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猛地向后一撞,本來在一直向前滾動的圓球一時間停了下來,我顧不得再想其他,連忙從圓球中出來,狂風竟然已經歇了。我走到他們近處,對殊心喊道:“你怎么會在這兒?你做什么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殊心陰惻惻的一笑,“燕向沙,你終于知道來找我了。”
我愣了愣,怎么又說這話了?在海底她剛醒過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說過一次了么,能不能別老是單機重復啊我靠!“殊心,你又怎么了?我不是讓你別亂走么,你怎么進這里面來了?”
殊心手中的刀在三叔脖子上蹭了蹭,蹭出一絲絲鮮血。三叔驚慌道:“向沙,你這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讓她放了我!”
不對,殊心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全名,她一直都是叫我“向沙”,即便是最近她神志不清,把自己當成殊鏡了,也這樣沒有叫過我。
“燕向沙,你還搞不清楚狀況么?”殊心勾唇一笑,“你難道要我在你面前把他脖子給切斷,你才能明白么?”
“你是紅衣殊鏡!”我說得斬釘截鐵。
頂著殊心臉的紅衣殊鏡哈哈狂笑,“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等到兩年之后才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看來我的后輩給你設的障礙還不夠多呢!”
后輩?設的障礙?
她的意思是說……殊放?難道說他一直以來給我
使拌子,都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目的是要拖延時間,好讓殊鏡能從封印中逃逸出來?我說怎么我的行動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原來從我一次去找他就已經步入了陷阱。可是白衣殊鏡告訴明明告訴我,還有兩年時間啊。啊,對了,白衣殊鏡哪兒去了?既然眼前這個是紅衣殊鏡,那殊心又哪兒去了?
“殊鏡,你已經害了那么多人,該收手了吧?”一旁的殊放整理好了在圓球中滾亂的衣衫,走下來道。
紅衣殊鏡輕蔑的哼了一聲,“我的好后輩,你忘了你求我幫你時說的話了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沒資格來說我!現在殊家已經在你手上了,你就想要翻臉不認賬了?別忘了,雖然你四叔殊遠已經死了,可是他兒子還活著。雖然你按我教的方法,給他練了讓人神志混亂的法術,也別忘了,我既然有本事讓他變傻,就能讓他恢復正常!”
殊放面色一僵,閉上了嘴。果然我猜的沒錯,當時遇見殊安看見他那瘋子一般的情況時,我就猜是殊放搞的鬼。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還是個人吶。你瞧瞧自己,肉身早已腐爛,現在還不要臉的去搶一個小姑娘的肉身,而且這姑娘還是你血脈相傳的后代,你好意思么你?!”秦語捋了捋鬢發,毫不留情的出言譏諷。
我靠!我說她怎么變幻成殊心變得那么像,原來這根本就是殊心的身體!
紅衣殊鏡轉頭看她一眼,瞇起眼笑了起來,“你說得這么大義凜然,那你及把你的肉身給讓出來啊,我保證放過她。”
秦語輕笑,“我就算給你,你也上不了我的身吧。”
紅衣殊鏡臉色一冷,手中的刀更往三叔脖子了緊了緊,“我不跟你們廢話,燕向沙,你要是還想要你那些兄弟的命,就跟我來。”
“去哪兒?”我皺眉,這家伙不是想讓我脫離大部隊,然后為所欲為吧?
“別那么多廢話,不管去哪兒,都沒有你可以選擇的余地!”紅衣殊鏡眉眼帶煞,很是不耐。“你要再多問一句,別說想救回你那堆兄弟,就連這個老東西,也會立刻死在你面前!”
三叔脖子上的刀口越來越大,兩只眼睛充滿哀求的望著我,口中已經發不出求救的話語,想來是被傷到了喉嚨。盡管他在冰窖中咄咄逼人,可是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我都不能讓他死在我面前,那樣我就太對不起燕雪奇兄弟倆了。
我想了想,點頭道:“好,我跟你來,你該把他放了吧?”
紅衣殊鏡眼神一厲,抬手狠狠打在三叔的后頸,三叔白眼一翻,軟軟的倒了下去。
我跟著翻了個白眼,“我是要你放了他,不是要你打暈他。”我去,我跟她著走了,三叔暈倒在這兒血流個不停,遲早也會失血過多而死,那不等于白搭。
“放了他,你想得倒美,你以為我會讓他出去找幫手么?死了那條心吧!”
丫的,這貨就是腦補狂人一個!哦不,狂鬼!要是有幫手,早就來了,還用得著讓我這么個半吊子來么?
我無奈的搖搖頭,“那你總得讓我幫他包扎一下傷口吧?”
紅衣殊鏡不耐煩道:“真是麻煩!速度快點!”
