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棣的營帳出來后,朱高煦立即便欣喜的問道:“父王讓你去搞清楚松亭關的情況然后制定出計策來,你打算如何辦?”
朱高煦對新鮮事物一貫都是保持著絕對的好奇之心,朱棣交代給秦光遠的這個事情對于他來講也算是從未接觸過的,他又如何能夠輕易放棄。
秦光遠其實也未想過朱棣會把此事交到他的手中的,燕軍之中不乏優秀的斥候,隨便派出一人便能把松亭關的情況打探清楚,他又并非斥候出身,打探此種消息恐是有些差強人意的。
不過,朱棣說了那么多肺腑之言,秦光遠還是應當盡力去辦好此事的。
秦光遠一向都是極為樂觀的,他雖說是第一次做此等事情,把握也不大,但卻依舊是笑呵呵的,絲毫都沒壓力。
“怎么辦?不入虎穴怎得虎子,想要打探出此消息恐還是得就近才行。”
朱高煦躍躍欲試,欣喜的問道:“你孤身一人去?”
朱高煦這話一出,秦光遠便知曉他的意圖了,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反問道:“神機營軍中幾人,也就顧飛火有些謀略,不過,卻還是有些稚嫩了些,我若不親自上手,難免會辜負王爺的重托。”
秦光遠說了這么一大通,朱高煦聽得卻是有些不耐煩了,道:“本王子就是想知道你是否會親自前去,你若親自去的話本王子愿與你一道,你小子不愿學些騎射功夫,也就只有本王子隨你一道,保護你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豈不是我燕軍的損失?”
秦光遠白了朱高煦一眼,沒好氣的道:“二王子一向自詡為爽快,今日怎就變得如婦人般婆婆媽媽的了,你若開始便與我說這些,何至于耽誤這么些時間!”
朱高煦被秦光遠點破,只是嘿嘿笑著也不多言。
秦光遠正希望有個伴陪他一道呢。
“王爺也不過是許了兩日時間,咱即刻恐就得走了,不然,恐是要誤了事的。”
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換了身衣裳便從大營出發往松亭關的方向而走。
松亭關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易守難攻之地,其險要程度遠勝居庸關。
不然,朱棣也不會派出秦光遠去打探情況了。
自然,朱棣派出秦光遠打探情況是有對他的磨煉,總歸來講還是因為松亭關位置的險要。
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才剛出營地,朱棣便接到了下面兵丁報上來的消息。
朱棣揮手打發走了那報信之人后,姚廣孝才呵呵笑著問道:“那兩小子出去后必然如脫籠的小狼崽一般,無拘無束,不說是能打探出王爺想要得情報來了,不惹事便已是不易了!”
朱棣則是胸有成竹一般,回道:“秦光遠有才干卻是慵懶的很,必得趕著才能往前,松亭關不比居庸關,可并非那般輕易拿下的,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有何良策!”
姚廣孝摸了一把他那稀疏的胡須,笑著道:“王爺為那秦光遠倒是舍得下本錢啊。”
朱棣又回道:“此戰若敗,對那小子來說是個警醒!”
朱棣著實是夠有雄才大略的,為了給秦光遠警醒,愿以好不容易訓練出的神機營為代價,還愿讓自己以身犯險。
這心胸著實不是幾個人能有的。
姚廣孝是聰明人,朱棣如此做所造成的代價他自然是能夠看出來的,雙手抱拳,感嘆道:“王爺對那小子可謂是恩重如山了,那小子若不忠不義,天地也不容他!”
朱棣呵呵一笑,道:“只望大師和本王眼光不會太差!”
