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照顧慶城郡主,桌上的其他人都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著。
秦光遠跟著朱棣身邊行軍有些年頭了,在與朱棣一道吃飯之際倒也不再有拘束了,一頓飯吃的也是頗為的津津有味。
在一桌飯菜吃的差不都之時,慶城郡主才終于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四弟,姐此次前來的用意你當已經猜到了吧?陛下有旨姐不得不從,你自小都是有主見之人,認定之事便很難更改,姐不勸你,姐只是帶到陛下的旨意,如何選擇全在你自己。”
慶城郡主這話倒是是說的實在。
朱棣放下筷子,身上的威嚴好像加劇了幾分,沉聲道:“請說!”
慶城郡主此時才緩緩的開口道:“陛下愿與四弟劃江而至,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四弟就此罷兵,永遠不再過江!”
朱棣起身一腳起飛了才坐過的凳子,嗤笑一聲道:“過江而至治,好一個過江而治…”
慶城郡主拉了拉朱棣的衣袖,笑著道:“四弟,這只是陛下一方之言罷了,具體如何那也還不是你說了算,四弟莫要動氣,你這急脾氣遲早也得改改才是。”
朱棣的怒氣減緩了一些之后,秦光遠才立即起身扶起了被朱棣踢飛的凳子,道:“王爺,坐下說。”
朱棣這才重新坐了下來,在坐下之后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本王起兵只為誅奸臣,振朝綱,安社稷,保骨肉,劃江而治可并非本王之本意,如此之時此建議必是奸臣所提,如此看來,本王起兵很有必要,父皇他老人家有先見之明啊,有《皇明祖訓》必也是想到了此可能性,姐回去之后轉告允炆,本王忠心耿耿,割地無名,本王只為安社稷,保大明天下百姓以長治久安。”
朱棣這話說的真誠,但是真是假的,明白人也能夠聽明白。
慶城郡主自小與朱棣一塊長大,雖說長久未見面了,但朱棣的心思他也還是能夠想明白的。
朱棣這話明顯就是不同意,而且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好起身道:“本宮話已傳到,四弟意思本王也知曉了,本宮回去之后也會如實把四哥意思告知陛下的。”
慶城郡主前來,朱棣已按照往日的情分好生招待了她。
慶城郡主也把來意告知了朱棣,也知曉了朱棣的意思,已是如此情況了,慶城郡主即便再留下恐也沒多大用處了,指望著朱棣回心轉意,那自然是不可能之事。
慶城郡主也是聰明人,若是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來意表明之后,還如何能與朱棣這般愉快的共進午餐。
在慶城郡主離開之后,姚廣孝才道:“應當令鄭和加緊時間籌備渡船,建文皇帝此刻遣人而來當這個說客想必是為了拖延時間,目前朝廷已無可用之兵,建文皇帝拖延時間的目的恐就是為了重新招募兵丁。”
姚廣孝話音剛落,秦光遠才一笑道:“京師目前算上五軍都督府所有能用之兵至多也不過二十萬,區區二十萬已是很難阻擋我威武之師了,不過,京畿重地,廟堂和祖宗宗廟皆在那里,一旦動用武力,恐會給那些文臣留下把柄,那些人本事不多,最會搞誅心之策,如此一來,人心將會很難安定。”
在這個問題之上,朱棣恐也早就想過,直接開口便問道:“你有何計策?”
在這個情況之下,京師之中的很多事情并不明朗,秦光遠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如何知曉解決之策,一笑道:“小子無計可施,京師之中的情況還不了解,又如何能有解決之策。”
朱棣對此沒多說,朱高煦倒是白了一眼秦光遠,沒好氣的道:“這不廢話嘛!”
