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輕風迎面拂來,不再那么熱了。長沙,這座被譽為“中國四大火爐城市”之一,已除去了那種悶熱。
早晨,秋風陣陣吹來,空氣是那么的清新,那么的舒暢。可惜沒有人,有閑情去靜靜細細品嘗。
清晨的早上是忙碌的,路上的行人陸續增多,穿梭往來,各自踩著匆忙的腳向目的地去。
昨晚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我挎著小包,頂著一雙熊貓眼,向醫院走去。腦袋的痛感一陣比一陣強,意識卻是一點比一點清楚。昨天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腦海徘徊,久久揮之不去,直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歷歷在目。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電梯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ICU科室的。換好工作服,盤好頭發,帶上燕尾帽。站在鏡子前,鄂然,鏡中的那個人是自己嗎?臉色暗淡,眼眶凹陷、黑眼圈越發明顯。那個曾經愛笑的我,去哪了?好像靈魂丟了似的,只剩下一區殘殼,獨留在世。
墻上一大大的笑臉正列嘴對我笑。對,我也要笑,我是白衣天使,不能把不好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不禁對著鏡子輕輕一笑,甜蜜的在笑的是我的臉,布滿憂愁的是我的眼。有誰說過,笑的最美的那一個才是天使?我在笑,護士標準的笑容。
心電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音,有規律的響著。輸液架的點滴,點點滴落,正輸入患者的體內。
一聲響亮的報警驚醒了我,尋找那聲音,聲音是監4床傳來了,加快腳步走去。監護屏上面報警顯示,心率為零狀態。大腦一熱,忙看血氧飽和,是95%,不太相信又看了一眼,還是如此。
監4床的病人,送來時已經昏迷了,各項指標都不是很好。檢查血氧飽和夾子,正好好的在手指處。血壓顯示也正常。一根線奪取了我的視線,已經脫離了胸口監測的位置。小小的虛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虛驚一場,原來是線脫落了。
我永遠也忘記不了昨天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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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響起時,醫生、護士忙趕到監12床搶救,搶救快而迅速,有條不亂。胸外按壓、加大呼吸機,高濃度給氧,注射藥物……
歷經2小時37分鐘的搶救,各項心電指標顯示都是零。看到屏幕的那一刻,只覺腳一軟,整個人踉蹌的坐在地上。我是天使,卻不留不住這里的靈魂。心中卻在懊惱自己,后悔、無能,吶喊道:“劉冷情,你這個大笨蛋,你醒醒。為了那混蛋而死多么不值,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舍得吃那么多的安眠藥?讓你來看醫生,是想讓你能好好睡覺,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你醒醒啊,冷情。我后悔了,后悔不該讓你來看醫生?!毖蹨I,像斷線的珠子、滴滴低落下來,胸前的的工作服已經淋濕了一大片。
同學粟晨過來勸慰:“諾雨,老師們已經盡力了,你別太傷心,我們還有其他病人要照顧”。
看著粟晨,我心卻更加痛,“粟晨,你知道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讓她看醫生,她就不會存了那么多安眠藥,她就不會死”。我壓低聲音說著,臉上看似平靜,心中卻是浪濤滾滾。
粟晨忙勸慰:“諾雨,別自責了,也許她這樣安靜的走了,對她而言才是幸福的”。
耳旁,想起冷情前天與我說話的聲音:“小雨,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幸福,有空的時候去看看我爸媽。”
我不解問她,“冷情,怎么了?好端端的說什么傻話,放心啦,一有空我就去你家蹭飯吃。到時候你媽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怎么沒有早點發現,她早就準備好了,早就準備了這一切?!袄淝椋氡啬悻F在感覺不到痛苦了,這樣解脫了,好,我會照顧自己的,我會幸福的。從今往后我要為自己而活,我會努力賺錢給我爸爸治病,我要堅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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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一個人漫步走著,風兒微微從身邊撫摸過,淡淡的、輕輕的、柔柔的,非常愜意。遠離醫院那消毒水、藥水味,心情舒暢幾分、平靜幾許。今天著一件淡藍的上衣,搭配.超短褲,微微地卷發隨意披散于腰際,這是我最愛的打扮,隨意、隨心,簡單。
慢慢地閉上雙牟,享受、傾聽大自然的的聲音。輕輕地呼吸著,空氣中帶有淡淡的花香、書卷香。呵,這就是長沙岳麓山的味道。幾年前,冷情和我說好去爬岳麓山,卻總沒有去成。要不是我沒有時間,要不就是累了不想去,“冷情,你離開了我們三個多月了,其實我很想你的,我答應過你,我要快樂的,我很努力在做???,這里就是岳麓山,這里真的很美很美,你應該看得到,對嗎”?
今天的付出是值得的,一個人爬山其實也是不錯,心,前所未有的平靜,還有一絲絲弱弱的喜悅。自從冷情不在了,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心早已麻木。晚夜班倒的日子,我已經學會品嘗習慣,習慣心不被任何事情所牽畔,習慣黑白顛倒的生活,習慣了面對患者被疾病折磨時我心已不再有任何感覺,只期望他們日漸慢慢健康。第一次心靈如此平靜,我想我是被岳麓山這里天然的綠綠茵茵的環境、裊裊的花香氣息,輕柔的微風及岳麓書院淡淡的書墨香所折服,心才如此平靜,才找到久久未曾擁有的喜悅。
倚靠在愛晚亭的柱子上休息。愛晚亭上,抬頭可見毛爺爺寫的那首《沁園春,長沙》,念道“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慈f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竟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成?。俊蹦钔旰?,心底起了千層的波浪,無法用言語表達,只是呆呆的望著。
起身,挪動自己的腳步,分不清楚此時自己走到哪?沒有城市地喧鬧,忘記患者那雙被疾病所折磨得痛苦雙眼,忘記我是吳諾雨,現在是一家國內著名醫院的護理實習生,忘記一切一切……此時世間如只有我一人一般,我沉醉于此。
“噹”,腳好痛,被地上的一塊石頭絆住,頓時身體失去平衡。從自我的世界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陡峭的山坡。大腦作出最快的應激反應,心里想著,該不會要從這兒摔倒,會滾到山坡下去嗎?手不知何時抓到一株小樹的枝丫,心里暗自竊喜,掙扎許久,還是無濟于事?;蛟S是太重,抓住的小樹被我連根拔起,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滾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里,身體狠狠的撞上什么東西,穿透全身的劇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就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