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尊有些得意地看了眼明顯有些不知所措的兩人,從鼻子裡發(fā)出一聲“哼”,瞬間變成小貓的樣子,幾步跳到冷慕肩上,很是高傲地用下巴看人,那姿態(tài)叫一個睥睨衆(zhòng)生啊。
當(dāng)然,我們得先忽視它那過分嬌小可愛的身材。重點是眼神,是吧,看眼神比較重要。
鄭崖一拍額頭,轉(zhuǎn)瞬一個弱柳扶風(fēng)的病美男橫空出世,他輕輕地喘息,面色有些蒼白地往邊上走了兩步,似乎有點受不了這種突發(fā)狀況。
別看這小小的兩步,他明確擺出了一個姿態(tài):這裡的事情跟我沒關(guān)係,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
於是周圍的人只是很是憐惜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身體狀況,再遇上這樣的事情,真是可憐啊。
但身處事件中間的蕭溟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才手忙腳亂地撤掉隱形圈,一擡頭,就發(fā)現(xiàn)身邊圍了一羣憤怒的民衆(zhòng),可憐他一身的媚術(shù)和風(fēng)流姿態(tài)全無用武之地,就被一聲接一聲的質(zhì)問淹沒了。
直到林綠言聞訊趕來,才把他解救出來。
至於那些不明人士?蕭溟你有手有腳,而且魅力驚人,隨便抓一個壯丁過來就可以拖到衙門去了嘛。
什麼?衙役?衙役現(xiàn)在都忙得後腳跟碰後腦勺了,哪來的國際時間在這裡磨嘰?
什麼?你問她林綠言爲(wèi)什麼不動手?
林綠言微微一笑,笑容溫婉,純良無害,“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蕭溟果斷閉嘴,轉(zhuǎn)身找到還在撒歡的冷慕,把錢袋子塞過去,以一種壯士斷腕的姿態(tài)拖著一大摞尾巴跟林綠言走了。
那背影,在漸漸西沉的橙紅下,顯得是那樣悲壯……
哦,四師兄,你就安心地去吧。本姑娘會爲(wèi)你祈禱的冷慕很是同情地看了眼蕭溟,又看了看趁著混亂早就不知所蹤的鄭崖,心情愉悅地掂量了一下手裡錢袋子的重量,喜笑顏開。
還是師兄最疼我她笑瞇瞇地點著楚尊的鼻頭,滿意地看著它受不了地探出粉紅的舌尖來添,溫?zé)崛彳涍€帶著倒刺的舌頭擦過她的手指,帶來一種令人愉悅的感受。
凡是養(yǎng)過貓的人都知道,當(dāng)一隻貓對著你撒嬌的時候,那是天底下最美好的經(jīng)歷;而一隻貓肯紆尊降貴地舔你的時候,那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她嘴裡叼著一塊剛出爐的香酥碳烤餅,掰了兩塊分給虎視眈眈的楚尊和精神萎靡的小熊,以示公平。然後帶著滿滿的期待和好心情,準(zhǔn)備轉(zhuǎn)戰(zhàn)下一家。
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一個身材高挑、墨發(fā)如瀑的美男子的背影闖入眼簾,當(dāng)即驚得她連嘴邊的美食都顧不上了。
老天!竟然有一個人的背影能夠比得上我家小越子!嗷一定不能放過喲!
她站在原地,一邊專注地盯著美男的背影,防止他消失在洶涌的人潮中。要真出了那慘絕人寰的事情,那樣她接下來的計劃就沒什麼指望了!
連肩上的楚尊也顧不上,她雙手飛快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髮型。沒辦法,今天出門完全就是衝著案子去的,根本沒有想到還有偶遇美男的機會。
現(xiàn)在這樣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不就是著裝隨便了點、髮型亂了點嗎?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整潔!第一印象保持整潔就很不容易了。至於其他?以後再說吧!
一切都還要取決於小越子那個醋罈子有沒有限制她和美人在一起的時間呢。
於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的冷慕,微笑著上千拍了拍美男的肩——嗷,手感好好,肩部的肌肉線條堪稱完美。95分!
“這位公子,不知……呃!哈?”隨著她的動作轉(zhuǎn)過來的美人有著一張怎樣傾國傾城飛臉哦,眉目英挺、輪廓深邃,黛色的眼眸冷淡堅毅,像是世界上最深沉的海洋,只要一眼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沉溺下去。
但,重點是,爲(wèi)什麼美人長著一張和蘇溯越一樣的臉喲!
