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青極晚纔回到將軍府,剛走到將軍府的門口,便看見有一人在門口等著她,不是薛箴還能是誰。程安青跑了兩步上前去,奇怪地問道:“這麼晚了你是在這兒等我麼。”
“不是等你那我大晚上地站在自家門口乾什麼。”薛箴撇了撇嘴,面露不滿地說道,“你不是將軍府的人,我怕你太晚回來門口守衛不放你進來,便在此等著了。”
“你囑咐他們一聲不就妥了。”程安青嘆了口氣,知道薛箴是在擔心自己。因爲避免被慕容子騫等人發現,所以這次與慕容子騫相會並沒有帶上薛箴,又是約在晚上,加之剛纔又送了慕容子墨一程,的確太晚歸來。也不知薛箴在這寒風裡等了多久。“算了,快進去吧,別當大夫的自己倒病了,惹得人取笑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薛箴不滿道,不過他也拿程安青沒辦法,只好與她一同進了府,一邊問道,“怎樣,事情還順利嗎?”
“比我想象得要順利多了。”程安青綻開笑顏說道,“我已經取得了他們的信任,接下來就要開始進行計劃了。我和你說過,我準備與慕容子騫兵分兩路,讓他去解決冷玉之事,而我……”
“你要進宮懲罰夏瑤,順便讓皇上意識到席淵的野心和危害。”薛箴是第一個聽了程安青計劃的人,所以對程安青要做什麼瞭如指掌。“你可知道如此做的後果?”
“我知道,不過我也有信心。”程安青低下了頭,在薛箴的陪伴下前往自己下榻的小軒。她心中有些愧疚,因爲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並不想牽扯進一直與世無爭的薛箴。但是她卻又必須得到薛箴的助力,又別無選擇。“抱歉,將你牽扯進來了。”
“現在說抱歉也太晚了點。”薛箴拍了拍程安青的肩安慰道,“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幫著你的,你想要做什麼,我一定奉陪到底。”
“那麼明日就帶我進宮吧。”程安青下定決心說道,“時間不等人。我必須儘快入宮安排起來了。”
“沒問題。”薛箴伴著程安青走到了小軒的門口對她說道,“明日你便扮作我的隨從隨我入宮,之後便躲入禁藥房中,那裡只有我能進入。你在宮中的這幾日,我便留在宮裡照應你,其餘的,等入宮後,再作打算吧。”
“那就這麼定了。”程安青笑道,然後推開了小軒的門,走了進去,在裡面朝薛箴笑道,“明天見。”說著,她便關上了門。
程安青回到屋子裡後,一頭栽倒了牀上。她不禁回想起了今日與慕容子騫的對話,現在想來,竟反而有些緊張了。她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地想念慕容子騫,懷念與他在一起的時光。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不能只顧忌兒女情長了。
程安青又開始想起了明日的計劃,想著想著便不知不覺疲累地閉上了雙眼,連衣服也沒有更換,便在榻上睡著了。
翌日清晨,程安青早早地便醒來了,因爲她的這一夜根本沒有睡安穩,一直在夢見第二日的計劃。她梳洗了一番,將長髮整齊地束了起來。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程安青打開
了門,便看見了薛箴,他手上拿著一套衣服,往程安青手中一放,然後說道:“昨日本想給你的,沒想到你卻回來得那麼晚。今日給你也一樣,這是我隨從的裝束,抓緊時間換上吧,一會兒我便要去宮裡了。”
程安青抱著衣服返回了屋中,關上了門,然後將薛箴給的這身裝束換上了。說實話,薛箴隨從的裝扮也不算寒磣,但是距離晨風那樣的隨從還是差了好大一截。衣服是藏青色的,還有一塊將軍府的腰牌,證明是將軍府的人。程安青將一切都穿戴完畢,又將腰牌系在了腰間,放到了衣襟之下,然後拿起了自己的面具,納入了懷中。
當她是薛箴隨從的時候,自然不好帶面具。她也沒有進過皇宮,所以也不大可能會有人認出她來。但是當要執行計劃的時候,就有必要遮掩一下了,免得別人認出了自己是薛箴的隨從,從而牽連到薛箴。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以後,程安青走出了小軒,站在薛箴面前問道:“怎樣,還可以吧。”
“不錯,一會兒披上斗篷,戴上兜帽便成了。”薛箴打量了一下程安青,此時的程安青裝扮與自己的隨從別無二致,若不是長得太俊秀了引人注目,便沒有其他可以挑剔的地方了。“這麼俊秀的侍從,實在太惹人注目了。”
“戴上兜帽我怕反而惹人懷疑。”程安青說道,“不必擔心,慕容王府裡的主人本來就都是出衆的人物,加之有你這樣不同凡響的主人,就算隨從出衆一些又有何妨?”
