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柳如風的呆住的眼神,長長的嘆氣,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的父親和青雲幫幫主凌渡是好朋友,當凌蘭蘭降生的時候,我父親便開玩笑說正好給我當個媳婦。本來這也就是一說一笑,但那凌渡卻當了真,當場就要定下娃娃親。我父親也沒有反對,因爲凌渡的人品之好他是知道的,所以便也同意了。雙方當時交換了信物便分手了,這事一擱就是十幾年,哪知道凌蘭蘭十四歲那年,凌大俠家中突然遭了難,凌大俠的人也在那次災難中丟了性命。凌蘭蘭無處可去,便帶著信物到了我家,提及了當年的這一段事。我父親當然不能夠爽約,所以便收留了她,只待我兩人稍大一大便成婚。"
柳如風聽到這裡,笑笑道:"你現在和嫂嫂在一起,一定是當年並不喜歡這個凌蘭蘭而逃婚了吧,我說你怎麼這麼怕她還活著。"陳庭剛搖搖頭道:"這一回你還真就猜錯了,凌蘭蘭當年長的亭亭玉立,當真是個活脫脫的美人。我那時又正是少年初長成的時候,怎麼會不喜歡?所以我們兩個很快的就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攪在了一起。"柳如風壞壞的笑道:"這話要讓嫂嫂聽到,保證你的耳朵要被擰掉。"陳庭剛道:"我怕什麼,反正這雙耳朵不被他擰掉,也快被她給吵掉了。"柳如風道:"嫂嫂和你的故事已經沒有什麼新鮮的了,現在我倒是想聽一聽那凌蘭蘭的故事。"陳庭剛嗯了一聲,繼續道:"那時每一個人都早已經在心裡把我們兩個當成了一對,可是這個時候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卻在慢慢的發生著改變,我發現我開始慢慢的討厭凌蘭蘭了。"陳庭剛看著柳如風道:"你也許不信,但這卻是真的,我越來越難以忍受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和那種得理不讓人的小氣勁。便開始有意的躲著她,她當然也發現了我的這種改變,每次我一對她發火,他都要去向我父親告我的狀,每一次告狀,我都會挨一頓狠狠的責罵,但這並沒有讓我對她的想法有任何的改變,我反而越來越討厭她,每天都要絞盡腦汁的躲著她,可是她卻偏偏像個鬼魂般的纏著我,這簡直就讓我痛不欲生。"柳如風道:"這我就想不明白了,嫂嫂現在有時候的做法似乎並不比那凌蘭蘭差多少,可是你老陳也沒有見你痛不欲生啊。"陳庭剛搖著頭,道:"那時候我還太年輕,不知道天下的女人其實都是一樣的,你要是想讓一個女人閉嘴,那比殺人還難。你要是想讓一個女人不胡攪蠻纏,那就比登天還難了。"陳庭剛的眼睛閃著光,道:"正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偏偏一件事終於讓我離開了她。那時候我父親開的鏢局生意正大大的紅火,有一日接了一鏢生意,不巧幾個大鏢頭有的正有鏢出門了,有的身上有傷去不了,只有一個副鏢頭曾經走過這一趟線,我父親百事纏身,哪裡顧得過來。我見機會難得,便去纏著父親要走一趟鏢。見這一鏢生意並不是很大,這趟線上的黑道又很買他的帳,便決定讓我出去歷練歷練。我心中高興萬分,終於可以甩開凌蘭蘭了,我心中不知道有多麼高興。那是我第一次走鏢,也正是因爲這一趟鏢,讓我的人生都從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那趟鏢線本來是萬無一失的一趟線,可惜我的運氣實在太差,遇見了五個功夫高強的悍匪,他們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個個功夫都邪門的很,只幾個回合,我便被他們打下了一道懸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知道我還活著。"柳如風忍不住插話道:"救你的一定就是嫂嫂了?"陳庭剛點頭道:"不錯,那是她正一個人在那懸崖間採藥,也是該著我的命大,偏偏就讓她救了下來。她那時可不像現在這樣,那時候她又溫柔又體貼,也許是我那時被那凌蘭蘭折磨的太狠了,已經沒有什麼分辨能力了,只是覺得是個女人就比她好。所以第一眼看到你嫂嫂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她見我傷的太重,又有些神志不清,便將我帶回了七星教。我在七星教一住就是半個多月,她對我照顧的真是無微不至,那時我處處拿她的優點和凌蘭蘭的缺點比,越比便越發的覺得她實在是這天下最好的女人了。他父親也實在是個豪爽之人,見我們你有情他有意,等我傷好了,便在七星教爲我們成了親。我當時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年紀又輕,做事欠考慮,竟然將凌蘭蘭忘了個一乾二淨,加上又不太懂什麼父母之命,稀裡糊塗的就當了新郎。等我幾個月後回去後,凌蘭蘭在受到這個大大的刺激後,一個人不聲不響的不見了蹤影,父親一怒之下差點沒有將我的腿敲斷,並當衆宣佈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將我和你嫂嫂也一同趕出了家門。當時你嫂嫂已經懷有身孕,我們又不敢回七星教,怕我父親知道後會去找七星教的麻煩。你嫂嫂採藥時曾經在一座山峰上見到過這個深谷,我們便悄悄的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住了下來。"柳如風見陳庭剛說到此時,神情忽然變得沮喪不已,便道:"今日酒已經喝得著差不多了,咱們明日再談吧。"陳庭剛悽然的搖搖頭,道:"哪知就在你嫂嫂生孩子的那一天,凌蘭蘭不知怎麼找到了這裡,當時我正手足無措,焦頭爛額,忽然有個女人幫忙當然讓我喜出望外。孩子生的很順利,是個白胖白胖的小子。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凌蘭蘭在我照顧你嫂嫂的時候忽然一掌擊在那孩子的天靈蓋上,那孩子,唉,那孩子……。"聲音哽咽,竟然再也說不下去了。柳如風也忽然呆住了,他實在想不到陳庭剛還有這樣一段經歷。
兩人沉默了許久,他在陳庭剛的的肩頭拍了拍,想說句安慰的話,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