冷慕痛苦地捂臉,有氣無力,“小越子……”
蘇溯越清淺地微笑,“主子,屬下回來了。”
千里奔襲回來的第一時間回到了客棧,修整一新的客棧再也不是他離開是一片狼藉的摸樣,自然是陌生了點。
但站在鄭崖的房間前,他卻有了中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真是破天荒。
等他終於做好準(zhǔn)備推門而入的時候,卻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那裡沒有鄭崖,更沒有冷慕。房間裡甚至還有一種沒有散去的檀香味——蕭溟來過了。
蕭溟無疑是關(guān)心冷慕的,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hù)這樣一個女孩而沒有任何圖求。也因爲(wèi)這樣,他對冷慕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這種影響力讓蘇溯越都不敢去設(shè)想,要是有一天蕭溟和他起了衝突,誰會被冷慕犧牲掉。他不敢想,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會怕地渾身發(fā)抖,不可抑制地惶恐。
現(xiàn)在,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鼻尖縈繞著的是陰魂不散的檀香,蘇溯越感到眼中尖銳的疼痛。卻沒有發(fā)現(xiàn),平日裡早就在眼中游躥的紅色絲線,沒有出現(xiàn)。
這是秦焰帶著身後的一干尾巴溜溜達(dá)達(dá)地來串門,卻看到蘇溯越臉色冰冷地站在門口,愣愣地出身,不知在想什麼,眼中的光很是可怕。
於是他探頭探腦地看了眼屋內(nèi)的情形,無奈地聳肩解釋道,“他們又出去啦?你放心,他們只是出去查案子。最近那個失蹤案鬧得挺大,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嫌疑人現(xiàn)在正由我的侍衛(wèi)嚴(yán)密看管著。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查案子?”蘇溯越轉(zhuǎn)頭看向他,面上的表親早就恢復(fù)了正常。帶著平日常見的淡漠。
“是啊。”秦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幾眼,“就是你走的第二天,林雨明提供了一個線索,然後冷慕他們就答應(yīng)要參與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了。而且,冷慕會答應(yīng),似乎是跟你有關(guān)哦。”
蘇溯越瞳孔猛地一縮——風(fēng)煙樓!果然在洛州城的時候,還是被蕭溟看到了嗎……
秦焰盯著他,愣是沒有從他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什麼情緒波動,歌倆好的抱著他的肩膀,笑嘻嘻地,“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冷慕的事情吧?那個剛來的美人好兇哦,王姐都不準(zhǔn)我去打擾他。而且,他似乎很不喜歡你,你們究竟發(fā)生什麼事了?”
這些真不是他亂說。蕭溟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表達(dá)著自己的蘇溯越的不屑以及防備,只要和他們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沒辦法,那麼強烈的情感,想不知道都難啊。
但奇怪的是,即使蕭溟這樣表達(dá)了,冷慕也能毫不在意地在一旁該吃吃該喝喝,全然是一副“我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讓人實在不明白她的想法。
聞言,蘇溯越沉著地點頭,很是客氣地退後兩步,“我還要去找我家主子。王爺,在下先走一步。”
他不知道冷慕會從哪個方向回來,也不知道究竟會和冷慕以什麼樣的方式碰面。第一次漫無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而輕快的聲音,“這位公子,不知……”
然後,他轉(zhuǎn)身,如願以償?shù)乜匆娏酥髯拥哪槪瑵M是活力的、帶著驚愕的臉,以及眼中沒有掩飾的驚喜。
於是,他心中的那點迷茫隨著這個笑容瞬間消失。就像輕飄飄的泡泡,搖搖晃晃地飛在陽光中。然後,小小的“噗”的一聲,安靜地幻成小小的彩虹,又轉(zhuǎn)瞬即逝。
他站在原地,笑容清錢,有著無限的希望和眷戀,“主子,屬下回來了。”
冷慕頗有些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很好,蕭溟的背影已經(jīng)淹沒在人羣中了。估計就是他這個時候回頭,也是看不見蘇溯越的。
突然之間,她臉上那種慶幸的表情凝固了——我靠啊,她這樣擔(dān)心自家人掐起來的心態(tài)究竟是要鬧哪樣啊!
蘇溯越卻像是全然明白,他眼中含笑,“主子,現(xiàn)在要去哪裡?”
一般來說,只要冷慕?jīng)Q定的行程不會偏離他們早前定好的路線太遠(yuǎn),蘇溯越是不會做太多幹涉的。所以他這麼問也沒錯。
但冷慕卻有些糾結(jié)了。她懷中還抱著小毛團(tuán),肩上蹲著一見他就有些不著調(diào)的楚尊,身上的衣服也是隨手一抓就出門了。這個樣子,他想要她去哪裡?
像是看透了自家主子的想法,蘇溯越上前輕輕地抱過楚尊,語調(diào)輕柔,“我們回去吧。”
被那種溫?zé)岬臍庀⒋档蕉猓淠綔喩硪患れ`,心中淚流滿面:色誘什麼的,小越子用起來簡直就是犯規(guī)啊犯規(guī)!
冷慕被他看得一點反抗也沒有,乖乖被牽著走了。可是懷中的小傢伙卻不老實了,楚尊個的巨大壓力一撤去,它立刻生龍活虎地在冷慕懷中踢踏著,全然沒有之前萎靡的摸樣。
“喂……喂喂!”冷慕一個沒注意,鬆手就讓這小傢伙四肢著地,之後就像他們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一樣,毛團(tuán)“哧溜”一下鑽進(jìn)人羣,三兩下就不見了。
蘇溯越看著冷慕可惜的表情,嘴角輕挑,“主子,屬下去抓回來……”
“不用了。”冷慕擺擺手,“我們回去吧。你應(yīng)該——”她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竟有些魅惑,“需要解釋一些事吧。”
蘇溯越微微躬身,顯得謙遜無比,“是的,主子。”
兩人慢悠悠地走回客棧,在門口卻碰見了林雨明。她自從那天提供完情報之後,被自家?guī)煾导贝掖业亟凶撸@幾天倒是都沒有見到她。
甚至,連關(guān)於林雨明的消息都沒有聽到。這對於一個名滿鳳來郡的巫醫(yī)而言,實在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看著林雨明和往常無異的面容,冷慕笑瞇瞇地迎上去——既然人家雨明沒有說,她就不會問。朋友之間,基本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師傅的情況有點不對勁。”還不待冷慕開口,林雨明有些憂心忡忡地開口。
走進(jìn)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一向神采奕奕溫潤含蓄的林雨明,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竟然出現(xiàn)了濃重的黑眼圈。這太奇怪了——起碼對於一個精於身體和精神信仰的巫醫(yī)而言,太不合常理了。
冷慕很是心疼地握住林雨明的手,“雨明……幾天不見你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師傅重要,你的身體就不重要嗎?它可是你的招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