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鵬急匆匆地闖進來,手裡多了一袋子藥,鼻子上閃閃發光明顯是出汗了。
表姐低頭拭去淚水,轉頭對譚鵬說:“你早點回去吧,昨晚累了一整晚!”
“姐,你回去吧,鑫仔還在家呢,我留下!”
聽起來很合理合情,可是這口氣帶著命令的口氣,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說完,便蹲在我身側準備用酒精給我清洗傷口。
“我不要你擦,你回去吧!”我討厭譚鵬這種忍心吞氣的態度,就是他這樣纔會有今天的尬尷處境。
我縮回腳,可是我一用力縮,譚鵬用更大的力氣拉住我的腳按在他的大腿上。
我生氣的一踢,譚鵬沒有蹲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九妹!”表姐呵斥著我,提醒著我不要太過分。哎!深深嘆口氣搖搖頭轉身出門時嘀咕著:“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真是羨慕鑫鑫,有娘疼,有爸爸愛。我要是當年可以這樣,今天的韓九妹也會和表姐一樣品學兼優,溫良賢惠。
譚鵬不言不語,一絲不茍的給我清洗著傷口敷上了膏藥。
我別過頭去淚水劃過臉龐。
樂樂把早餐擺上桌,招呼著我們。
譚鵬掃視了桌上的油條、饅頭還有豆漿。疲憊不堪的臉上,深鎖著眉頭。
“譚鵬!你別忙了,早點回去吧,行嗎?”我的話成了耳旁風,譚鵬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像個執拗的孩子。
趕緊扯住他的衣角,無奈地哀求著:“你走,可以嗎?我不想看見你,我求你,求你,成嗎?”
樂樂也趕緊勸著譚鵬,說:“譚鵬,你也累了吧,吃了早餐早點回吧,我鑰匙就放在外面的花瓶下,你可以晚點來。我和九妹好久沒有聊聊咯,向你借幾個小時。”
譚鵬坐在小板凳上,不看我,說:“嗯,我等下回!還得帶美美打破傷風的針。”
從醫院回來,鵬和樂打了招呼沒有再看我一眼便轉身離開,我知道我不值得他的留戀,我也不敢奢望更加不配。
聽到樂樂不斷的責備反思自己:“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真的不應該瞎起鬨說那啥高空蹦極,總想讓你趕緊好起來,沒有想到越幫越忙。”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無奈的說:“和高空蹦極無關啊,別給自己戴高帽子了。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一時大意中了回憶的蠱毒失去了理性,太難受了纔會找個人來解脫思念的疼痛,難以自控的錯覺造成了今天這尷尬的狀況。和任何人無關。”
樂樂看著門口,喃喃低語:“錯覺?不對吧,我看譚鵬對你絕對是真感情,沒有一個男人能做到這麼細心和用心呢,九妹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下,還有迴旋的餘地。”
我語帶雙關,反脣相譏:“你家彭總很差啊,不夠滿足你啊!”笑笑之後,便說:“我和他,一個天寒地凍,一個炙熱酷暑,在一起只會旱澇成災,世界末日傷人傷己!”
樂樂起身,笑笑說:“你還別說,我要是我家老彭在先,非把譚鵬拿下不可。在一起成災在一起滅災也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話。至少不苦了自己,人一輩子能有幾次遇到這樣的男子。美美,不要錯過了才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就爲這個頑固小屁孩!
水災,98年的那場水災在我心裡種下了秘密。再來一次旱災,怕真的要問問月老爲什麼經常打盹,爲何有如此安排。要置於我與何地。
下午
我捲縮在被窩裡像只受傷的小貓,膽怯心碎又想衝出束縛。四周靜得像停屍房一樣滴,我也感覺自己只是一副皮囊存在著。我壞也自私我只想到了自己忘記了四周關心的目光。
迷迷濛濛,反反覆覆,糾結徘徊......我一度以爲我就這樣死掉了,竊喜過,死了好,死了痛快,乾脆迅速地離開。
不知道“死了”多久,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美美,美美......”
心中很驚喜,是狩靈者!是譚鵬!可是我的眼皮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中一隻溫暖的手在我的額頭上停留,那熟悉的喘氣聲,還淡淡體香。我試圖抓住,可全身無力。只聽見:“這麼燙?!發高燒了呀!”
懸空,被抱起,迷糊中沉睡。
滴答滴答第三天早晨悄悄來臨,和往常一樣它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沉睡中的我。
我是被肚子裡“咕咕咕咕......”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令我有一絲眩暈。把頭側向另外一邊我看到了熟睡中的譚鵬。晨光照進,他那白皙的臉上微小一根根絨毛像個出生的嬰兒。 他就那麼趴在我頭邊。安全感突然融進整個心臟,滿腔安全感攜帶著隨之而來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