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昺和謝貴被控制了之后,朱高煦立馬跑過去為秦光遠拿掉了身上的繩子。
已到了這步田地了,張昺和謝貴也明白他們所擔憂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張昺開口道:“世子殿下,臣等人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殿下這樣做難道是想抗旨不遵?殿下如此做難道就怕給王府帶來滅頂之災?”
張昺的話音剛落,朱高熾還未說話,朱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哦?本王倒要看看如何給本王這王府帶來滅頂之災!”
朱棣氣勢如虹,一身鎧甲戎裝,哪有半分瘋癲模樣,其實,張昺和謝貴所接到的圣旨就明確提及過朱棣裝瘋之事,但從圣旨中知曉是一回事,如今親眼所見識到就又是一回事了。
“王爺...”謝貴回道:“王爺裝瘋便就是欺君,臣與張布政使奉命前來逮捕王府官署,王爺設計誆騙臣等二人進府,如此拘拿臣二人,便就是抗旨。欺君與抗旨哪個都將會給王府帶來滅頂之災,請王爺三思啊!”
謝貴倒也算是挺有骨氣了,已是到了這步局面,仍舊還能如此不卑不亢的講出這樣一番話來。
朱棣已經謀劃到如今這步,那些抗旨欺君所造成的后果他自然早就已經考慮過了。
更何況,朱棣現在所謀劃的造反,遠比欺君和抗旨要大得多。
謝貴此言一出便換來了朱棣的哈哈一笑,笑過之后才道:“抗旨如何?欺君又如何?本王若是任何事情都不做,只等著朝廷的發落,那便只能像周王等那般被廢為庶人,像代王那般被軟禁,像湘王那般舉家自焚了。”
朱棣那話說的也不假,朱棣若是任何準備都沒有的話,那在張昺和謝貴二人上門之時,如今的他恐已是被押解至京師了。
沒有了爵位的王爺那還能夠稱之為王爺嗎?
張昺和謝貴二人對朱棣這話自是一時不好回答,朱棣接著又道:“本王南征北戰,又在北平鎮守多年使得韃靼的大軍多年不敢犯邊,那朱允炆一黃口小兒,不過只是占據了嫡皇孫身份罷了,任何功績不曾為大明所做過,父皇才剛一駕崩,他便要削掉本王這些皇叔,又憑什么!”
朱棣的這番話即便是在私下之中的當著朱家兄弟的面都不曾說過,如今在擒拿了張昺和謝貴,真正準備開始靖難起兵之時才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王爺,陛下所為之一切皆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久安啊,王爺若是身處陛下之位所為的第一件事恐也是削藩,王爺乃是皇家子孫,就應當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所犧牲,王爺對大明著實是有功的,陛下也定當能保王爺往后的富貴榮華的,王爺,趁現在還未造成更大的錯誤,幡然醒悟還來得及,臣等二人也皆可當做今日之事未發生過。”張昺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的,也著實是有幾分的道理。
可朱棣本就是雄鷹,是雄鷹那就要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朱棣他寧愿南征北戰,征戰沙場,也不愿做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富貴王爺的。
即便是朱棣愿意了,可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朱允炆又是否會放心把朱棣這樣一個雄鷹待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說,有時候的一些事情并不是想想那般簡單的。
在張昺的話音才落,朱棣還未開口說話之時,秦光遠便笑呵呵的道:“張布政使,這恐只是你一廂情愿之事,你這建議即便是與建文皇帝所講,他也不見得能夠答應,建文皇帝削藩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忌憚王爺等這些皇叔。
在此之上,這是公認之事,王爺可為藩王之首,不說是日后保王爺的榮華富貴了,王爺即便是只有庶人身份了,建文皇帝恐也還是會忌憚的,積年累月的招君王記恨,那王爺的日子還能好過了嗎?”
