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煙飄渺的迷霧繚繞在山谷,山風徐徐輕緩地拂過面頰,溫柔得連那山霧都吹不散。
牟馨喜歡海,牟言獨愛山,都說仁者愛山,智者愛水,牟言的仁或許只有懂他的人才能看到。
他緊蹙著眉心,挺拔地身影將青山和藍天分開,又因他而相連。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佇立著,這里是上次他約季潔見面的地方,也是他經常獨自思考的空間。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牟遠喜歡的女孩兒會是季潔。他還依稀記得,上一次牟遠醉酒,他曾笑著鼓勵說,喜歡的女人就要追過來。
此時此刻,再想起牟遠失神的樣子,心底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因為牟遠在牟家的特殊身份,牟言除了給他兄長般的關愛,更希望這個弟弟能夠幸福。轉念想到季潔,眉心越鎖越緊,最初他以為她攻于心機,可幾次接觸,又覺得她聰明上進,不過是有些急功盡力罷了,這一點又讓她身上帶著韌勁兒。而今,他把季潔留在花園別墅,看著她倔強,試圖屈服,又被他激怒而不服輸,憤怒的神情,憎恨的眼睛,還有那天晚上,她眼底流露出的委屈求全,百變得讓他都說不清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像鄰家女孩兒,又有股特別的吸引力,現在,他還不能最后給她歸屬為哪個類型,但無法否認表面的平凡底下透著特別的魅力,莫名地吸引人,連他都能感覺到,何況牟遠。
這個世界怎么會那么???牟言從未懷疑過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也從未這般猶豫過。
他喟然輕嘆,無論是對妹妹牟馨還是對這個弟弟牟遠,牟言都愛護有加,且不說為了家族他可以犧牲一生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就是為了他們,他也在做著無私的付出,只是這一次,他很無措。
牟言還不知道牟遠對季潔的感情有多深,他只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不久,看起來,是牟遠那個傻小子先陷入情網。
最后,牟言決定找牟遠聊聊,試探一下他的口風,轉過身,徑自向山下走去。
“大哥?”牟遠捂著頭,接起電話。昨夜,他喝的太多了,頭仍然昏昏沉沉的。
牟言淺笑,語氣輕松地說道,“牟遠,中午有空么,愿不愿意陪大哥吃頓午飯?”
牟遠并沒有完全清醒,要不是這個電話叫醒了他,這會兒他一定還在沉睡,半睜半閉著眼睛答應,“好啊?!彪S即,他似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就是好久沒看到你了?!蹦惭詿o波無瀾地說著。
牟遠由鼻間發(fā)出輕笑,被大哥寵愛慣了,所謂長兄如父,牟敬林離的遠,牟言在牟遠心中的地位極高,“約在哪里?”
……
兄弟兩人相繼來到那家私人訂制的料理店。
這里素來清幽,私密。三弦琴悠揚地彈奏著緩慢日本風格的曲子,心情自然而然地放松下來,平和許多。
牟遠雖然梳洗過,可臉色很差,大概是宿醉未過,沒什么精神。知道自己這副樣子瞞不過牟言,澀然笑道,“昨夜又貪杯喝多了酒,醉在漢彌頓了?!?
牟言端茶輕抿,“嗯”了一聲,放下茶杯,嘴角掛起淺淺的笑意,“還是因為上次那個女人?”問這話的時候,牟言盯視著牟遠的臉,不想錯過他任何表情。
牟遠垂目,臉上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那一瞬,牟言心頭莫名難過。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天和自己的弟弟爭女人,若是過去,換作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毫無猶豫地讓給牟遠,可為什么偏偏是季潔?她對他的意義太特殊了。曾經那些鼓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這時,牟言竟然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沉吟片刻,他才開口說,“牟遠,告訴大哥,真的用情很深么?”
“嗯?!蹦策h好像本能地回答出來,隨后,又自嘲地笑著抬頭看著牟言說,“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長這么大第一次這樣動心地愛上了一個女孩兒,卻只能任她離我越來越遠,我不想刻意去抓住什么,我渴望默契的愛,可我明明知道,和她不可能,她有男朋友,但她給我的感覺揮之不去,連她騙我……”
說到這兒,牟遠驀然收口,牟言挑目看他,“她騙你?”
牟遠搖搖頭,好像并不想承認這件事。
“她騙你什么?”牟言十分嚴肅地追問。
“不,她不是那種人?!蹦策h否認著,眼底盡是心疼。
然而這句話在牟言心中激起萬千浪花,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家人,包括季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