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們願陪陸離成長,三更送上)
無人知曉衛(wèi)清道長是如何出現(xiàn)的,只是一個尋常的下午,託心道長叫齊分門掌門淡淡道:“張柏魏已背叛玄武門,往後,黃忠峰掌門由衛(wèi)清道長擔任。”
衛(wèi)清道長便出現(xiàn)了,面帶微笑與衆(zhòng)人點頭示意。
衆(zhòng)人不知其來歷,只是面面相覷。
託心道長知其疑惑,便解釋說此乃無心散人意思。
衆(zhòng)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便是如此了。”
然不知入門先後,見其滿頭鶴髮,便以師兄稱之。
入到黃忠峰,衛(wèi)清道長查看了大約情況,甚好,便滿意點頭。那時冸詠晨已是黃忠峰首席弟子,對於新任掌門是畢恭畢敬,行禮問好。
衛(wèi)清道長只是呵呵笑笑,便顧自離去。
冸詠晨只道他極易相處,往後才知其瘋癲。
一切皆若浮雲(yún),衛(wèi)清道長將門內(nèi)事務皆交與冸詠晨打理,與後院載了一株黃花樹,每日護理,幾十載過去,黃花樹卻未長高一毫,樹葉亦是光澤不減。
冸詠晨自是疑惑,請教道:“掌門,爲何這樹不長葉不枯?”
衛(wèi)清道長只是笑笑並不回答,待到護理完畢,放下水壺將手搭在他肩膀道:“走,與我去一個地方。”
冸詠晨只當衛(wèi)清道長要帶他去一無上聖地,或是練功場所或是修氣聖境,豈知竟帶他下山去於普通人家偷荸薺吃。
他當即表示反對,勸以“未經(jīng)允許便是偷”。
衛(wèi)清道長不予理會,只是刨地,不消一會果被發(fā)現(xiàn),在一片罵聲之中兩人落荒而逃。
冸詠晨面色陰沉,衛(wèi)清道長卻是不管不顧,取了顆荸薺在身上擦淨向冸詠晨遞去,冸詠晨卻是別過頭去。
衛(wèi)清道長並不生氣,只是笑笑,然後將荸薺扔入自己口中。
如此一月。
黃忠峰便多了兩個瘋瘋癲癲的人。
只知人前笑,不識身後傷。冸詠晨大約不會猜測到,整日嘻嘻笑笑瘋瘋癲癲的衛(wèi)清道長卻是有一段極其黑暗的過去。
衛(wèi)清道長本是東海小漁村的普通漁民,整日受雨打風吹,剛過不惑之年臉上卻已是溝壑縱橫。
一日出海打漁,卻遭驟變天氣,驚濤駭浪將小漁船拍得粉碎,他雖水性極好,在如此風浪之下卻是無可奈何,浮浮沉沉,很快失去知覺,醒來卻見自己身在沙灘,起身轉頭四下張望,是從未見過的小島。雖驚恐卻是向深處走去。
他並不知這竟是千百年來皇帝苦尋的蓬萊仙島,陰差陽錯於島上尋得了仙果,卻當充飢野果,一口氣吃下四五顆,便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做了一帆小船回到漁村,而漁村已過十載。
家人雖驚,然回來便好。妻女與他相擁,萬分激動。
哪知噩夢卻是剛剛開始。
他吃了仙果,年齡便在此終止,而家人只是常人,滄桑淨顯,逐漸老去。眼見著夫人死去,子女死去,他自是心痛不已。
孫女卻當他是妖魔鬼怪,靠吸食周圍人的陽壽爲生,不願再與他共住;孫子甚至舉著魚叉驅趕他,口中喝道:“老妖怪,你若是再不滾,信不信我插 死你!”
只知自己悲,不顧他人淚。
衛(wèi)清道長只能離去,任背影何其憂傷,孫子孫女卻是長舒一口氣。
無處可去,他便隱居深山之中,搭了木屋,以食野果捕野獸爲生,倒也因此發(fā)明了“銷魂酒”,每當滿月便對月飲酒。只有此時纔不那麼孤單,畢竟有月爲伴,與影交融。
孤獨一年,已是滿頭華髮。
某日,無心散人恰好路過,驚訝深山之中竟還有人居住,便涉足而來,輕叩柴門。見無人應答以爲是座空房,便推門而入欲尋些糧食。
恰時衛(wèi)清道長打獵歸來,見柴門大開,立刻警惕起來,以爲有野獸闖入,側著身子靜悄悄而去。
正要進門,無心散人卻手握酒壺邁門而出,見他如此不禁嚇了一跳,隨即將手中酒壺示他道:“討些酒喝喝。”
如此兩人便算相識了。
他並未告訴無心散人自己不老之事,只當他是個無家可歸的老人,將銷魂酒盡數(shù)贈與。
無心散人爲感謝他的慷慨,不但授他修氣之法,還將濁清劍贈與他,琢磨過二十載再來一趟此地收回濁清劍。
他謝過無心散人,見他欲轉身離去,忙伸手喝道:“且慢!”
