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不要看報紙,消化不好。”表姐收起了報紙,“中秋節(jié)還早,到時候再安排。”
姐夫這才擡頭,看看我,看看譚鵬,不自然的笑笑。
“美美,要不中秋我們也去陪你爸爸媽媽過節(jié)吧。”譚鵬說。
這話一出口,換來的是一片安靜,以及我心裡的苦楚。
我低頭吃早餐,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不還早嘛,還有四天,萬一公司有其他安排也不好。"表姐急忙替我解釋著“哦,等下我們要出去一趟。”
嘴裡啃著零食,我雙手不停地按著鍵盤玩著單機版賽車遊戲。
而譚鵬則半靠窗前的吊椅上,纖長的手指把玩著筆桿子,出神地看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公司運營手抄本。
難得清閒的週日,一靜一動,融洽安靜。
一輪戰(zhàn)下來,我把手中的鍵盤一拋,站起身,錘錘後背,伸伸懶腰。
“完了?”譚鵬從書中擡頭問道。
“嗯。這破網(wǎng)絡不行,我那私宅不知道網(wǎng)絡好點不。”我活動完了手指關節(jié)後,開始扭腰,扭脖子,嘮叨著。
心裡不爽!做什麼都不爽。
他淺淺一笑,“那邊,肯定會好些……”
“你,每次未僕先知……”我一邊說著,一邊靠近窗前倚在吊椅背上,“也是哦,那邊是市中心,光纖入戶。”
“老婆,我知道我還沒有經(jīng)過考驗期,你不帶我去見你父母,早點搬家吧,我們中秋一起在那過?”
老婆?叫得超自然,他轉(zhuǎn)換角色的速度和適應能力,太出色了點。
“我不姓老,您問錯人了。”我想起師哥的叮囑,“中秋,你得和你爸爸媽媽一起過節(jié)。”
“說說,想去哪?就我們兩個人過節(jié)。”他起身拉住我按在吊椅上坐下,整個人居高臨下地半俯下身子,充滿威脅感地盯著那雙漆黑的雙眸,“不說的話,我來決定來了哦。到時候不允許反駁。”
“中秋節(jié)你和你爸爸媽媽過吧,我呢,到時候再看吧,能去師哥那就去,不能去,我就想一個人過。”我站起來,走向電腦旁,“我還玩幾盤,你你去忙你自己的吧,別擋住我玩遊戲了。”
從確認關係之後,他恨不得24小時和我呆一起,恨不得時刻都摟著我,一有機會就索要我的吻,使勁往我的身體鑽,可能是他長期缺愛的緣故,黏糊得我都要窒息了,有種想逃出去透口氣。
他使勁抓住我的轉(zhuǎn)椅,“別用遊戲掩飾,可以嗎?不喜歡老婆這稱呼,中秋節(jié)和我過怎麼了,爲什麼非要一個人過呢,說說你的理由。”
得,我又惹他胡思亂想了。
我摸摸鼻子,靠著轉(zhuǎn)椅,“譚鵬,我不是犯人……給我點空間,否則……” 我會憋死的。
“呆在一起,不好嗎?”他揚揚眉,不解地問。
“嗯。”我輕嗯一聲,站起來直接甩了一個衛(wèi)生眼給譚鵬,“不好,會膩歪會懷孕。”
“呵呵。”他輕笑出聲,“你怕?還是希望。”
他莫名其妙地問道,伸手環(huán)抱著我。
我暈!我這是希望的表情,是嫌棄吧!
“怕?怕什麼?”
“例如……如果我現(xiàn)在想……”他的上半身越來越傾近我,他鼻尖靠近我的……鼻子。
高鼻樑,微薄而性感的朱脣,還有特有的體香,我一時間都看呆了。
尤物!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如今他的身上依舊透著以往的神秘,只是多了幾分成熟和穩(wěn)重。
“給你……點空間,我下午有事,明兒回來。”
“你——”
氣死我了!調(diào)戲我。
我忿忿地看著眼前的人,抽離出他的懷抱,卻反而發(fā)現(xiàn)越掙扎越靠緊他的胸膛。
譚鵬加大了力度摟緊我,淺笑著,“看看,還是希望!”
他很滿意我的剛纔臉上的表情,笑得更甚。
“鬼才希望!”
原來譚鵬也具備讓人氣死不償命的本事。
“你就是鬼,攝人魂魄的女鬼!”
送走譚鵬,我上樓發(fā)現(xiàn)表姐從她房間出來,拉住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美美啊,還不打算告訴他嗎?都這麼多年了,你放自己走出來,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姑父他可能真的有苦衷,你見見他,父女哪有隔夜仇。”
我緩緩閉著雙眼,心!疼的顫抖起來,這段挖心般的回憶揮之不去,噬人心血。我咬緊牙關,淚水卻不爭氣的流出來。
“姐,10歲我就是孤兒了,我沒有父親,媽媽死的時候,爸爸也死了,我早就是孤兒,早就是了,你別勸我。”
都說女兒是爸爸前輩子的情人,可我不是。
若是,這前輩子,那該是怎麼樣的恩怨糾葛,纔會有此生萬劫不復的傷害。
表姐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勸不了我,這十幾年年年勸,可是年年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今年你還去那嗎?譚鵬怎麼和他說呢?”