對朱棣和姚廣孝的這番話秦光遠自然是無從知曉的,他和朱高煦從大營中離開之后便如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受拘束之下歇息都沒有,直接走出了十幾里路,到了一名為清水鎮的地方。
此鎮距松亭關還有極遠的距離,卻也算是要地了,是宣府等鎮往京師的必經之路,在此歇腳的各行之人均不少。
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是出來打探消息的,自然就不能騎馬,朱棣大營之中的那些馬都是上好的軍馬,騎著那種馬出去,不等說話便暴露了身份。
二人身著粗衣短褂,啞然就是一為討生活到處打短工的苦力。
“二王子,咱也走了幾個時辰了,就在此歇息一下,此地三教九流之人眾多,從此處或許也能打探一些消息來!”
他們走了幾個時辰,朱高煦也是餓了,對秦光遠的提議自然是不會反駁。
不過,即便是朱高煦不餓,對秦光遠的提議一般情況之下也是不會有所反駁的。
“行,不過,不管吃飯還是喝茶,我可都沒帶著銀子。”
朱高煦好歹來說也是王子,他豈能沒銀子,即便是真沒帶,那也絕對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讓秦光遠請。
秦光遠是滿身的銅臭,但到了該花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吝嗇的,極為大方的道:“沒問題,我花銀子。”
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在清水鎮轉悠了大半天才終于找到了一間酒肆。
這酒肆極為臟亂,且擁擠不堪,里面已是人滿為患了,已是接近八月的天氣,酒肆之中的那些人卻依舊還有不少人光著膀子,腳踩在桌子上叫囂著。
朱高煦性格雖說豪爽,但看到此種去情況卻依舊還是忍不住皺眉。
秦光遠和朱高煦在酒肆門前站了大半天卻是連搭理的人都沒有。
朱高煦對此種情況早就是煩躁了,態度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有個喘氣的沒?過來一下!”
朱高煦一連喊了幾次才終于有一店小二端著滿滿當當的托盤,也不顧多說,匆匆道:“二位坐,隨便坐,此處若坐不下,外面還有桌子。”
朱高煦對此處不待見,拉著秦光遠便往外走,“走,去別處瞧瞧!”
秦光遠正欲抬腳之時,那店小二留給他們一背影,嘴中道:“酒肆方圓幾里只此一家,二位客官可去打聽一下!”
朱高煦拉著秦光遠繼續往外走,嘴中嚷嚷著,“我還真就不信,離了你這酒肆還不吃了!”
不管這店小二說的真與假,秦光遠已是無力氣再無一口吃的四處轉悠了。
秦光遠反過來拉著朱高煦,道:“我等就在此吃了,你抓緊把你家的特色吃食送上一些來,爺不差錢!”
那店小二不耐煩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二位客官坐吧!”
再走出幾步之后又鄙夷的嘟囔道:“都是臭扛大包的裝什么大爺!”
朱高煦自從進這家酒肆之中所受的怠慢著實不少,那店小二的鄙夷雖說是對秦光遠的,但心底之中的火氣卻是立馬便串了起來。
朱高煦的身份此時若是表出來,酒肆之中的這些人無非不就是叩拜一番罷了,可若是這樣的話,朱棣的行軍目的便也就暴露出來了。
這著實不是此時的明智之舉。
秦光遠急忙拉住了朱高煦,笑嘻嘻的沖著朱高煦低聲道:“二王子,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朱高煦經秦光遠這么一番勸說之后,心中串起來的火氣才算是消了一丟丟,雖不再當面找那小二的麻煩了,但與秦光遠在外面的桌子上坐定之后卻依舊是憤憤不平。
“真是狗眼看人低,若不是本王子今日有緊要之事,非得把他這酒肆給他砸個稀巴爛不可!”
秦光遠也不搭理朱高煦的抱怨。
朱高煦說了半天也是有些口干舌燥了,想著喝口茶,拿起桌上擺著的茶壺想著喝口水,抓起茶壺操起桌上的一個碗傾斜了半天卻是無一口水流出。
“這是何破酒肆,連口水都不曾有,倒水,快倒水。”朱高煦喊了大半天依舊是沒一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