“還是那樣伶牙俐齒。”薛箴不由得笑道,“一會兒你便會和我另一個隨從同我一同進宮,若是準備好了,就先去門口和他會合吧,我一會兒便出來。不過小心著些,雖然將軍已經去上朝了,但妙言還不知道此事,得躲著她些。”
“知道。”程安青笑道,便往大門去了。
程安青走到大門處的時候便看見了薛箴所說的那個隨從就站在大門的一旁,身邊有兩匹灰色的馬和一匹栗色駿馬。兩匹灰色駿馬的馬鞍邊揹負了幾個小行囊,看來便是隨從所騎之馬了。
那個隨從看見程安青走了出來,便向她走了過來,一邊說道:“你就是薛大人那個前來投靠他的朋友?”
“不錯,就是我。”程安青禮貌地說道,“來投奔朋友,混口飯吃,幸好薛大人願意接納我,讓我做個隨從。我知道慕容王氏是不收納外僕的,多虧了薛大人爲我破了這個例。”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程安青一番,這才又說道:“不愧是薛大人的朋友。我是辛夷,一直跟著子勳大人的,自打薛大人來了以後,便分配去服侍薛大人了。”
“程安青。”程安青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真名說了出來,十分自如。“幸會。”
辛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正如慕容王府之中僕人的標準一般,辛夷也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夥子,看起來要比晨風年輕些,纔不過十八九的樣子,但性格似乎很內斂,也不太喜歡說話。他只是點了點頭,便回到了他的那匹馬旁整理東西去了。
程安青雖然很喜歡結交朋友,但是沒有人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對她
問三問四的,免去了她堆砌謊言來應付的大麻煩,不由得讓她也鬆了口氣。她也來到了自己的馬邊,看了看行囊裡的東西,發現盡是些換洗衣物等,便問道:“這是……?”
“薛大人沒有和你說麼?”辛夷回答道,“他說要在太醫院住上幾日,鑽研醫書,我們兩個也得陪著住在太醫院裡服侍。”
程安青這纔想起來,薛箴提過此事,是爲了她在皇宮中行動方便,若是出了什麼事,也好照應一下。
“我想起來了。”程安青微微一笑說道,看著自己行囊裡的東西,知道都是薛箴爲其準備的,不由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竟讓薛箴事事爲自己操心。
正在此時,薛箴從將軍府的門口走了出來,臉色如常,看來一切順利。他向程安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翻身上馬,道:“出發吧。”
三人騎馬以常速前行,薛箴騎著栗色駿馬爲首,而辛夷和程安青騎著灰白色的駿馬分在他的左右兩側跟在他的身後。
將軍府離皇宮也並不是很遠,所以三人騎馬不久便來到了皇宮門口。
薛箴和辛夷下馬,程安青便也跟著下了馬。旁邊來了三個守衛將馬牽走了,皇門邊一個衣著與其他守衛不同的男子走了過來,看見了薛箴便抱拳笑道:“薛大人。”
“校尉大人。今日怎麼親來城門查看了?”薛箴笑著回禮問道。
校尉?跟在薛箴後面的程安青心念一動,看來這可不是一個光出示出示腰牌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人物了,怎麼偏偏運氣那麼不好,碰上了這樣一個人。不過看薛箴的樣子,和這位校尉大人的關係還不錯,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今日本就應該是查崗的日子,我便看看各處皇門的守衛是否有所懈怠。”校尉說道,然後他的目光越過了薛箴落在了程安青的身上,道,“我看今日的隨從似乎不是薛大人常帶的那一個了。”
“校尉大人真是好眼力。”薛箴說道,“另一個隨從昨日犯了些錯誤,被我責罰,便換了一個隨從。”
“沒想到薛大人還會責罰別人啊。”校尉大人笑道,“我還以爲薛大人對誰都謙謙有禮,古道熱腸呢。”
“校尉大人說笑了。”薛箴笑道,“我看太醫院點卯已有些遲了,不如……”
“啊,耽誤了薛大人的事真是抱歉。”校尉大人笑道,然後讓開了路,一拱手道,“請。”
薛箴點了點頭,便帶著辛夷和程安青走進了皇門。走出了一段距離,程安青都一直不敢回頭,也不敢走得太快,免得那個眼神犀利對她有所懷疑的校尉大人還在盯著自己看。
直到薛箴帶著他們進入了太醫院之中,程安青這才鬆了口氣,撫了撫胸口道:“真是好險。”
薛箴卻一副面色自如的樣子,對二人說道:“你們先去安置下來吧。”說著便往另一處去了。
“走吧,我們的行囊大概也送到了。”辛夷對程安青說道。
程安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自此,她總算是進入宮中了,不過是以一種她原先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方式入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