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驅鬼師
咆哮聲震耳欲聾,我嚇了一跳,睜開眼就見一個長著山羊胡的男人站在床前,眼眶欲裂的瞪著我,“大伙都準備好了你怎么還睡著!快去集會了!”
我茫然的掃了幾眼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間,裝飾簡單,墻上還隨便貼著幾張符紙。這是哪兒?什么人竟然將飛行符隨便亂扔?
山羊胡一把拎我起來,“快,走了!”我應了一聲,翻身下床,這一翻身我突然發現不對勁了,我怎么才到山羊胡的胸膛高?!我低頭一看,身上穿的竟是我平日里最不待見的道袍,而且手掌也小了不少,分明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模樣!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我穿越了?!
山羊胡卻沒注意我的奇怪舉動,只顧把我拉著往外走,中間遇上不少人,都點頭向他道“二師傅好!”一路疾行,直行到一處山坳,那里已經站滿了許多和我一樣穿著道袍的人,密密麻麻的像蜂窩一般。山羊胡直接把我往人群中一拋,低眉順眼的退到一旁。
人群朝向的唯一一塊高地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雙頰微陷,胡須飄飄,眼神矍鑠,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俯視著所有人。
“徒兒們,今日叫你們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男子頓了一頓,人群寂靜無聲,很有規矩的等著他就往下說,他滿意的微微頷首,“我想你們都知道了,三日后,三大世家的比試正式開始,你們之中不少人已經學有所成。有些或許年紀尚小,學藝不精。但是,你們都要記住,別丟了燕家的臉!”
“是!師傅!”
異口同聲的吶喊,回蕩在山間,震得人心神激蕩,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拼個高低!
燕家?三大世家?這個夢怎么一回事?不是兩大世家么,什么時候又多了一個?現在倒好,殊鏡不來找我了,我又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居然夢見自己是兩千多年前的燕向沙,還是孩童時期的他,我腦袋里面一片混亂,連什么時候人群散去的都不知道。
“向沙,你怎么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是之前那個叫我起床的聲音,我轉過頭去,見他大約十三四歲的模樣,道髻扎得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臉被太陽一曬,竟有些泛紅。
“哦……沒事,只是有點困吧。”我打了個哈欠,聽著從自己喉間發出的稚嫩聲音,只覺得怪異得很。
“你擔心個什么勁?他這次鐵定又是第一組的冠軍了,還是管管你自己吧,每年比賽都進不了前十,丟不丟臉。”說話的是之前那個酸溜溜的人,我扭頭看過去,他看上去要稍微大了一點,大約十五六歲,身量也在漸漸長成,一張臉倒也人模狗樣的。
我看著他眉目間毫不掩飾的厭惡,無所謂的聳聳肩,小屁孩、老子懶得和你計較。
“向鎧,你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那、我這兒還有糖,給你吃吧。”他說著伸出手,表情認真,掌心還躺著一顆粉紅的圓狀物,看上去有幾分誘人。
向鎧被他這個舉動弄得一陣氣惱,啪的一下打落糖粒,轉過頭去,“誰稀罕啊!”
“向沙,最近你的修行一定又有長進吧,能不能教教我啊?”男孩兒誠懇的望著我,漆黑的眼眸中全是渴望。
我打了個哈哈,“呃,好啊好啊,什么時候有空了就教你。”說著就一副瞌睡不醒的模樣走了。笑話,要是他讓我現在教他,我豈不是立刻就露餡兒了,還是溜之大吉吧我。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比試的擂臺很快架了起來。臺下各家人界限分明的坐著,等待比賽的開始。我被安排在比試的隊伍之中,看見不遠處燕傾黎沖這邊甚是和藹的笑著,我卻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這幅溫和的模樣,我實在沒辦法把他和在殊鏡夢境中看到的那個面目猙獰的人聯系起來,也正是這樣,心里才會更生寒意。那股寒意從心底飄起,彌漫整個心房,幾乎能將四肢凍僵。
突然喧囂的場中安靜下來,一個鬢發微白的中年男子例行公事般道:“比試規則:一擂十歲以下、二擂十五歲以下、三擂二十歲以下、四擂二十五歲以下、五擂三十歲以下。比試內容與往年無異,希望大家遵守規矩,否則后果自負。”
他說完這段話,接著拿出一份名單,開始宣讀,“一擂:殊克對秦易……”
秦易?我一聽這個姓頓時呆住了,對于后面念的什么名字渾不在意。難道當年所謂的三大世家中還有個秦家?可是為什么沒聽過?不僅如此,所有的文獻中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我想著想著,腦袋里又冒出來一個猜測——難道……秦語就是這個秦家的人?
