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儒尊:"這就要問你的徒弟了。"
白子畫:"小骨?"
儒尊:“那日,小骨與你一決生死,她本就打算不會活著回去,用妖神之力將殺阡陌喚醒。不過這已經比我預想中的時日稍晚了些。”(原著小說中有寫:花千骨消失之日,便是殺阡陌醒來之時)
白子畫:“那你可有對策?”
儒尊:“我正是向找你來商議,因為這次魔界的復蘇不知是歸正還是歸邪,當初花千骨成為新一代魔君時已經讓七殺殿的魔徒改邪歸正,這些年,各派各界也都相安無事。”
白子畫沉默,蹙眉淡然帶著冰冷目光靜靜的看著遠方,仿佛身上的責任從未放下過。
更震驚的,是此時的小骨,她默默蹲坐在和師父一墻之隔的角落。嘴里木偶般的重復:“殺姐姐……你終于回來了?”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顆顆滴落在手上。
她的殺姐姐——殺阡陌雖為一代魔君,但從不曾傷害過她,總是毫無保留的愛護、不求回報的付出。為救她,修煉邪功、殺上長留、對抗整個仙界,最后落得陷入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的結局。
她明白師父的忌憚,她明白師父肩上有永遠無法放下的責任,她明白她愛的依然是那個當初站在露風石上清高傲岸,孤冷出塵,肩負長留,肩負天下,肩負眾生的白子畫。她知道那句保長留千年基業,守仙界百年平安,只要白子畫在。她懂得這樣繼續下去的感情束縛沒有了任何意義,只要他還在,只要他還守著自己,還有什么可求?
小骨堅定從那一墻之隔的角落站起身,抬手將淚輕輕一抹,走向門前,沉穩凝重的打開房門,走到師父與儒尊面前。仰頭對著白子畫的背影說:“師父,我們回去吧。”
白子畫詫異的回眸,低頭凝視著那小小的個子,看著不似從前稚嫩的沉穩,嘴角微微上翹,知道小骨必定深思熟慮,用那玉碎般縹緲的聲音說道:“小骨,你長大了。”
儒尊狐貍般的眸子滿意的瞥向小骨,就知道她會偷聽。
這時,一道小小的綠光從小骨的耳朵飄出,呢唸的站在小骨肩上:“娘親,你回去都不跟我商量嗎?反正我不會回去,哼。”可愛的把小手放在胸前,胖胖的身子向側邊一轉,留給小骨肉肉的背影。小骨明白,是因為落十一,它的十一師兄,明白糖寶從未提過,從未怪過她,是因為糖寶最在乎的人是她,而最喜歡的人是落十一。自糖寶回來后,她每每看到它,還是止不住的內疚難過。
儒尊壞壞的嘴唇一撇,搖著扇子,走到花千骨身邊,低頭對那肉肉的綠光說:“難道你不想見落十一嗎?”
“什么“幾乎是異口同聲,小骨與糖寶差點激動的喊叫出來。
儒尊站直身子,意味深長的說著:“我找到了落十一的轉世,把他帶回了長留,還是大弟子,只不過……”
小骨伸手拉住儒尊的衣衫,用力搖晃,糖寶也急的亂跳。
儒尊輕撇她們著急的激動的眼神,決定不再逗她們:“他沒有了前世的記憶,法力也大不如從前,可能要從頭開始,不過好在他資質一向不錯。
糖寶呆住,小骨呆住,十一師兄沒有了記憶,那就代表,他把糖寶給忘了,這一世,他還會愛糖寶嗎?糖寶嚶嚶的哭起來。
小骨思考片刻,問道儒尊:“那么有恢復記憶的辦法嗎,就像我也恢復記憶一樣,十一師兄會不會也需要某些特別的物件,丹藥之類的?”
