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青看見周放這樣的架勢,就知道這一戰不好應付。這王爺府的侍衛隊長,可比什麼傭兵頭頭棘手多了。傭兵頭子倒是會些功夫,身手也不錯,但是程安青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拿下他。但是王爺府的侍衛,都是由慕容子騫親自教導出來的,慕容子騫的功夫,程安青是見識過的,遠在自己之上。
上次婚宴之時,程安青與齊暉比劍,被齊暉逼得無處可逃。慕容子騫上來幫忙,制住了齊暉,武功自然在齊暉之上,所以慕容子騫訓練出來的人,那些小角色又怎麼可能比得了呢。
周放還未出手,氣勢便出,一股渾然自成的氣派,讓程安青不禁暗暗佩服。這人身上倒是有股正氣,對程安青的嫌惡也沒有手下那麼大,不過作爲隊長,自然是要帶頭表率的了,而且他看起來也頗有興致,想和程安青過上兩招。
程安青一點武功都不會,只能和他比比拳腳,但是她又不能出聲要求周放不施展什麼功夫,免得一掌把自己拍死了??粗芊艛[出的架勢,好像並不準備施展什麼高超的功夫,而是想穩紮穩打地和程安青過上幾招。
程安青微微一笑,一抱拳道:“請。”
周放也不客氣,眨眼之間便跨出了兩步,徑直來到了程安青的面前,一掌便朝程安青的面門推去。程安青一側頭避過,一個旋身便轉到了周放的背後,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肩,心中訝然。她沒想到這個渾然正氣穩如泰山的男人,出招竟是那麼的迅捷,當他的掌來到自己的面前時,一股勁烈的掌風便直擊面門,掌未到,掌風便可將人給打趴下了。幸好自己躲得快。
劍若是使得快,又合著自己的氣勢,劍身本身又鋒利,便會有劍氣。但是人的一招一式,若是要虎虎生風,已是不易,因爲必須要有底氣又強力,每一招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加之人體中的精氣神,與之結合,纔會有掌風拳風傷人之說,這便攙和了一些武功的道理。
程安青可以將劍使得又快又急,揮出劍氣,但是她沒學過什麼武功,她的擒拿格鬥主要是憑藉巧勁和敏捷,更求的是速戰速決,爭取在三招之內製住敵人,所以更談不上什麼助力的掌風拳風了。
當週放感覺自己的肩被扣住的時候,被抓住的肩頭立刻一低,又一聳,輕而易舉地掙開了程安青的手,然後突然返身用另一隻手順勢牢牢扣住了程安青的前臂,往自己這邊拉去。
程安青更是驚訝了,因爲周放的這一招,已經結合了擒拿之術,不光光是格鬥了。她本還以爲,像侍衛隊長這樣的人會更傾向於攻擊,力求快速制敵。程安青本想借著他的這個心理致勝,但是現在看來是完全行不通了。
程安青也不著急,知道現在纔剛剛開始。雖然自己原本打算儘快解決的,不過看周放的樣子,自己的預想是太樂觀了,但程安青依然不想和周放纏鬥得太久。
見周放擒
住了自己的手臂一拉,程安青心中清楚,順勢往他那裡一靠。程安青知道,若是自己站在原地不動,想要掙出手臂的話,只會得不償失,讓周放硬生生將自己手臂扯斷。程安青既然擅長於擒拿格鬥,自然也會擅長於反擒拿,所以如果周放要用擒拿來對付她的話,那麼程安青早已做好了準備招架。
在程安青靠過去的同時,她一彎腰,然後抱住了周放的腰,腳往周放的小腿一踢,意圖將他放倒。周放穩如泰山,一收腳便輕易地躲開了程安青下盤的攻擊,反而捉住了程安青的腰際,將她身子一提,竟生生地將她憑空捉了起來,往後一拋。
程安青頓時就飛了出去。周圍人一片噓聲,一邊爲周放叫好,一邊對叫倒彩。不過看剛纔過的那幾招,他們也的確看出了程安青是有兩下子的,心裡不免對她多了幾分敬重。敢於和他們的侍衛隊長單打獨鬥,就算是輸了,也不丟臉。
程安青被摔了出去,就勢打了一個滾,穩住了自己的重心,然後又站了起來,毫髮無損的樣子。晨風帶頭叫起好來,給程安青助力。他身邊的衆多侍從都紛紛鼓勵程安青,他們挺想看到這個瘦弱的小子打敗那個侍衛隊長,以弱勝強。
薛妙言在一邊也不由得叫好了。這個程安青看來也有兩下子嘛。她興高采烈地擡頭看向了慕容子騫,卻發現他一副屏氣凝神的樣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程安青,似乎在擔心他是否有事。見她站了起來,他才呼出了一口氣,微微放下了心來。
