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愛情本身就是受傷,孫嘉妍最朦朧的青春遇到了顧衛理,顧衛理英俊瀟灑的外表,那時就表現出來的沉穩性格深深地植入她的心里,而顧衛理的突然失蹤,讓情竇初開的心靈倍受傷害。
顧衛理一瞬不瞬地盯著走進來孫嘉妍,她動作嫻熟地掛好藥瓶,轉身眼睛都沒抬地說:“手伸出來。”
“嘉妍。”顧衛理一邊說著,一邊配合地伸出手。
下午當班的女護士說顧衛理只要孫嘉妍打針,護士長無奈的給孫嘉妍打去電話,沒辦法漢彌頓的總經理在西京的地位不容小窺,孫嘉妍真想掛了電話,不去理會,他的死活與她有什么關系?可是她還是來到了醫院,或許就是心底的那縷情絲未斷。
孫嘉妍打針的技術很好,顧衛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亦或是一種心情讓他忘記了疼痛的感覺。
顧衛理讓人打聽了孫嘉妍的情況,得知她至今單身,興奮異常。前幾天還一直鬧著出院,在遇到孫嘉妍之后反而安靜了許多,反倒是把醫院當成了辦公室,見孫嘉妍對他不理不睬,怎會不知原由,歉意地說道:“嘉妍,對不起,當初……”
孫嘉妍撥出針頭,根本不想給顧衛理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冷言冷語道:“有事按鈴。”說完就去推藥物車要走。
“嘉妍,我知道你很生氣,當初我也是是意外的離開余縣來到了西京,又因為一直被人追殺不敢再回去,所以沒再聯系你。”顧衛理一口氣說完。
“之后你也沒再找過我不是么?”已經走到門口的孫嘉妍停下腳步,微微頷首,聲音極輕地說著。
“我。”顧衛理無言以對,孫嘉妍淡然一笑,推著藥物車走了出去。
不過,第二天,孫嘉妍每天上班都會收到一大束百合花,那是孫嘉妍十六歲時最喜歡的花兒,百合清香撲鼻,記憶又被拉回從前。
那時,顧衛理只是個小混混沒什么錢,一束百合的價格是他一個星期的飯錢,無奈,他只好去山里采些野百合送給她,孫嘉妍也會開心地接過那束野百合,放在花瓶里每天換水,這束開敗了,顧衛理就采來新的束,這個充滿愛意的習慣持續了很久,直到他失蹤。
人都是如此,一個習慣的養成,需要時間,而一個習慣的突然改變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心里去適應。
看著眼前的這一大束香溢滿室的百合花,孫嘉妍眼底氤氳蒙蒙,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誰送的。
“嘉妍,是不是那個顧總看上你了,你要交好運了,那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鉆石王老五啊!”同事不無羨慕地對她說,孫嘉妍默然不語。
孫嘉妍成了顧衛理指定護士,除了她,誰來都會被轟走。
顧衛理也不再解釋,每天一定會在孫嘉妍來打針之前處理好所有的事務,而孫嘉妍來打針的那段時間不許任何人打擾,靜靜地等著孫嘉妍,盡管,她還是不理他,可他每天就趁著那五分鐘的時間,有意無意地提到他們的過去,偶爾觸動了孫嘉妍的某根神經,他都能感覺到她打針時手上的力度不同,有時會疼得他直咧嘴。不過,他覺得那次是他最開心的,因為他捕捉到她眉心微蹙時挑眸關心地眼神。
直到有一天,顧衛理突然在醫院失蹤,引起住院部一陣慌亂。
孫嘉妍得知這個消息時,一個人坐在護士室里,臉色肅然,清冷得可怕,就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失蹤,又是失蹤,孫嘉妍冷冷一笑,他就喜歡這樣的方式,十幾年是,現在依然如此,她在他心里從沒留下過痕跡。孫嘉妍覺得自己的心像凍住了似得沒有一點溫度,也不再需要溫度。前些日子他的百合花,他講述的往事,算什么?還好她沒有再相信他。
“小孫,你的病人失蹤了,你怎么不去找啊?”護士室亂成了一團,護士長見孫嘉妍坐在那一動不動,喊著。
“他就喜歡這樣。”她冷冷的拋出這樣一句話,讓人摸不到頭腦。
最后,顧衛理自己滿身是泥的回來了,手里拿著幾枝嬌艷的野百合,他走到護士室,把那幾枝野百合遞到孫嘉妍面前,孫嘉妍無語凝噎,她顫抖著伸手接過來,“你去摘花?”
