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三國 06 入代郡城守事件 劉曄郡府逢蔡邕
次日一早,拜別熱情相送的小村村民后,劉曄一眾人復(fù)上馬奔行,于中午時分,便到得代郡城外。
四個懶洋洋的士兵或靠或倚,只余一人在城門前直立,等待入城的只有幾個普通百姓而已,或是挑著柴禾,蔬菜,或是帶著包袱行囊。
入目所見,盡是掏出幾個銅子付于那個守城兵士,便可直接入城,根本沒有查看路引,以及所帶事物的動作。
那幾個懶散的士兵聽得馬蹄近前聲響,這才有些反應(yīng),各自將手中長矛緊了緊,看劉曄幾人作普通百姓裝束,已停在城門前下馬后,他們便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如先前那般散漫。
入城稅為地方所設(shè),一般為一到十個錢左右,不過按例都是需得查看路引,以及所帶事物,并作登記。
很快便輪到劉曄他們,卻是由李政上前拿出半吊錢來,他和趙明與劉曄朝夕相處半年之久,便是通過一個眼神便可知劉曄心意。在此等小節(jié)之處,顯然劉曄是懶得糾纏。
那名守衛(wèi)兵士將這串錢接到手中掂量兩下,面上露出滿意神色,將李政遞來的路引瞧過,也不多說,直接揮手示意通行。
像劉曄這般許多人一起進(jìn)城,無論這些兵士如何散慢,卻也得看過一番才行。
就在劉曄他們欲進(jìn)城時,忽然一聲“且慢!”
抬眼望去,卻是其余四人中一個面色青黑,臉側(cè)一溜絡(luò)腮胡,嘴上亦是一抹濃須,年紀(jì)約在三十左右的軍士出聲道。
觀其衣著與其余人稍顯不同,顯然是個伍長左右的小軍官。
“將軍有何指教?”
劉曄臉上一冷道,不想多事,可不代表著他怕事!
“無它,你這馬匹要進(jìn)城,亦與人一樣,二十錢一匹,再拿五百錢入城稅來。”
這伍長面上傲慢的說道。既然守城那軍士沒作出暗號,那就代表著劉曄幾人是不折不扣的“肥羊”,也就是商賈之人而非世家子弟,如此機會不多撈點,怎對得起好容易輪上的守城肥差?
“敢問將軍姓名?”
劉曄揮手示意齊周等人稍安勿躁,口中淡淡地問道。
“怎么?難道你還要去告之郡守不成?實話告訴你,郡守的第十妾便是我陸浩族姐,識相得就快點交錢入城!若再作拖延,入城稅便加倍!”
這名叫陸浩的伍長面上露出玩味表情,后又化作惡狠狠的模樣,口中冷聲道。
劉曄等人身后這片刻亦來了幾個需要入城的百姓,見此情景皆是臉上木然,顯然司空見慣。
“哦?原來還有個靠山!子清,你給他便是,咱們等著陸將軍帶十兩金還禮的日子……”
劉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口中吩咐道。
趙明見劉曄表情,便知自己大哥心中怒氣難遏,面前正趾高氣揚的家伙,只怕隨后便要倒霉,他便也不計較這囂張不了多久的小人物,從行囊內(nèi)摸出來,扔到雙目放光湊上來的三個守衛(wèi)兵手上。
陸浩本來是想漫天要價,等著劉曄“落地還錢”,若是能拿個一吊錢到手就算不錯了,如今“見錢眼開”,全沒將劉曄的狠話放在眼中,不耐煩的從士兵手中接過錢來,便又坐回原處去,都懶得再看劉曄他們一眼。
“入城!”
劉曄淡淡一聲令下,心思各動的眾人便在守城士兵那“仰慕”的目光中魚貫從吊橋經(jīng)護(hù)城河,進(jìn)了長達(dá)十米的城門甬道,不過片刻便進(jìn)得城中。
“大哥,咱們是否現(xiàn)在就去接印?”