待無心散人回過身,他卻苦笑道:“我是說,且慢走,路上小心。”心底卻是道,不要走,再陪我說說話好嗎?
二十載剛過,無心散人果來,見衛(wèi)清道長正執(zhí)劍輕舞,手中濁清劍竟是藍光微閃,不禁大驚,走上前去,見衛(wèi)清道長面容未有衰老跡象,心中明瞭大半,自是十分欣喜,與他過招,二十回合纔將他擊敗。
黃昏,兩人坐於樹梢飲著銷魂酒。
無心散人一口氣喝下一壺,滿意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功夫,與我說說,那三奏是什麼。”
衛(wèi)清道長低頭,不好意思道:“這只是我的一段心路。”
無心散人見其不願意詳述,便不勉強,只是繼續(xù)飲酒。
紅日之下,兩人的身影無限拉長。
衛(wèi)清道長問道:“二十年不見,你爲什麼還是這樣精神?”
無心散人道:“與你一樣。”
衛(wèi)清道長頓時心顫,身子微僵,不可置信地望向無心散人,見其鬚髯在黃昏之下已被染成紅色。終遇同伴,有滾燙在眼眶打轉,心靜神寧十分舒暢。這就是歸屬感嗎?
卻聽無心散人道:“願不願意與我去一個地方?”
衛(wèi)清道長當即應允,便去了玄武門。
.
十萬江湖四天象。連州重傷,李鴻道重傷,馮洛落荒而逃,只剩少林善頓。
連州撫著胸口,氣若游絲:“悟臨方丈,如今只剩你少林還有能力與玄武門抗衡了。”
悟臨自知如此,未有退縮之心,行過
單手禮,念道:“善頓,與玄武門過過招。”
善頓得令,一腳踢起法杖,法杖直向上行去,他亦是蹬地而起,翻過幾個筋斗抓住法杖重重落地,震起一圈泥土。
衆(zhòng)人驚道,好強的氣神!
衛(wèi)清道長未有表情變化,只是凝神望著身強體壯的善頓,悵然若失。興許是活了太久了,見慣了生離死別,終於明白情義二字遠比性命來得珍貴。
誰言長生樂無窮,不知離別傷人心。
衛(wèi)清道長轉身,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陸離,忽然就笑了,“折柳,有時間替我將黃花樹砍了吧。”
善頓不知其話中之意,以爲是暗號之類,驟然怒目金剛,握緊法杖擺好架勢,怒喝道:“老頭,休要叫幫手,單獨與我一戰(zhàn)!”
淨悲亦在江湖之中,聞見衛(wèi)清道長喊了一聲“折柳”,便撥開人羣走至前列,望向身著灰白道袍的玄武門於人羣之中搜尋陸離身影,果見陸離,躺於平地之上,雖是氣息奄奄卻極不安分,欲手肘撐地直起身子將衛(wèi)清道長看得更清澈。
記憶襲來,那日花婉榕中正是眼前光頭將心中仙女攬於懷中,然若陸離未出現(xiàn),紅妝也許血濺當場。到時必定又愧又悲,畢竟傷紅妝的可是親生母親,該恨不該恨?
雖遭橫刀奪愛,他卻並不記恨陸離,反倒感激。姻緣天註定,人禍卻可避。便是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
善頓見衛(wèi)清道長未有行動,當即怒起,僧鞋帶起一片泥土,零零落落,舉杖直向衛(wèi)清道長奔去。雖身軀龐大,速度卻是驚人。
衛(wèi)清道長不慌不忙,平和應對,手中濁清劍藍光不減,驟然翻腕,斜過劍身擋下善頓重錘,卻是腳尖抵地向後劃過數(shù)尺距離。
善頓力量之猛,遠超離清道長。
衛(wèi)清道長雙眼微收,濁清劍未有行動,身先後撤再收劍,全身而退,倒是善頓收不住力向前蹦躂了幾步。
他便趁勢劈出一道凌冽斬擊。
善頓既有天象修爲,豈會如此落敗?腳尖不動卻是半身迴轉,手握法杖貼身轉過,擋下凌冽斬擊,如此之後迅速回身以正面面對衛(wèi)清道長。
衛(wèi)清道長只是面含微笑,然眼中兇戾更盛,強起氣神,手中濁清劍藍光大盛,一如暴風雨下的閃電,以左手二指撫過劍身,塗了些許劍意,驟然凝眉,執(zhí)劍向蒼穹,卻是惹得天色突變。
原本無雲(yún)晴空驟然出現(xiàn)滾滾黑雲(yún),有奔雷纏繞其間,隨著衛(wèi)清道長一聲喝叫,黑雲(yún)迅速凝成一點,自高空落下,直入濁清劍劍身,卻是逼退了藍光。
“吾逆天道!”
藍光雖滅,卻有閃電自劍尖而出,直向善頓奔去。
善頓大驚,忙擡杖阻擋,卻是根本無法阻擋。
閃電正中法杖,瞬間分作無數(shù)條向衆(zhòng)人奔走而去,期間電光火石不斷,逼得衆(zhòng)人以手護眼。
衛(wèi)清道長高聲道:“臨清快帶他們走,這裡有我一人便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