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白川故作神秘地笑笑:“明天去了你就知道。”說著就把她拉起來,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再按著她坐在他腿上,互相依偎的姿勢。
玉珥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放肆了,現(xiàn)在動不動就和她親近,這樣不行,否則哪天他就真把稀裡糊塗的她給吃幹抹淨(jìng)了。
“晏晏,別動,讓我抱抱?!彼南掳图茉谒募绨蛏希孢m地瞇起眼睛,長長的長睫在燭光被照得根根分明,纖細濃黑。
他烏黑的髮絲落在她的頰側(cè),隨著他說話,那髮絲輕輕撥弄著她,玉珥有些癢,抓住他的頭髮,發(fā)現(xiàn)他的頭髮比她的頭髮還要柔順,頓時就有些嫉妒了,雙手並用給他編辮子,席白川看著忍不住低笑,胸膛微微振動,玉珥才發(fā)覺自己的行爲(wèi)實在太幼稚了,訕訕地收回手。
只是他那頭髮真的極好,如同一批江南鍛造的上好綢緞,長長的,黑黑的,她忽然心頭一動,說:“我?guī)湍阆搭^吧?!?
席白川一愣,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guī)湍阆搭^吧?!庇耒碛X得挺有趣的,也不等他答應(yīng)就蹦躂出去讓人燒水,回來後就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展拳腳的模樣,看得席白川心裡有點發(fā)虛,不確定地問:“真的只是洗頭?不是剃頭?”
別嫉妒他頭髮好看,就給剪了……這種兇殘的事情,她的確很有可能做。
玉珥:“……”
無論玉珥是想把他的頭髮怎麼樣了,席白川最終還是躺在了美人榻上,將頭髮都送到了她的手上。
玉珥一手握著他的頭髮,一手試探著水溫,感覺差不多了,就用水瓢舀了水淋在發(fā)上,木盆裡有花瓣,泡得水也帶著一股花香,幾瓣嫣紅的花瓣落在他的烏髮上,玉珥看著,莫名其妙想起了席白川畫她沐浴的那幅畫,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皇叔?!庇耒砥沧旌傲艘宦?。
席白川穿著一身梨花白色的長袍,鬆鬆垮垮的,半闔著眼睛享受著她的服務(wù),懶洋洋地‘嗯’看一聲算迴應(yīng)。
“上次你畫的那幅畫,在哪裡???”
雖然沒說清楚,但席白川還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嘴角一彎:“問這個幹什麼?自然是被我放在牀頭,每天晚上抱著睡?!痹捯魟偮?,頭髮就被後面那人扯了一下,明顯的報復(fù)。
玉珥用皁角輕搓讓他的頭髮,熱水的蒸發(fā)下,氤氳出淡淡的青草香,一邊撇嘴說:“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說話還總是這樣口無遮攔,這些話要是被別人聽見,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席白川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玉珥的手上還有皁角,被他一抓都掉地上了,微惱道:“你幹什麼?!”
抓著她的手順勢起身,也不顧溼透的長髮都披在了肩膀上,將衣服都弄溼,席白川垂著眸,聲音輕柔說:“你父皇不是一直給你找個駙馬嗎?乾脆我明日就和你父皇求娶你就是?!?
反應(yīng)比腦子的運轉(zhuǎn)還快,玉珥都還沒理解出來他這句話,手已經(jīng)被扯回來了,她呆呆地看著他,兩人無言相對,房間內(nèi)有片刻的靜謐,只聽得到他髮梢滴水落在地上的聲音。
求娶……
他和她?
玉珥不知爲(wèi)何,心裡竟然十分牴觸,明明她也不是很討厭他了啊,可是就是……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席白川清楚在她眼底看到了震驚,這說明她從來都未曾去考慮過他們的進一步發(fā)展,就算不拒絕親吻,不拒絕擁抱,但不代表,她不拒絕她徹底成爲(wèi)他的。
不過也是,畢竟她喊了他十五年的皇叔,有些事情的確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罷了,他們之間的確有太多說不清楚的情愫,一時半會的確急不得。
微微喘了一口氣,席白川對著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吊兒郎當(dāng):“我開玩笑的,晏晏反應(yīng)太大了,有點傷皇叔的心?!彼m是這樣說,可玉珥就是在他的笑容裡,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寂涼。
玉珥心口一疼,連忙低下頭,乾笑道:“那以後這種玩笑……就不要隨便開了……”
靜默了片刻,玉珥才聽到他說一聲:“好?!?
擡起頭想看看他此時的神情是如何,席白川已經(jīng)重新把頭轉(zhuǎn)回去,將頭髮丟給她,順帶灑了她一臉?biāo)?,聲音淡然:“好了,繼續(xù)洗吧?!?
玉珥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水,抿脣重新抓住他的長髮,試了試水溫,已經(jīng)差不多涼了,怕他明早起來要頭疼,玉珥就端著水出去想讓宮人換一盆熱水來,剛走出房門,卻看到顏如玉站在那裡,袖子挽到了手肘處,也不知是在那裡站了多久,臉色似有些白。
席白川說顏如玉無家可歸,他就收留她在偏殿當(dāng)個宮女,還改了個名字叫做‘小茹’,玉珥左右看了看,這裡就她一個宮人,她想,既然是宮人,那使喚她弄點熱水應(yīng)該沒關(guān)係吧?
“顏……小茹是吧?去換盆熱水來?!庇耒戆涯九柽f給她,顏如玉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聲‘是’,就動作有些費力地抱著盆水走了,玉珥盯著她那小胳膊小細腿,深深地懷疑這盆水她到底能不能安全送到銚子庫去,再從銚子庫送盆熱水回來。
轉(zhuǎn)身回到屋裡,玉珥主動報備:“皇叔啊,我使喚你的小美人去打水了,別生氣啊,實在是因爲(wèi)門口只剩下她一個人在,你要是不樂意,下次我就不叫她了?!?
席白川聞言輕笑,半點都不憐香惜玉地說:“不過是個宮女,晏晏貴爲(wèi)東宮之主,愛怎麼使喚怎麼使喚,誰敢說一個不字?”
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玉珥心情的確有些舒坦,但嘴上卻是不勝唏噓道:“好歹你也曾是人家的入幕之賓,你就這樣對待舊情人,果然薄情?!?
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席白川也只是閉著眼睛笑,並不在意。
過了好一會兒,去銚子庫弄熱水的小茹姑娘還沒回來,玉珥撓撓臉蛋:“迷路了嗎?不應(yīng)該吧,也就是轉(zhuǎn)個彎的事?!?
剛想去看看,就有一個宮女抱著盆熱水進來,並不是顏如玉,玉珥奇怪了,問道:“那個小茹呢?”
宮女欠身道:“她端熱水上階梯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腳,崴在了地上,走不了路,就讓奴婢趕緊重新打水送來,請殿下恕罪?!?
玉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