自慶城郡主面見朱棣十幾日之后,鄭和的渡船才已準備完畢。
畢竟是在京師,十幾日的時間當中,能夠籌集到供幾十萬大軍過江的渡船已然實屬不易。
在渡船才剛剛籌集完畢之后,朱棣便留下了神機營和漢趙騎兵,率先率領左衛以及其他幾衛的燕軍開始渡江了。
火炮運送也不甚容易,也就只能是把神機營安排在最后了。
正如秦光遠所說,攻占京師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不能采用武力解決,那神機營也就沒有率先過去占用僅有的一些船資源了。
秦光遠也能夠理解朱棣這樣安排的用意,朱棣既然這樣安排了,那秦光遠聽著便也就是了。
在朱棣率領燕軍兵丁率先開拔之后,秦光遠何朱高煦以及朱高燧三人便下棋消磨起了時間。
幾十萬大軍渡江至少也得花費些時間,他們兩營最后渡江,對此自是不需太過著急了。
秦光遠在與朱高煦兄弟下了幾盤棋之后,朱棣身邊的一護衛便在虎子的攙扶之下顛顛撞撞的闖了進來。
秦光遠放下手里的黑棋,跑過去扶起那受傷的兵丁,驚疑道:“你不是王爺身邊的護衛嗎?”
那兵丁虛弱的點頭之后,道:“在浦子口有盛庸敵軍攔截王爺,王爺命小人沖陣求援,現其他燕軍皆聯系不上,請秦提督和二王子,三王子即刻去解救王爺,若是晚了的話,恐會來不及,王爺身邊只有千余人,耽擱不得!”
不用這兵丁這般說話,一聽說朱棣有危險,秦光遠也得馬上出兵救援的。
燕軍都已經行進此處了,一旦朱棣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燕軍必然大亂,即便是能夠在朱高煦兄弟的團結之下打到京師,坐上皇位,朱高煦三兄弟的奪嫡之爭,便要提前了。
朱高煦在后來參與奪嫡之時,之所以沒成功,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手上兵權已被大部分剪除,朝堂之上支持他的文臣又寥寥無幾。
可在這個時候朱高煦若是奪嫡的話,十之八九是能夠成功的。
朱高煦坐上皇位對秦光遠倒是有絕大的好處的,但朱高煦卻也絕不是一個出色的皇帝,跟著他保證命長不了的。
秦光遠腦海之中如過電影一般想了一下這些問題,反應過來之后,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
朱棣對他也能用恩重如山來形容了,他能有現如今的這一切也終究是與朱棣有些關系的。
朱棣現在正是有危難之時,他卻在想這些問題著實是有些不太厚道。
“二王子,三王子,這棋估計是下不成了,馬上集合隊伍去浦子口援助王爺,扎營一段時間,盛庸敵軍又是何時跑到這里來的。”
說著,秦光遠便穿上了朱高煦送來的那副盔甲。
朱高煦早就叮囑秦光遠要穿上盔甲了,秦光遠一直覺著盔甲是累贅,因沒著盔甲吃了幾次虧之后,秦光遠也學明白了,累贅便累贅吧。
總比因此丟掉命要好些。
朱高煦聽到那兵丁傳來的消息比秦光遠還要著急,急切的道:“光遠,咱三人帶上騎兵馬上出發,讓你的乙火銃所和火炮所緊隨其后,隨時準備側應,你看如何?”
朱高煦是真心去為朱棣解圍的,如此安排也著實是目前最為妥當的辦法。
秦光遠不茍言笑,直接回道:“好,便如此,”
秦光遠和朱高煦兄弟集合了手下兵丁之后,立即便快馬加鞭的朝著浦子口趕去。
幾千兵丁以最快速度趕往浦子口之后依舊已經使用了一個多時辰。
加上那兵丁沖出來傳消息的時間,至少將近三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
三個時辰那時間可不短了,完全可解決一場戰斗了。
等秦光遠和朱高煦兄弟趕至浦子口不遠處之時,三人便率先拿出望遠鏡瞧了一番,看到的便是朱棣身邊只有三個護衛了,一群敵軍已然是包圍了那三個護衛以及朱棣了,正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