我蹲在三叔身前,用止血藥給他止住血,站起身長吐了一口氣,對著殊放道:“麻煩你,照顧一下我三叔。”雖然已經給他止了血,難保不會又出什么狀況,接著又低聲道:“你放心,我會把殊心帶回來。”
殊放點點頭,我這才轉過去對著紅衣殊鏡道:“走吧。”
跟著她走,無非就是兩條路。生路,死路。不論如何,我也要踩出一條生路來!
紅衣殊鏡稍稍滿意了一點,走在前面帶路。秦語一言不發的跟在我后頭,紅衣殊鏡中間瞄了她一眼,又極為輕蔑的收回視線,似乎在說根本不當她是威脅。
這祖陵之中,越往里走,墳墓越是修建得奇形怪狀。有的修的跟包子似的,有的像粽子,而紅衣殊鏡一路直行,目的地就是一個塔狀的墳墓!
我突然想起白衣殊鏡曾經說過,她似乎被壓在一座塔下,又說四面都是白茫茫的。如果封印她的地方就在這兒,那么塔我是看到了,可是白茫茫的是什么?沒有啊。我看著這座墳墓,滿心疑惑。十幾年來,年年我都會上祖陵來上香,從來沒見過這座墳墓,它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難道是因為殊鏡的封印將要破裂,所以墳墓才顯露出來了?
紅衣殊鏡指著墳墓道:“你,給把這兒往下挖三尺。”
我瞪著眼,差點沒罵出來。我沒聽錯吧,丫叫我去掘墳?還是掘自家祖墳?!靠!世上還有比這更缺德的事么?
“怎么?不挖?哼,好辦吶,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挖,我就挖了這雙眼睛!”紅衣殊鏡說著,屈起食指中指,擺出一副要自挖雙目的架勢。
我咬牙,要不是看在她用的是殊心的身體,老子早就揍她了!挖墳是吧,挖就挖,我就看能挖出個什么名堂來!
我接過紅衣殊鏡手上的刀,就按照她的指示挖了起來。我正挖著挖著,突然聽到一陣啜泣聲,我詫異的轉過頭去,就見紅衣殊鏡臉上掛了兩條淚痕,不禁一呆。這又是什么把戲?我又不是沒挖,難不成還要給我來個感激淚下?我去!
“向沙……”她幽幽道。
我拿著刀奮力挖墳的手顫了顫。
“怨不得你不愿認我,原來你心中早就有了旁人……”
我嘴角抽了抽,瞪著眼道:“你是……白衣殊鏡?!”
她點點頭,眼中淚花更是泛濫,“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來……為什么為了她你卻連自挖祖墳都能做出來……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大姐啊!這些啥啥啥的,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壓根就對你沒感覺啊!
我嘿嘿一笑,扯出笑臉道:“你別多想,我這不也是照著你的意思來的么?哦,對了,你不是告訴我還有兩年時間么,那現在這是怎么回事?”
“這事……我也不知情,我原以為還要兩年的。你……你怪我么?”白衣殊鏡問道,語氣中全是擔憂。
我擺擺手,“算了算了。”這事其實也怪不了她,多半是紅衣殊鏡搞的鬼,說不定連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好久了。
“你不算也得算!”她突然之間就換了神色,眼神狠戾,“快點挖,趁我不在就磨磨蹭蹭,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么?”
我去、變臉術也沒這貨來得快吧。一聽這語調,我就知道和我說話的又是紅衣殊鏡了。撇撇嘴繼續往下挖,直直挖了三尺,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棺材,反而突然之間刀刃像碰上了什么堅硬的東西,發出叮的一聲。
紅衣殊鏡面色一喜,急聲道:“快!快拿出來!”
我依言去摸,拿到手上的卻是一塊掌心大小的玉質東西,玉的表面有著一絲絲裂痕,像被誰砸破了一般。里面還有不斷的游走著白色的煙霧,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不過就算這表面殘破不堪,那些霧氣也沒有一絲從里面溜出來。只是看這情形,也支撐不了不久了。
“鎮魂玉?!”秦語突然驚呼。
聽她這么一說,我頓時攥緊了手,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是鎮魂玉,那么我終于明白殊鏡是被封印在哪兒的了,就應該是在這玉中沒錯。怪不得殊鏡始終沒辦法從里面出來,這鎮魂玉鎮的就是魂。無論你生前如何呼風喚雨不可一世,只要魂魄被關在這玉中,也只能低頭認命,直到這玉碎。
“給我打破它!”紅衣殊鏡厲聲道。
我卻沒有聽她的話,而是想起了二叔三叔所說的話,只要我把心頭血滴在這玉上,那么就應該能夠重新封印殊鏡,就能救回燕炆煜他們,還有老頭,他也不用代我去死。
那么,我只能對不起白衣殊鏡了。
我沖紅衣殊鏡一笑,在她詫異的目光中,順手將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插進自己的心臟。
一滴滴血,滴到了鎮魂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