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跟著站起來,很是乖巧地提問:“為什么你剛剛就叫柴凌宇為‘凌宇’,現(xiàn)在變成連名帶姓地叫了呢?”
太傅大人微微側(cè)頭,笑容森然:“你聽說過一個詞,叫做‘愛屋及烏’嗎?”
冷慕:“……”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太傅大人因為她的單純可愛以及天真直白的崇拜之氣而對柴凌宇產(chǎn)生了此前沒有的疼愛?
哎喲,她要不要這么旺夫……不對!應(yīng)該是旺兄?
就在冷慕胡思亂想的時候,厚重的木門再次被打開了。只是這次進來的人比之前出去的柴凌宇僅僅一人而言,不管是數(shù)量上還是質(zhì)量上,都有了飛躍性的提高。
首先,出現(xiàn)在最前面的是柴凌海那溫雅又帶著點邪氣的臉,之后就是越冷淡驕傲的容顏,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一臉溫潤君子的摸樣的鄭崖,再往后就是神情羞憤步伐虛浮的曲泉,然后就是……
臥槽!冷慕被嚇了一跳。
明明在曲泉之后看見了一張平淡無奇的臉,為什么卻沒有看見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那雙腳?難道是背后靈?
就在她緊張兮兮地想要跑過去告訴曲泉這一悲催的事實的時候,曲泉忽然一甩手將那張臉倒了下來:“你夠了吧!”
“……”冷慕急匆匆跑上去的腳步瞬間停下來。
因為她看見,那個被曲泉摔下來的人臉之下,還是有身子有腳的,正常人應(yīng)該有的各個部位他都沒有缺。
之所以剛進門的時候會產(chǎn)生那種驚悚片的效果,完全是因為這家伙整個人趴在曲泉背上的原因啊。
冷慕瞬間驚為天人:竟然還有人懶成這樣!嗯,雖然方向不一樣,但這種孜孜以求的精神還是很值得學(xué)習的!
越在剛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冷慕興沖沖地跑過來,本來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張開雙臂將她抱起來的,但是誰知道冷慕竟然半路上又停下來了。
本來醞釀著要出現(xiàn)在風華絕代的容顏上的更加風華絕代的笑容頓時胎死腹中,越身上的清冷之氣參雜上了絲絲明顯的幽怨。
于是,敏感如冷慕,怎么可能感覺不到自家小越子的情緒變化,但礙于太傅大人還在這里,冷慕只好先用眼神安撫他:乖啊,等本宮閑下來了就去找你!
鄭崖在一邊看完了他們的互動,嘴角的笑容不減,對著太傅一鞠躬,朗聲道:“太子殿下禮儀周全,小生就曾想太傅大人一定也很是高雅出塵。現(xiàn)在得以一睹真容,真是驚為天人。”
“崖大哥……”冷慕實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對鄭崖。
這個家伙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夠?qū)σ粋€剛剛見面的人從容自在地拍馬屁,還顯出一副君子方端理直氣壯正氣凜然的摸樣。
偏偏太傅就是很吃這一套,他笑得比見到冷慕這一段時間加起來都要真誠:“崖公子過獎了。沒想到崖公子還對我們煌曄的禮儀感興趣,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攀談攀談?”
“那敢情好。”鄭崖淺笑著收了紫檀描金玉骨扇,笑容清雅地側(cè)身一步,抬手道,“請。”
于是一老一少兩人笑瞇瞇地相攜遠去,氣氛美好得讓冷慕恨得牙癢癢。
老娘爭取了那么久,都沒有讓這個油鹽不進的老妖怪對她說一句“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攀談攀談”,崖大哥一來就做到了!
真是挫敗啊……
越看著冷慕頹喪地皺眉,有些心疼地正準備上前好好安慰一下她,就見柴凌海對著門外彎腰行禮,笑容淺淡而真誠:“太子殿下。”
冷慕一把拍掉越的手,快速轉(zhuǎn)身:“柴凌宇?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越看著自己微紅的手背,眉頭微皺。
冷慕和柴凌宇一起離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個月,他不相信半個月來兩人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而且是在柴凌宇和蘇溯越長得那么相像的情況下,冷慕的性子更是風流好色一點都不懂得“節(jié)制”這兩個字怎么寫!
看著柴凌宇無奈地笑著走近冷慕,而冷慕也不像在樓煥郡的時候那樣表現(xiàn)出抗拒的神情,越深深斂眉:就算他們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冷慕的!
到是柴凌海先開了口:“還不是小七在前面鬧騰得太厲害了,不然太子早就能進來跟……太子妃團聚了。”
冷慕翻了個白眼:柴凌宇總共才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就用上“團聚”這樣的詞是要鬧哪樣?再說了,柴凌海你明明是一個腹黑冷酷的男人,現(xiàn)在露出那種曖昧的神情是要鬧哪樣!
越聽見這句話,眉頭皺得就更緊了:“慕兒……”
“等一下。”冷慕做了個手勢打斷越的話,看了眼在場的眾人,嘴角輕挑,“前面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太傅不讓我過去看?”
她這句話是看著柴凌宇說的,于是越就更加抓心撓肝地不痛快。
說好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冷慕究竟去哪里了?就算不喜歡越,也好歹想想他身上還有這蘇溯越的靈魂呢!這么明目張膽地紅杏出墻真的沒問題嗎!
柴凌宇有些好笑地看了眼面色陰沉幾乎能擠出水來的越,再看看冷慕,那雙靈動的桃花眼中滿滿都是俏皮,就笑道:“是一些可能考驗?zāi)愕氖隆Hf一你在士兵面前表現(xiàn)不好,現(xiàn)在邊關(guān)這里就被攔下了,你還想不想進入煌曄皇城了?”
