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難得想乖巧一次提升一下自己在小雀和冷玉心目中的形象,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是做錯了。冷玉和小雀一反常態,程安青也不是傻子,而且她也是受過訓的女警,難道還看不出走在自己身邊穿著像個平民的男子是個身份不容小覷的人物嗎。
看氣質和容貌,以及他帶著的武功高強的侍衛,程安青覺得他至少是個皇室或者也是慕容家族的成員,這也可以解釋爲什麼小雀和冷玉對他那麼積極了。不過程安青也懶得拆穿他的身份。既然他穿成這樣,就證明他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這不就是位高權重的人擁有的小癖好之一嗎。
不管怎麼說,除了慕容子騫,多結交點達官貴人也是好的,這也算是給未來做點小準備,萬一哪天她要躲避冷玉的追殺什麼的,有個有權有勢的人能保護她也是好的,而且看起來,眼前這位王公子也很喜歡她的樣子,說不定能有什麼發展,總不能吊死在慕容子騫這一棵樹上吧,三個月見兩次,慕容子騫那兒程安青感覺是基本沒有什麼機會了。既然那兩個監視者同意,那麼程安青自然也不會客氣了。
至於夏玠,本來就因爲聽說了許多有關葉青的事,已經對她產生了先入爲主的觀念,一直覺得她是個非同凡響的女子。在他之前的想象中,葉青是個柔弱但是充滿了智慧,個性不屈的女子,從自己所聽說的她對待慕容子騫的態度以及讓自己妹妹碰了一鼻子灰中可以看出來。但是今天見到葉青,除了覺得葉青名不虛傳,夏玠更是覺得葉青的出衆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沒有想到過葉青是如此的颯爽,如此的明媚,而且富有正義感,又能輕而易舉的將一個壯年的男子撂倒,容貌也比他想象中的更爲出色。再加上如此巧遇,夏玠幾乎完全被這個女子吸引住了。
葉青在他身邊說了許多話,但夏玠只顧著看葉青的巧笑倩兮,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呃……王公子?”程安青見夏玠緊盯著自己有些出神,便喚道。
“嗯?”夏玠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我有點走神了。”
程安青露出了一個理解的笑容。說實話,這個王公子長得實在俊秀,非常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有種少年未脫的稚氣和瀟灑不羈,這樣讓他有時候顯得非常可愛,就像一種跟在程安青身邊的可愛小動物一般。比起慕容子騫和席淵,他沒有強烈的氣勢,也沒有霸道或者老謀深算的個性,與他相處起來實在舒服多了。
程安青初次真正的在這個朝代的大街上游走,還不算熟悉
這裡,所以便隨便挑了一家飯館來回應王介的邀請。
她也感覺很久沒有吃一些家常的飯菜,在王府裡的飯菜太精緻,剛開始時程安青還覺得饒有興趣十分有口福,但是久而久之便有些膩煩了。王府供給她的食物簡直就像是喂小鳥似的。慕容子墨專門爲她制定了菜單,好像知道她都喜歡吃什麼似的。
這些的確對葉青的胃口,只不過不對程安青的胃口罷了。
程安青現在就想找個普通的小飯館,點幾盤熱氣騰騰的家常炒菜,再點只烤鴨,一條蒸魚,好好回顧一下可能僅有的與現代差不多的熟悉感覺。
至少這點她能如願以償。
這家小飯館的確不錯,裝潢還算考究,正到飯點人也不少,特別是其中傳出的飯菜飄香,簡直讓程安青感到激動。所以她在這家飯館駐足,然後走了進去。
飯館裡的結構和之前的那家小酒館差不多,坐到二樓還可以憑欄觀賞大街上的景色,還有幾個專有的包廂,這種飯館在下城區算是不錯的了。
“那……我們可以要個包廂……”夏玠跟著程安青走了進去,對迎上來的店小二說道。
“不必了,”程安青可不想坐到一個密封的包廂之中,而錯過這樣飽覽黃昏日落之下頗爲美麗的各種景色,所以她選擇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她和夏玠坐一張桌子,而小雀冷玉和夏玠的兩個侍衛坐另一張靠裡一點的桌子,與程安青他們隔開了兩張桌子的距離。
“二位,想吃點什麼?”小二殷勤地在他們的旁邊問道。
“先上一壺好酒,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來兩個葷的兩個素的就行了,快去快去。”程安青大大咧咧地吩咐道。