秦光遠這話說的其實也算是實情了,張昺是否對秦光遠所說的這番話表示贊成不得而知,反正在秦光遠話音才剛落,秦光遠便得到了張昺的破口大罵。
“老夫當初真是瞎了眼,還好心多次勸你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幸好你小子不聽好言,不然朝中便又得多了一個亂政奸臣,為人臣子,最關鍵的便就是進忠言,文臣死諫,你挑撥皇家叔侄關系,禍亂朝綱,你該當何罪!”
秦光遠與張昺也算接觸過幾面,張昺給秦光遠的印象是那種儒雅之外帶著幾分嚴肅,總得來講還算是較為平和的。
還真就沒想到張昺竟還有如此一面,臉紅脖子粗的破口大罵。
被張昺罵了這么一番之后,秦光遠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還真就找不出反駁張昺所言。
秦光遠無法反駁張昺了,朱高煦卻是用實際行動為秦光遠出了頭,竟直接過去一腳把張昺踢翻在地,嘴中還罵罵咧咧的,“老匹夫,光遠一番話哪里說得不對,如何容得著你在此破口大罵。”
張昺是文臣,年歲又大了,哪里是朱高煦的對手,朱高煦的一腳自然是讓他受罪不輕。
張昺雖說是罵了秦光遠,那誰讓秦光遠大度呢,在張昺摔倒在地上之時,秦光遠還是走了幾步扶起了站在他不愿處的張昺。
張昺既然敢在這不田地之中還對秦光遠破口大罵,便自然是有幾分骨氣之人,很容易就把秦光遠的好心當做成了驢肝肺。
“不用你扶...”
張昺態度雖說是極為不好,但秦光遠還是把他扶了起來。
在張昺還叫囂著怒罵朱棣之時,就已經有人為朱棣搬來了椅子,綁縛在端禮門之前的王府官署也皆都離開了,在端禮門所能看見之處,也就只剩下張玉所帶的兵丁了。
因而在朱棣在此想要說陳么也不會有任何忌諱。
“先把葛誠和盧振二人帶至此處。”朱棣吩咐道。
朱棣也知曉張昺和謝貴二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把他們說服了的,也就沒有必要與他們把時間浪費在此處了。
很快,葛誠和盧振二人便被帶到了端禮門之前。
二人才剛一到便噗通一聲跪在朱棣的腳下,葛誠更是聲淚俱下的道:“王爺,臣該死,臣錯了,求王爺能饒臣一命,臣定當為王爺肝腦涂地。”
盧振倒是還算有那么幾分骨氣,也沒求饒,只是平靜的跪在朱棣面前。
朱棣最看不上的就是這般沒骨氣之人,葛誠見到朱棣若是能夠有幾分骨氣,朱棣或許會看在他為王府兢兢業業效命這么多年的份上饒他一命。
葛誠這般的求饒,朱棣沒再詢問他與朱允炆告了王府多少賬,現在這個時候知道了這些已經是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在葛誠還在求饒之時,朱棣一句話沒說直接抽出自己的佩刀徑直插入了葛誠的胸膛之中。
本來還在求饒的葛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么快刀劍便會插到他的胸膛之中。
秦光遠可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到如此這般局面,不爭氣的肚子竟涌上了一陣酸水,很快便在一旁狂嘔起來。
秦光遠的這個反應完全就屬正常情況,卻是得來了朱高煦的一陣嘲諷。
朱棣斜眼看了一眼秦光遠,也沒等秦光遠好受一些,便又問盧振道:“你還有話說?”
“臣無言。”盧振淡淡的回道,其實也算是認命了,既然求饒已無用,還有何求饒的必要。
很快,盧振的性命也被朱棣所結束。
接下來便就輪到張昺和謝貴二人了,二人在葛誠和盧振被斬殺之后也沒絲毫改變一下自己的態度,其實對葛誠和盧振二人,他們也是極為看不上的。
朱棣有謀反之心,他們完全了死諫,卻也是不能做出如此悖逆之事,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燕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