冷慕瞪起眼睛反唇相譏:“你要是連我都保不了,你這個太子爺做得太窩囊了。對了我記得柴凌海說過好像有人要將你的太子之位換下來是吧?是誰?”
此言一出,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房間里立刻寂靜死寂得可怕。
冷慕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笑容依舊:“怎么,沒人說?既然我這個外人都知道了,表明這也不是什么機密的事情了吧。到現(xiàn)在了,還要避諱什么?”
柴凌宇輕嘆一聲,看著有些無措的柴凌海:“你多言了。”
柴凌海眉頭緊皺,掃了一眼冷慕,那眼神犀利又懊惱:“抱歉。”
柴凌宇點點頭,沒有在這上面糾纏下去,只是他還沒有接下去要說什么,就被小七打斷了。
七皇子好不容易才將曲泉抓到自己懷里靠著,依舊是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大哥,你讓我回去的時候可沒有這么說啊。”
柴凌宇看著自己這個自身難保卻還要強出頭的弟弟,簡直頭疼欲裂:“你聽話,這件事真的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能解決。你現(xiàn)在情況特殊,答應(yīng)我,絕對不要動手!”
七皇子很是不屑地嗤笑一聲:“就那些蠢貨?還難不倒我!”
曲泉忽然一個肘擊,頓時讓七皇子抱著肚子緩緩地滑落到地上,捂著肚子無聲喘息。
那微紅的眼角、微微張開的紅唇、屬于少年的吹彈欲破的肌膚,還有那濕漉漉的小眼神……嘖嘖嘖,冷慕輕嘆,看著真是……我見猶憐啊。
越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就按住冷慕的眼睛:“從我進來開始,你的視線究竟落在我身上幾次?”
冷慕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口,然后很是溫柔地拉下越的手,笑容溫雅:“你說什么呀,我的關(guān)注點一直在你身上好不好。”
就在越還想抗議的時候,她眼疾手快踮起腳尖“吧唧”一口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快速道:“聽話,我現(xiàn)在有正事,你一邊玩去。待會兒再來陪你啊。”
“……”這是目瞪口呆的柴凌宇。
“……”這是已經(jīng)不知道該看誰只好望天的曲泉。
“……”這是為自家太子大哥抱不平卻不知道該說什么的七皇子和柴凌海。
越捂著被冷慕親過還留著溫熱柔軟的觸感的嘴角,暈乎乎地走到一邊,安靜坐下。看著真是特別的乖巧!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他那健美挺拔具有壓迫力的身形以及冷峻深邃的面容。
冷慕走到柴凌宇身邊,正要說些什么,就見七皇子已經(jīng)用百折不撓的精神重新將曲泉巴拉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后很是堅強地撐著她站直了身體,瞪著她,義正詞嚴:“你怎么能在大哥面前紅杏出墻!”
越不忿地插嘴:“慕兒跟著柴凌宇才是真正的紅杏出墻!你們煌曄根本就是在拆散有情人!”
“你……閉嘴!”冷慕覺得虛弱又好笑,難道一個吻還安撫不了越了?
柴凌海冷笑一聲:“你在煌曄百姓面前可還是煌曄太子妃,是太子柴凌宇未過門的妻子。你這樣公然親吻……”他看了眼越,斟酌了下用詞,道:“你的侍衛(wèi),傳出去,怕是影響不好吧?”
冷慕點頭,很是理所當然:“所以剛才太傅在的時候我就沒有怎么理睬小越子啊!”
冷慕看著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一個訊息:這樣還不夠嗎?要是還不夠的話,你真是太無情太冷酷太無理取鬧了!
柴凌海畢竟功力深厚,只是一閉眼一睜眼,將冷慕的幽怨責備射線徹底屏蔽,然后轉(zhuǎn)向七皇子,語氣嚴厲:“還不趕快去休息!還嫌不夠丟人嗎?”
七皇子被柴凌海這么一說,本來就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簡直我見猶憐——這個“我”主要是指冷慕。
冷慕上前就拉住七皇子的手,怒瞪柴凌海:“你這個人怎么這樣!一點兄弟愛都沒有!就算退一步說,你現(xiàn)在是用君臣之禮在行事。可你捫心自問,七皇子不管再怎么不受寵,那也是皇子,你不管再怎么尊貴,在煌曄族譜上也只是一個能臣、重臣,然后才是皇族成員。要是較真起來,你現(xiàn)在得對小七行禮才能說話呢!”
七皇子反手按住冷慕的脈門,軟軟地笑道:“三公主真是……一點都不小心呢。”
冷慕轉(zhuǎn)頭好奇地看著七皇子,明明都虛弱成那樣了還想著算計人呢?
這是在用生命去算計啊,值得佩服。冷慕很是配合地擺出一臉驚怒的神情,只是眼中的那過于明顯的期待出賣了她:“你想干什么?”
七皇子默默收回手:遇上這樣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對手,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柴凌宇卻皺起了眉頭:“小七,你不會……”
七皇子擺擺手,很疲倦:“沒有全部,大哥你就能完全解除。”
“那就好。”柴凌宇點了點頭,對柴凌海道,“你先送他們——”他用眼神指了指悲憤莫名的曲泉和虛弱疲倦的七皇子,道,“到柳池溫泉去吧。一個時辰之后來通知我。”
柴凌海點了點頭,上前對著曲泉耳語了什么,曲泉就心甘情愿地將七皇子甩到背上,背著走了。
冷慕看的是萬分佩服:這要經(jīng)過多少次的訓(xùn)練,才能將這個甩人的動作做得如此嫻熟大氣美觀?
柴凌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哭笑不得:“不要再看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冷慕毫不在意:“怎么回事?小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