儒尊再次低頭,看著小骨肩上那縮成一團的糖寶,安慰道:“這要看糖寶的能力了。”
大家頓時明白,異朽閣。
第十七卷
長留山,三道流星般閃耀的白光落下,他們回來了。
小骨最先迫不及待的走到前面,內心復雜的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仿佛恍如隔世。
白子畫在后面看著那小小的個子,緩緩一笑,也不由感嘆,她還在,真好。
白子畫慢慢踱步到小骨身旁,低頭耳語:“都過去了”
小骨抬頭看向師父,默默無言,兩人相視,不禁微微一笑,他是懂她的,而她也剛好懂著他。
儒尊快步上前,看著這柔膩的師父二人,不由的笑出聲:“師兄,想必你和小骨也累了,先回絕情殿休息吧,有事我在找你。”說完對白子畫使了個壞壞的眼色。
就在這時,一穿灰色禪衫,手持寶劍,灑脫大氣的男子帶著舞青蘿、火夕和眾弟子趕來參拜,落十一畢恭畢敬的彎腰行李:“拜見尊上,拜見儒尊,拜見……這位是?”花千骨對視上落十一陌生疑惑看她的眼神,雖說已經知道十一師兄失憶,也有了心理準備,但畢竟真正面對起來,還是為之一震,還未來的及回答,糖寶迫不及待的從花千骨耳朵飛里出來,一道翠弱的綠光直直撲到落十一的臉上痛哭:“十一師兄,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落十一驚愕的用手,把趴在臉上掙扎的柔軟拿下,輕輕放到掌中,細細觀察,臉上露出無法掩藏的寵溺,抬起手指戳著肉肉的糖寶,呆呆的問道:“你叫什么呀?”
眾人呆住,小骨笑著看氣鼓鼓的糖寶說:“十一師兄,以后糖寶,我把她交由你親自照顧了。”
糖寶生氣背過身去,呢唸到:“哼,我還沒有同意。”
小骨悄悄的對糖寶說:“你是想十一師兄喜歡別人?”
糖寶失落的小手互相戳著,兩眼飄著淚花說:“恩~~~~不要”。
小骨放心的抬頭,認真對落十一說:“十一師兄,你能幫我照顧好糖寶嗎?”
落十一雖然初次見糖寶,但內心涌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親昵感,這種奇怪的涌動,讓他好想保護守護這肉肉小小的可愛。聽到花千骨的囑托連忙興奮的點頭。
小骨抬頭看著身旁的師父,白子畫對小骨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骨松了口氣,起碼有一對暫時圓滿了。
舞青蘿和火夕還有眾多的相識涌上來把花千骨團團圍住,興奮的摟抱,花千骨也激動的隨著又哭又鬧。
白子畫和儒尊站在一側靜靜的瞧著。
儒尊身子微微一側,歪向白子畫肯定的說:“師兄,你帶小骨回來是對的。”
白子畫放松的舒展眉宇,凝視著那恢復如初的一切,輕輕的一笑。
好一會兒嬉戲過后,與儒尊、眾多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紛紛告別,師徒二人變成白光向絕情殿飛去。
早就快成望師石的幽若,以及其夸張的熱情奔到那剛落到絕情殿外的兩道白光,花千骨還未站穩,沒等反應,已經那道強風撞個滿懷:“師父,你可回來了,幽若想死你了。”終于見到師父的幽若趴在花千骨的懷里嚶嚶的哭著。
花千骨憐惜的用手撫上那幽若包子發髻,內心也深深的顫抖著,感嘆這個徒弟她從未認真教過她幾次,每次都是冷眼相對,但她依然孤孤單單的選擇守在這長留山、絕情殿,靜靜等待師父和尊上回來的那一天,幽若對她如此的死心塌地,讓她無法不震撼,不動容。
白子畫看著這相擁而泣的師徒二人,默默的轉身,向書房走去,魔界的復蘇,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應對。
第十八卷
魔界里,七殺殿中,眾妖魔聚集于此,振奮的,用聽不懂的吼叫翹首魔君的歸來。
最為期待的單春秋,激動站在最首,直直的望向冰室,生怕漏掉一絲細節。這些年,他一直替"他"守在這七殺殿,一直陪著那在冰室石中的"他",日日凝視,日日同"他"說話,日日悲痛哽咽,自花千骨消失后,魔君的氣息開始由若有若無,到漸漸增強,偶爾冰石的震動,讓他喜極而泣,拼命的拍打那躺在冰石的殺阡陌,對著那緊閉的雙眼,喊著喚他蘇醒,求他睜開。
隨著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氣候怪異,冰石逐漸融化,被幽幽的光緊緊環繞,周圍開始彌漫著那再熟悉不過的香氣,他知道,魔君要回來了,他知道,那個生性乖張灑脫的殺阡陌要回來了。
他聚集天下所有妖魔于七殺殿,共同迎接"他"的華麗歸來。
冰室中的冰石,逐漸加速融化,散發著陣陣寒氣,那涼薄的水肆意流淌,仿佛也按捺不住那內心迫切的涌動。冰石中那絕美的面漸漸有了血色,修長的睫毛開始左右浮動,緩緩的睜開迷到眾生的雙眼,微微一動,凝聚內力,瞬間從冰室中綻放彩色光芒,破冰而出。
眾妖魔紛紛跪拜,一道利劍般的光芒呼嘯落下,絕美的身姿優雅抬起雙臂,免禮。
站在一旁緊握雙拳的單春秋,緊張激動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盯住殺阡陌。
殺阡陌發覺一側那呆了未行禮的單春秋,魅惑的抬袖遮唇一笑。
單春秋慌忙緩神單跪:"歡迎圣君歸來。"
殺阡陌凝視著單春秋,慢慢的搖曳身姿走至身旁,低頭伸手將他扶起,看著單春秋受寵若驚的眼神,深沉的安慰了一句:"這些年,你辛苦了。"
單春秋不知所措的盯著殺阡陌,眼眶有些發紅,又發覺自己有些越禮,又慌忙低下頭,踉蹌后退一步,彎腰行禮:"謝圣君。"
殺阡陌優雅一揮華麗衣袖,對著眾多妖魔說:"都下去吧。"
眾妖魔紛紛行禮告退,殺阡陌看著依然還在不可置信的情緒中的單春秋說:"你也下去吧。"
單春秋抬頭再次行禮,默默退下。
"慢著!"殺阡陌喊住單春秋。
單春秋表情先是一驚,接著一喜,忙轉身:"不知圣君還有何吩咐。"
殺阡陌,慢斯條理溫柔的問到:“不知小不點,現在怎么樣了,她可還好?”
