安了起來,使勁的扭動著柔軟的身軀。
看著程嬌月慢慢收攏手,小銀的掙扎得越來越厲害。
“你干什么!”
明惜云大驚失色,一把奪回了小銀。
“就算你不要它了,也不能傷害它。”
“它留在我的身邊,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用處,要來又有何用?”程嬌月語氣淡淡,平靜地看明惜云那驚魂不定的模樣,說道:“回去吧,不用多久,梁國太子也該過來了。”
果然,程嬌月的話剛落,外邊就傳來了一陣闖入的鬧動。
明惜云臉色鐵青,咬牙扭身走出去,程嬌月隨后。
“程嬌月,與惜云無關(guān),你要對她做什么。”
太子殿下的人還沒有來,焦急和憤怒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明惜云剛收好小銀,只見身邊影子一閃,梁國太子人已襲向了她身邊的程嬌月。
明惜云還沒有來得及阻止,梁國太子就使毒逼過來。
“太子,住手。”
明惜云的手錯擋了過來,那邊程嬌月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揮開了她,半個旋身間程嬌月將梁國太子彈過來的小藥團接住,碾在手中擰碎成粉。
說時慢那時快,程嬌月唇角剎那繃緊,宛如精美瓷器的手脫離了手套,巧妙又快速奔著梁國太子面龐來。
梁國太子見程嬌月不躲不避的,還直接用手接下他彈出去的蠱毒,見她無事,心下就是一驚。
“咯!”
程嬌月玉臂一橫,直架在梁國太子的脖子間,手臂和手掌之間差之分毫。
梁國太子出招的動作剎時滯住,不可置信地看著神情安然的程嬌月。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子殿下想死下次說一聲,不必大費周章讓自己白費了一番氣力。”
說罷,在明惜云焦急又不敢開口的情況慢慢地松開了手,退開兩步的距離。
拎過脫掉的冰絲手套,慢條斯理地重新戴上。
梁國太子瞇了瞇眼,他看清楚了那東西倒是何物制成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徒然發(fā)黑。
程嬌月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淡淡道:“將太子妃帶回去吧。”
梁國太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來這里是要干什么,回頭焦急上下掃了明惜云一眼,急道:“云兒,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莽莽撞撞的,萬一你……”明惜云紅著眼,跺了兩腳,扭身就跑。
梁國太子回頭沖程嬌月深深看了眼,追著明惜云的身后而去。
“娘娘,就這么將人放走?”
回應(yīng)王文杰的是程嬌月的沉默。
梁國太子不是那么沖動的人,之所以會這么做也是因為緊張明惜云在她這里吃虧了。
可見梁國太子對明惜云也不是那么的沒有情,只是平西王的那點心結(jié),明惜云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梁國太子不肯幫,也是有自己的衡量,只是看明惜云仍舊不理解,梁國太子心里邊唯有苦。
人活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自己的責(zé)任。
明惜云看似成熟了不少,實則在某些事情上很容易鉆牛角尖。
在哥哥的仇恨中,她迷失了理智,自己也同時陷入了迷霧中,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程嬌月不幫她是沒有任何義務(wù),她們之間不過是那點點的情份在罷了。
人都自私的。
“太子殿下一直派人暗中觀察著我們這邊,是否要處理。”看到梁國太子險些要了程嬌月性命時,王文杰覺得梁國的這些人都十分的危險,這才提出要不要清掃的話。
程嬌月仰目看天,聞言搖了搖頭,“梁國之內(nèi),不宜再生事。家族那邊沒有動靜了?”后一句話是問身邊的王文杰。
“說來也奇怪,他們竟然又消失了,顯然內(nèi)部有什么麻煩。”
程嬌月輕輕一笑,有些冰冷。
“好了,既然韓恕已經(jīng)去了小峰山會了那人,你們也早些歇下。”
“娘娘,你的晚飯已經(jīng)備好了。”王文杰哪里肯離開,程嬌月臉色并不太好,不敢放她一人。
程嬌月聞言也只有好順意到飯廳去用餐,席間,王文杰自然落會同食。
王文杰等人看著這主仆不分的坐下用飯,一時間有些愕住。
王文杰卻好你是習(xí)以為常,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對了,娘娘,今日收到了侍女的書信,說她帶著玥兒已經(jīng)進了梁國,想必明日左右也該到這里了。”
席間,王文杰突然想起這事。
程嬌月動作微滯,然后像沒聽到似的繼續(xù)吃飯。
那邊的安排必然不會有錯,只怕是玥兒那丫頭又鬧了。
想到自己前兩天和韓恕說的狠話沒有起作用,秀眉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能再拖了。
猜不準程嬌月此時此刻的心情,王文杰不敢多說,飛快的吃飯離桌。
程嬌月仍然慢條斯理地嚼著口中的飯,心緒卻也一并飄遠了。
夜色濃密如綢,看不見半顆星辰,天地之間一片黑沉沉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