薛妙言不禁更加奇怪了,這自己人的切磋,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有所受傷,也是打鬥難免的,慕容子騫見慣了沙場上的慘烈,自己軍士的訓練互鬥,還會擔心這些麼??茨饺葑域q那副樣子,簡直像是不希望那個程安青受到一點傷害,就連碰破一點皮都不行似的。
他簡直就不像是在看一場無傷大雅的比武,而是在看一場攸關生死的決鬥。
程安青已經完全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周放身上了,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她見慕容子騫爲薛妙言的頭上戴上了一朵花,一時感覺氣火攻心,就想找一些事來轉移注意力,最好可以打架揍人活動筋骨,這樣才能讓她發泄出心中的火氣。她很快就想到了侍衛看她不滿,所以便去挑釁。成功了,可以得到侍衛的敬服,失敗了也沒關係,就權當是出氣的活動就行了。
現在周放已經完全激起了程安青的興趣。周放將她這麼一丟出去,雖然程安青沒受什麼傷,但是摔得還是挺疼的。幸好是摔在泥土上,也沒有撞到樹上,不然肯定要骨折。
程安青笑了,周放也忍不住笑了,朝她揚了揚眉,道:“程公子,還繼續麼?!?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背贪睬嗵翎叺匦Φ溃谎晕串?,便衝他跑了過去,這次她要主動出擊了。
周放見程安青衝自己跑了過來,身子一沉準備招
架。他見程安青身子前傾,似有雙拳蓄力之勢,便立刻伸出手來格擋,轉眼間程安青已經到了面前,伸出了雙手,但卻並無攻擊之一,也沒有出拳,而是就勢抓住了周放伸出來格擋的兩隻手臂。
周放一驚,還以爲程安青改變了戰術,想要制住自己,只覺得程安青欠考慮了,剛纔她已經試過,但是無奈力氣不夠大,根本無法制住底盤極穩的自己,這次還想嘗試,豈不是不長記性麼。周放這麼一想,決定索性就將程安青制服,想著自己若是將雙臂一扭,帶起程安青,將他翻轉過來,然後將他狠狠摔到地上,再就勢反折他的手臂,就算是制住他了。
周放這樣一想,正要扭轉手臂,卻覺得手臂一沉,一擡眼詫異地看向近在眼前的程安青。只見她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竟借力騰起了身子,飛出兩腳踹向了周放的胸前。周放一時躲閃不及被正好踢中,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只覺得這兩腳雖然不重,但足以讓自己氣血翻騰了。
程安青松手落地,見此刻正是大好時機,也不停歇,只上前兩步飛快地踢出了連環腿。周放不斷向後躲著,但程安青卻突然變了招式,擡起一腳卻未踢出,竟狠狠向周放的肩頭壓來。
這一腳正中了周放的肩膀。周放只覺得肩膀巨疼,膝蓋一軟,竟單膝跪了下來,一手支地,另一隻手扶住了自己被壓住的肩膀。
程安青立刻收腳,生怕自己求勝心切,沒輕沒重的,把人家給傷了,立刻上前單膝跪在了周放的面前道:“沒事吧?”
周放一拳朝程安青的腦袋擊出,程安青的頭微微一偏,一擡手以掌阻住了周放的那一拳,周放的拳頭正中了程安青的手掌。
周放看了看自己被裹在程安青手掌裡的拳頭,不由得笑了,道:“我沒事,我輸了?!?
“這麼快就認輸?”程安青順勢拉住了周放的手,將他拉了起來,然後鬆開了手調侃道,“這才哪到哪兒啊?!?
“你剛纔那一腳並未使出全力,若是真的使出全力了,我肯定當場肩胛崩裂而斃命。”周放道,抱之一拳施禮道,“程公子果然不可小覷,我現在就代我的衆位兄弟向你道歉?!?
“道歉可不必。只希望隊長您遵守我們的約定,我贏了,我就是你們的兄弟?!背贪睬嘈χ聪蛄四切┦绦l,他們都有些目瞪口呆的,不過聽周放這麼一說,也知道這程安青果然有些本事,都不由得心生佩服了。又見她那麼豁達,之前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紛紛上前拍肩祝賀程安青。
就連晨風他們也十分高興程安青算是徹底融入了進來,也都上前來道賀,一時間就將程安青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程安青透過人羣看向了慕容子騫,只見他已轉過身去,攬著薛妙言的腰際走了回去,心裡剛升騰起來的勝利與振奮之感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無底的失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