“嗯。”顧衛理見送了那么久的百合花都沒有打動孫嘉妍,才冒險去山里采花。
“你不知道很危險么?你不要命了?”孫嘉妍哽咽著嗔怪。
“我只知道,我錯過你十幾年,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我們還能機會嗎?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們一次機會。”顧衛理深情凝望,不顧周圍那些異樣的目光,說得動情。住院的幾天,他驀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些年,雖然身邊經歷過了一些女人,可都不曾走進他的心里,而孫嘉妍也是他最純最真的記憶,也因此他才會如此難忘,見到孫嘉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一次再不能錯過。
孫嘉妍本來就是一個沉靜而純潔的女孩兒,二十六七歲的年齡,仍舊孑然一身,雖不乏追求者,可總是無法打動她的心,她知道,她的心早在十五歲那年就給了一個人。
孫佳妍想起前幾天院里送來幾個重要的病人,調動了醫院所有的優秀醫護人員,孫嘉妍也在其中,在看到登記卡片上顧衛理的名字時,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失蹤了十幾年的人就這樣突然出現了,她忐忑不安地去他的病房,那時候他還昏迷不醒,盡管頭上纏著紗布,臉上也都是傷,可那張臉,只是那么一眼就被她認了出來。
她顫抖著雙手,愣在那兒,幾乎無法呼吸,十幾年,做了千萬次重逢的夢,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相遇。
“小孫,還愣著干什么?”護士長一聲喝斥,拉回孫嘉妍的神思,可是,眼底已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護士長,我突然頭暈,讓別人替我一下吧。”
說完,孫嘉妍慌不擇路地逃出顧衛理的病房,躲在樓梯間放聲痛苦。
她不知道心里詛咒過多少次,但在看到他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心像被撕碎了似地難過,原來過了這么久,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他已經占滿了她整個青春。
顧衛理大概不知道,在他病重的那幾天,都是孫嘉妍在幫他擦拭傷口,小心翼翼,就像當年一樣。
……
“嘉妍,答應我好嗎?我要補回這十幾年的遺憾。”顧衛理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煽情過。
護士室門外,已經站滿了人,醫生、護士、病人,還有顧衛理的手下,大家摒氣凝神,仿佛都在等著孫嘉妍的回答。
良久,終于年長的護士長忍不住了,“小孫,你還猶豫什么?”
“就是啊,小孫,我都要感動死了。”一個淚點低的小護士比孫嘉妍哭得還悲傷,滿臉淚水。
“我……”孫嘉妍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顧衛理,“我怕,怕你再不聲不響的消失。”
“不會,相信我,如果你愿意,我……”說著顧衛理單膝跪地,仰望著孫佳妍說,“嘉妍,嫁給我。”
孫嘉妍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我是在做夢嗎?”她哽咽著問。
“不,是真的,十二年的錯過,我回來了,原諒我的,我愿用一生償還。”顧衛理說得情深意切。
孫嘉妍仍然無聲的哭泣,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感動落淚。
“快答應啊。”
“是啊,快答應啊。”
“小孫……”
許多護士七嘴八舌地說著。
孫嘉妍含淚看著顧衛理,不知可否。
“這十二年,我們之間還會像以前嗎?”
“會,而且比以前更好,相信我。”說著,他站起來將孫嘉妍擁進懷里。
誰也不會想到一場錯過了十二年的感情就這樣被拾回了,孫嘉妍一直愛著顧衛理,顧衛理珍惜孫嘉妍的真,他在心底發誓,他要用一生去愛這個女人。
世事無常,顧衛理從沒有受過這樣的重傷,更沒想到會因此找回初戀。這讓他的病情好的飛快,病好了,又抱得美人歸,人生就這樣有失有得。
……
焦若琳這段時間一直在西京,默默地關注著牟言的病情,她也沒辦法再回那個家,那里有太多的噩夢,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楊明,電話里一句兩句又怎么說得清楚,她怕影響楊明工作,也和公婆商量好了暫時不說這件事。
“小雪,看樣子,崇市我呆不下去了。”
“那正好,來西京發展吧,以你的能力,在西京找份工作易如反掌。”
“可是我的家在那里。”焦若琳面露憂色,這件事的確改變了她的生活。
“焦焦,等牟言醒過來一定會找你的。”夏小雪看著焦若琳,欲言又止,似有話說。
“那又怎么樣?我現在只希望他醒過來,他腦里那個炸彈被消除。然后,我想回到自己平靜的生活中去。”焦若琳黯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回到以前的生活,目前看起來簡直是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