單春秋愣了一下,把殺阡陌從沉睡之后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現在還不知道小不點是生是死?”殺阡陌有點激動的問到。
單春秋說:“也不全是,那日大戰花千骨死后,白子畫就抱著她消失了,從此也氣息全無,但奇怪的是這幾日仿佛又隱約感到了她的氣息。”
殺阡陌激動拉住單春秋的一臂:“也就是說,小不點還活著。”
單春秋:“回圣君,或許是。”
殺阡陌興奮的嘴里叨念著:“小不點,你還活著,太好了。”慢慢放開抓住單春秋的手,高興的來回踱步,又想起什么猛的轉身,對單春秋說:"我的身子還有些虛弱,許多法力還未恢復,近幾日可能要暫且調息,除了小不點的事,其它的都不要打擾我,你要趕快找到小不點的下落,盡快回報。”
單春秋:“是圣君,屬下這就找尋花千骨的下落。”慢慢退下。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原本恭敬的臉瞬間變的惡狠,緊緊的攥拳,擠出三個字:“花——千——骨!”
第十九卷
長留殿上,仿佛一切恢復如初,這幽靜的夜晚,仙氣浮動,靈草搖曳,花瓣悄然飄落在那青石子路上。
又是在同一個時間,花千骨的房門緩緩打開,露出她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手緊緊握住那叮當亂響的宮玲,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擺,躡手躡腳的走到白子畫臥房門前,輕輕,輕輕,再輕輕的打開門,探頭進去先確定師父已經睡而不是入定后,麻利老練的踮入白子畫的房間。這里不比在畫骨峰,那里有師父親自封的結界,畢竟也只有他們兩個人,現在回到長留山,絕情殿,結界沒有那么牢固,況且還有幽若在,不免很是心虛。
重復著剛才的姿勢,輕輕踮腳,緩緩走到白子畫的床榻前,慢慢的像往常一樣沿著床邊盤腿坐下,用手托起鼓鼓小腮,低頭靠近白子畫清冷孤傲,不染纖塵的臉,太怕吵醒師父,連呼吸都放慢了些。
因為自己的傷,師父悉心照顧和儒尊煉制藥草,清醒的時辰越來越長,可醒來的時間卻由清晨又不規律的轉移到深夜,但每日每夜這樣靜靜的看著師父,守著師父,很是滿足。
就這樣,癡癡肆意近距離地瞧著師父的臉,目光順著臉慢慢移下去,漆黑的華發傾瀉在薄薄的素色單衣,那剔透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微開的領口顯出鎖骨的優美無暇。小骨想起上次未完成的偷窺,壞壞的抬起手指,輕輕撩撥開那層近在咫尺的單衣,呈現在眼前的是,隨著呼吸起伏結實微隆的輪廓和那殷紅的兩點,中間完美誘人的凹處順著延伸下去。看呆的小骨,伸手撫上那結實的胸膛,卻未注意白子畫的呼吸也開始逐漸急促,猛的一個翻身,把蒙了的小骨翻在身下,雙手緊緊抓住那無措的小手放到兩側。
小骨震驚的睜著大眼睛:“師父!”