“喂,你看向源怎么樣?”向鎧推了我一把,語氣生硬,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二擂上之前那個叫我教他術法的男孩正在與人斗法。他的身形有些發顫,發出的符咒老是打不準對手,眼看著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那是秦家的秦世,他的術法其實不怎么樣,不過是仗著步法精妙才躲過罷了。說到底,即便是勝了,也不能說他贏了。”向鎧眼神陰霾,死死的盯著那邊。
我撇撇嘴,老子要你說,既要問我,自己又何必在那兒長篇大論的,還說什么即便的勝了,也不能說他贏了,這是怎么個算法?還步法精妙呢,你怎么不說他武功天下無雙?
我盯著秦世的腳,想看看什么叫做步法精妙,一看之下頓時驚住!這……這不是和秦語一樣的步法么!行動處飄飄忽忽,似乎沒個落腳點。行走間的規律乍看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等到細細審看,卻發現其中奧妙難以言表,只覺得這步調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而且毫無破綻,不給對手一點可乘之機。不多時,向源就敗下陣來,垂頭喪氣的回到燕家的陣營。山羊胡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才稍微提起一點精神,繼續看著擂臺。
“向沙,到你了。”山羊胡示意我上去,我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往一號擂臺上去。這是要怎樣?我不會啊!我面部抽搐的踏上臺階,一步一挪的往上走,巴不得那些人失去耐心,直接給我來個棄權就行了。
“燕家少主就是非同一般,你看他小小年紀已如此沉穩,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我聽得哭笑不得,沉穩、沉你妹啊!
“說得不錯,要是我家那小子有他十分之一的能耐,我睡著都能笑醒。”
大嬸,我看你會哭,會哭得很慘。
突然之間腳下一滑,天地翻覆,我一個倒栽蔥……栽了下去。
睜開眼,預感中的疼痛沒有,只有空調低低的聲音,喘息在安靜的房間。弗蘭已經不在房中,被單上還有他壓過的痕跡。
我摸了摸額頭,舒了口氣,好在是夢,夢總會醒的。只是夢里夢外,究竟哪個才是真?
“你可真能睡,連我都醒了,你還躺著。”燕炆煜從門外踱進來,臉色已好了很多,眼下的青影也沒了,看起來似乎完全沒事了。
我坐起身來,“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多,兩天而已嘛,你還可以再睡睡,反正我這兒什么都不多,就是床多。”弗蘭后腳跟著進了門,一臉調侃相,“前幾日去哪兒鬼魂來著?把精力都給掏空了,我就說你風流快活去了,你還不承認。”
“去去去,我懶得和你解釋。”這家伙還真是無法無天的,什么時候非要收拾他一頓。
“那天……你說血獄深淵……是怎么回事?”燕炆煜語氣遲疑。
“你聽到了?那你丫的還裝睡。”讓我一個人說得無聊透頂。
“哦,當時不想說話而已。何況你不是也很累么,我不過睡了一天,你卻躺了整整兩天。若不是還有呼吸,和死人也沒什么兩樣。”
我呸!你丫才像死人!
“得了,那什么血獄深淵,我就是給你說說罷了,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想問你,捉妖世家當中,有姓秦的么?”
“姓秦?”燕炆煜垂眼思索,半響緩緩搖頭道:“我沒聽說過。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我瞄了一眼弗蘭,他也是一臉的好奇狀,“這個還要從那天在診所門口遇上的一個護士說起……”
說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我才將這事情的始末說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對秦語的猜想、還有鼠妖的殘酷作風、以及警方抓捕了那個作案團伙。當然,沒有提到我剛才那個夢境,只說我覺得秦語應該是個捉妖術士沒錯。
弗蘭摸了摸下巴,“這么說來,我這個小診所里面還藏龍臥虎的啊。嗯……我要再翻翻她們的資料,看看還有沒有隱藏著另一個秦語。”
靠!這家伙有沒有搞清楚重點!
“既然這樣……那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去了便知。”夢中是三大世家,為何現實中從未聽說? 兩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竟使一個家族銷聲匿跡,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血獄深淵之中,又會發生什么樣的驚險? 刺激的事,一樣一樣來,不要著急,總會輪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