趙明見劉曄入城之后,反而走得更慢了,眼睛直瞟向四周那些房舍樓宇,并著街道上的路人,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經(jīng)剛才城門那一幕,他當(dāng)然想早些看到可惡的家伙求饒的樣子。
“子清,你這性子怎么還是不見收斂,你好好學(xué)學(xué)子遠(yuǎn)不成么?莫要吃虧過后才知道后悔。”
劉曄語氣頗有些無奈道。
趙明這家伙,從跟上劉曄到現(xiàn)今亦算有了強硬的“后臺”,性子更是跳脫,絲毫不見收斂,如何不讓劉曄煩擾?
“嘿!大哥,反正我不是獨自成事的料,不想多作思量,只需牢牢跟著你就是了,沖陣決殺,如何不快意?”
趙明卻是直話直說道。
“無它,子遠(yuǎn)想必不會問出你那個問題來。我不經(jīng)正式儀仗提前三日來此,便是想親自感受一番郡中詳情,郡城之內(nèi)更是重中之重,今日先找一處休息,等晚些時候,我們便分頭明察暗訪,看看具體情況若何,我亦得好好思量一番如何處置才算恰當(dāng)。”
劉曄見趙明這般思想,終是不好多說。無論趙明還是李政,都是最先接觸他的人,自然劉曄對他們也抱有很大的期望,想通過自己的潛移默化,使兩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可惜如今看來,趙明終是偏好為一統(tǒng)兵之將,卻不能成長為獨當(dāng)一面的帥才。也只有李政在緩緩朝著他心目中那般成熟進(jìn)步,總算聊勝于無,不至一無所成吧。
其后具體調(diào)查情況不究,劉曄在當(dāng)夜里細(xì)細(xì)琢磨,終是有了最終定計,只等來日發(fā)動。
……
第二日一早,代郡太守張全還摟著他的第六房小妾睡得正是香甜,便聽得房門被敲得山響,伴著一陣急促的喊聲:“張?zhí)兀倨穑 ?
一遍遍重復(fù)的喊聲讓張全無奈的告別溫暖的被窩,在亦是睡眼惺忪的小妾幫助下,慢吞吞的穿好衣物,狠狠捏了一把小妾酥胸,在她嬌媚的眼神注視下,轉(zhuǎn)身后面上表情化作怒氣沖沖狀,在守房丫頭打開房門后,劈頭就是一陣怒罵——
“真是晦氣,大清早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我不是早吩咐過你莫要在這時打擾的嗎?莫非看你這老家伙還有幾分本事,為一別駕還算合意,現(xiàn)在便要逐你出門!”
被訓(xùn)那人約有五十許,頭發(fā)及頷下七寸長須皆見花白,他抬起頭來看著衣冠頗為不整,滿臉橫肉,年歲三十通過送禮而舉“孝廉”補缺的太守張全,眼中不屑之色一閃而沒,微微低頭道:“回太守話,實是新任郡守大人已于半個時辰前便來到郡守府中,見大人‘偶然’未到郡守府中處理公文,這才讓吾前來告之大人一聲。”
“什么?伯喈莫開玩笑,吾算于汝有恩,前年便將汝帶到吾這代郡為官,讓汝不于塞外受風(fēng)霜以及異族時常寇擊之苦。如今切莫誆我。”
張全臉色急變,汗珠沁出,很快便布滿整個臉面。趕緊上前拉住前一刻他還恨不得踹上幾腳的那人來。
“蔡邕幸得大人之助,才得于前年幸免于馬匪之難,當(dāng)然銘記于心,更不會拿這般事情玩笑大人。”
這名為蔡邕之人,卻是面上厭惡之色一閃而沒,強擠出幾分笑意開口道。
三年前,若不是這名為太守實則與眾多異族馬匪勾結(jié)之人,在被帶到此處當(dāng)奴隸販賣前恰巧挑中了有幾分才學(xué)的自己,只怕他蔡邕現(xiàn)今生活更是生不如死。
“伯喈乃當(dāng)世名士,還望教我應(yīng)當(dāng)如處應(yīng)對,吾必不敢忘伯喈大恩。”
張全抓住蔡邕的手更緊了,他這五年任期內(nèi)的“豐功偉績”現(xiàn)今還有不少在收尾階段,全然沒想到這后臺據(jù)說便是復(fù)任幽州州牧劉虞的新郡守,居然不依通告,提前兩日便到得城中,這讓他如何不急?看他表現(xiàn),哪還有半點先前那幅趾高氣昂的模樣?