“好嘞!”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就去籌備了,不一時幾個菜並一壺酒就上來了,效率頗高。
“那麼……我還沒有正式地感謝過你呢。”夏玠爲程安青杯中斟上了酒,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道。“說來還真是丟人,我本來是想救你的。”
“王公子不必客氣,這樣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站出來見義勇爲呢。王公子的膽氣和正義感讓小女子我十分佩服。”程安青笑道,說完便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這酒比起酒館中的燒春酒要溫和多了,但也算的上是好酒,口感醇厚纏綿,便是上好的女兒紅。
“今日能結識葉姑娘,實屬王某三生有幸。”夏玠微微一笑,極有風度地喝下了他杯中的酒。
“過獎過獎,彼此彼此。”程安青含糊地說道,已經很不淑女地大快朵頤起來。其實她已經很顧及自己的形象了,不然面對那隻熱乎乎香噴噴的烤鴨她就要赤手空拳地上了,現在至少她還在用筷子。
另一邊桌子的小雀和冷玉正小心地注意著葉青的情況,看見她只顧著吃完全無視了夏玠的話,都不由得扶額了。葉青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
大家閨秀,或者說曾經的大家閨秀。她一點也不像是丞相府裡出來的,也不像是王爺府出來的,更不像是曾在官窯之中被調教過的,現在的葉青看上去就像一個農民出身,靠打獵砍柴爲生的女子,若不是長得如此美貌又獨具氣質,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她十分粗俗無禮的。但偏偏葉青長得非常好看又一副俠女般的裝扮,這樣非但不顯得粗俗反而顯得不羈又直率得可愛。
“敢問葉姑娘……”夏玠幾乎沒怎麼吃,只是象徵性地往自己碗裡夾了兩筷子的菜,他更喜歡看著葉青這樣近乎狼吞虎嚥地吃東西,順便也可以問她一些他想要了解的情況。
一聲撥絃聲打斷了夏玠的話。
程安青好奇地擡起快要埋在飯碗裡的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一襲水粉長裙,長得極爲水靈的姑娘從一側的樓梯緩緩走了上來,懷中抱了一個琵琶,正用手指輕輕地撥弄著琵琶弦。一見這個女子上來,幾桌客人都吹起了口哨調戲這姑娘。這姑娘一臉猶豫,但是卻沒有退卻,鼓起了勇氣緩緩地在桌子間穿行。
程安青大跌眼睛,沒想到在小說裡電視裡纔會看到的賣藝女子還真的被她碰上了。這姑娘撥弄著琵琶,一看就知道不是上這兒來吃飯的,怯怯生生的表情也說明,她不擅長做這種事,剛出來賣藝沒多久,眉宇間憂愁的表情說明她有很深的心事或者有很大的麻煩。她只敢在客人之間穿行,等著哪位想聽小曲兒的客人叫住她,卻不敢自己上前去問。
真是楚楚惹人憐啊。程安青心想,但是這只是這姑娘自己的生計,自己的生活,程安青不想插手,她又能做什麼,善心大發地給她一筆銀子嗎?自己喝酒都是需要小雀出錢呢,自己出府的所有花銷用度,都由小雀來負責,而她身上分文沒有,說白了窮光蛋一個。她可不想借別人的錢來發自己的善心。
這樣無助又柔弱的女子,心懷不軌之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程安青看見,當這個姑娘經過一桌前的時候,一個男人伸出了一隻手趁機在這姑娘身上狠狠地摸了一把,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猥瑣笑容。
只見那抱著琵琶的賣唱女子被人吃了豆腐,卻只是敢怒不敢言。她看向了那個摸她的人,而那個人絲毫沒有慚愧之意,反而看著那女孩兒嘻嘻地笑著,好像在說“你拿我怎樣”。那女孩幾乎要流出淚來,周圍的人非但沒有同情的樣子,反而都不覺笑了,好像覺得這是一場好戲,十分有趣,讓她無地自容。
但她又能怎麼辦呢。像她這樣地位低下身份卑微,要靠賣藝爲生的女子,除了忍氣吞聲還能做什麼呢?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彈彈琵琶,又憑什麼去和那些人爭論呢。
想到這些,這個女孩兒也只能一言不發地扭過頭去想要繼續前行。
程安青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