白子畫喘著粗氣,蹙著眉:“小骨,不可以。”
小骨聽后,有些失落,她早已不把他當師父,而師父也曾含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為什么,自從回到長留,他們二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他是她師父,她是他徒弟的過去,難道他還當她是徒弟嗎?那么在畫骨峰發生的都算什么呢?想著想著,無辜的淚水漸漸濕了眼框,止不住的落下,濕了壓在身下的發絲,
白子畫看著失落無聲悲傷的小骨,心里有些隱隱作痛,感到自己或許做的有些過分,慢慢的低頭想吻下去安慰她。
卻被小骨用力掙扎推開,哭著跑出了白子畫的房間。
“小骨”白子畫無措的喚著。緩緩的從床上坐起,定了定神,這時隔空傳音:“師兄,前來銷魂殿一聚。”
第二十卷
漫漫長夜,銷魂殿中,白子畫問道:"這么晚,是魔界?"
儒尊也不似往常的慵懶,凝眸:"魔界復蘇,殺阡陌回來了,不知這次又會挑起什么事端。"
白子畫看著儒遵不語,所有所思。
儒尊靠近白子畫一步,低語:"那個…………小骨,你想過沒有?殺阡陌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找她,如果小骨知道殺阡陌醒了,以她的性子,必定會找去七殺殿。"
白子畫點了點頭:"這次魔界復蘇,殺阡陌剛剛醒來,不知他是否還帶著過去的記憶,如果沒有,那么正邪我們暫且無法分辨,這個事先不要告訴小骨。"
儒尊默許:"放心吧師兄,我會交待好的。"
絕情殿上,花千骨還懶懶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門外一陣宮鈴的叮當聲漸漸靠近,叩門輕敲,柔弱的孩子聲音輕喚:“師父……師父……,您醒了嗎?我做了點飯菜,您嘗嘗。”
幽若用力把自己全部身子緊貼在花千骨的門上,歪頭側耳靜聽屋內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按捺不住的再次輕喚:“師父……師父……..?”聽到沒有任何回音聲響,懊惱的一屁股做在花千骨門外,不斷的咕囔:“師父的起床時間還真是難掌控啊,昨天是三更,今天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不醒啊。”幽若沮喪著小臉,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巳時已過,崩潰的倚在門外,頭仰靠在門上。
一陣清風徐來,白色的光緩緩落在長留殿外,看著周圍一片靜謐。蹙眉略微疑惑,慢慢朝著徒弟臥房方向走去。
走至殿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呆呆懊惱絕望的小身影,失落的靠在小骨的門外,耷拉的頭,毫無精神。
"幽若"白子畫喚她過來。
幽若一看尊上來了,眼睛瞬間放光,麻利的起身,小跑叮當叮當到白子畫面前,仰著小腦袋委屈的說:"尊上,師父不知為何,都這個時辰了,還不醒,幽若都叫了好幾次了,還是沒有動靜。"
聽完,白子畫了然,點了點頭,拍拍幽若的包子發髻,說:“恩,我知道了,先回自己房間溫習小骨教你的口訣吧。”
“哦,是,尊上。”戀戀不舍的撅著嘴,看了一下花千骨緊閉的房門,退下回到自己房間。
白子畫瞧著幽若走遠,慢慢的走到小骨門前,輕喚:“小骨?”許久沒有聲音。用內力推開房門,發現小骨竟在房門處設了結界,所以幽若怎么呼喊,里面都聽不見。
白子畫輕易解開,大步走至小骨床邊,看著小骨蒙著被子還在鬧脾氣,緩緩坐在床榻邊,溫柔的對著小骨說:“小骨,我們剛回到長留,在眾弟子眼中,你我二人的關系仍然是師徒,太過親近于理不合。”看著小骨依然緊抓被子不愿翻開。
白子畫頓了又頓說:“小骨,這絕情殿無法像畫骨峰一樣設太強的結界,結界增強,必然會減弱對外界的預知。”說完抬手想要輕輕撤下那緊攥的被角,試了一試,小骨還是無動于衷。
白子畫嘆了口氣,蹙眉無奈的說道:“如果被幽若或突然前來的弟子瞧見,該作何解釋。”
被子開始有了輕微的顫抖,哽咽抽泣的聲音弱弱傳來,白子畫心疼的喚:“小骨……?”伸手輕搖了一下。
溫熱的雙眸凝視了許久,他相信,她是懂他的,她會想明白的。無奈憐惜的說:“小骨,為師先出去,你自己好好靜靜吧。”說完,寵溺的拍了拍那個還在被里躲著的小身體。緩緩站起身,又不舍的望了望,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