“太守大人莫急,新任郡守好似并無半點惡意,只在郡守府中察看來往公文,靜等大人前去。”
蔡邕眼中閃過一道譏諷之色,心里加上一句“官官相護(hù),相必這看來不足二十的新郡守還不是一般模樣?可惜據(jù)稱一直公正無私的劉虞也這般任人惟親了么?”
張全這一聽這話才松下一口氣來,同時對于自己留下蔡邕幫忙處理來往公文這決定再是贊嘆了一番。今時不同往日,昔年不掌兵權(quán)的刺史如今改稱州牧后,便是名副其實的一州之長,可自行領(lǐng)兵,說白了便是古時諸侯一般,當(dāng)然由不得張全不心下忐忑。
……
“聽得子揚已至,吾實在愧哉!有些瑣事纏身,迎接老弟來晚,莫怪莫怪。”
張全見得正幽然翻著公文的劉曄后,面上擠出和善的笑容道。
如今劉曄未正式掌印,可依規(guī)矩從他被任代郡太守詔令批下,張全這太守之職便算到期,現(xiàn)今只是代管靜待交接罷了。
“無事,倒是曄閑來翻閱公文,發(fā)現(xiàn)張?zhí)靥幨聦嵲诘卯?dāng),顯然有良臣佐佑,卻不知是哪位賢才?”
劉曄合上卷宗,起身拱手作過一禮后,淡淡地問道。
“呵!子揚客氣,這卻是別駕伯喈多有勞心,省卻吾不少心力。”
張全臉上依然堆著虛假的讓劉曄幾乎認(rèn)為他便是一位精通商人之道的笑意以目示意身后的蔡邕說道。
事實雖不中亦不遠(yuǎn)亦,這張全來頭頗為不小,家世豐厚,更是通過賄賂中常侍現(xiàn)今孝靈帝尊稱“阿父”的張讓,得收其為百名“義子”中一員,得了代郡郡守這個職缺。
利用職權(quán),張全內(nèi)外勾連,為自己帶來不少收入。若非劉曄來頭亦是不凡,他張全只怕不會將所謂接任者放在眼里,畢竟代郡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涌動,邊民與本地漢族居民之間矛盾日趨尖銳,現(xiàn)今更是到了他幾乎不能再強行壓制下去的地步,正巧能讓出位置來,家中經(jīng)過活動,再平調(diào)至一郡,此處再發(fā)生何事卻不需他來承擔(dān)責(zé)任。所以對于劉曄的接任除了這個突兀而至外,張全心里實則是有幾分興災(zāi)樂禍,大有去除一大心事的暢快。
“哦,伯喈,怎么聽著有些熟悉,敢問先生姓名?”
劉曄眉頭一皺,將目光鎖定在臉上盡是淡定之色的蔡邕身上問道。
“吾名蔡邕便是,不敢勞公子詢問。”
“子揚難怪熟悉,伯喈早就名滿京城,只是熹平七年(公元178年)因罪發(fā)朔方,于前年被吾偶然救得,暫時回不得京城,便在此處暫為別駕助我罷了。”
張全見蔡邕還是那幅不卑不亢的模樣,實在不想節(jié)外生枝的他便趕緊補充道。
“蔡邕?你真是蔡邕?”
劉曄眼前一亮,語氣驚奇并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欣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