“姐,我去!你不用管我,你和姐夫應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我沒事的真的,我沒事的。”
離中秋節(jié)還有三天,每年的這個時候,每逢心情壓抑,我都會到酒吧坐坐。
坐在吧檯前,喝著粉紅佳人,點燃一支菸,只聞不抽……音樂響起,跟著羣魔偶爾搖擺著蛇腰, 在這個人人都有故事,人人都有心事……
我喜歡在這嘈雜的音樂下冷眼旁觀有故事的人兒,捕捉有心事人兒神態(tài)的微妙變化。
音樂響起,菸圈之下,我看見那個賊心不死,色膽不改的劉主任,依舊虛僞的笑著,滿面春風的樣子,正在和一個純情女生對視調(diào)情。
我陰冷的笑著,直視著這一切。
他一臉淫笑的來到我身邊坐定,要了一瓶軒尼詩,看這架勢,不泡到一個妹子是不撒手。
我搖搖頭,看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另一塊“江詩丹頓”在幹嘛呢。
“你的白馬王子呢?你是偷偷溜出來放鬆的吧。”
世俗而傳統(tǒng)的人們,覺得經(jīng)常去酒吧的女人一定是壞女人,都是賤人;所有去酒吧的男人幾乎都是飢渴的,或者尋找豔遇的。
其實不然,只能說這些喜歡酒吧的人都是喜歡刺激的,渴望豔遇的,但是並不是專門爲他而去的,還有一部分人是排擠心中壓抑的,因爲只有在那喧囂的背景下,卸去一切堅強的僞裝,才能盡情釋放圈禁許久的心,才能救贖自己,才能解脫壓抑的心情,才能活下去。
可是這又有幾個人能理解呢,幾乎都沒有人能理解,放縱也是一種救贖,放縱只爲活命這一說法。
我確實是偷偷溜出來透口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要的麻煩,和過多的解釋只會讓他更傷心。
正想著,劉主任一句“你的白馬王子找來了”。
我便擡頭看見了鶴立雞羣的譚鵬,正四處張望。
他單薄的一介書生氣息,出現(xiàn)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非常的打眼。
我把酒杯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熄滅了菸頭,起身正欲朝譚鵬走去。
突然,一個手臂猛拉住我入懷,強壓我的頭埋進他的胸前。
卑鄙!
“韓九美,你就是個勾人魂魄的尤物,他就是個呆子,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能滿足你,但是我能!"
我用高跟鞋踩住他的腳趾,卻被他騰空抱起“烈女哦,我正喜歡這類的。第一次看見你,就想上你。不過看呆子那神情,今晚要便宜他了,今晚他估計不會放過你!別清高!老子可不能白白的被你們羞辱。”
啪!
只見譚鵬擡起右手,又快又狠地打在了他的脊背上,順勢拉我入懷,輕輕拍打著我的肩頭“對不起,我來遲了。”。
劉主任一個踉蹌,向前衝了幾步。還沒等他穩(wěn)住身形,譚鵬一隻腳已經(jīng)重重地把他踩在地上。
霎時,現(xiàn)場一片混亂,尖叫聲不斷,幾個保安們在聽到動靜後,警覺地朝著這裡奔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那些保安卻突然有折回去了。
那身影好熟悉!
平頭!對,他是日本料理店包場子的那個男人。
“噢!”劉主任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顯然剛纔的那一拳不輕。
譚鵬鬆開我,優(yōu)雅地彎下腰,“她是我的女人,所以……”他勾脣一笑,那笑容邪魅而又陰森,一股戾氣驟然從他的身上爆發(fā)而出,“我不允許任何男人打她的主意。”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對方。
“男未婚女未嫁,老子有權利爭取……”劉主任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爭取?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譚鵬微微擡眸,看向劉主任驚詫的目光,緩緩揚脣“憑你也配?”。
譚鵬那優(yōu)美的雙脣,淺淺地笑著,但是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要幹什麼?”劉主任顯得很害怕了,但是死鴨子嘴硬,“你不過也是個吭老族,沒有你老子,你算個雞巴。”
幾乎同時,譚鵬擡起單腳狠狠的踹向了劉主任的下體,隨後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霎時之間,周圍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太狠了吧?
他……做什麼?我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之前譚鵬制伏劉主任的那兩擊,絕對不是普通地打兩下而已。
“譚鵬!”劉主任渾身顫抖,他兇惡的瞪著譚鵬,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一定要……要殺了……你!”便暈倒在地
不然,如何能泄他心頭之火?
酒吧很吵,周圍沒有人聽到譚鵬剛纔在說什麼,因爲他說得很輕,只除了我……以及劉主任。
酒吧經(jīng)理一臉平靜上前,招呼幾個保安們奔過來,一把扶起了劉主任朝後堂走去。
“這件事交給警察來處理,我會先讓我的律師去警局之後再來找你們。”
“是,是!”平頭經(jīng)理哈腰連連。
一切發(fā)生太突然,我突然發(fā)現(xiàn),譚鵬變化不是一點點大,這拳頭?這狠勁?
還有……根本就讓人難以琢磨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