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瞬息,就已萬變。之前是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現(xiàn)在換她來問我到底要怎樣,我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利用。
我又頓了幾秒,稍稍有力氣些了才道:“你知不知道秦家?”
我記得秦語說這里的烏鴉精有千年修為,可是我碰上的那一只,絕對沒有,那有著千年修行的就應(yīng)該是那烏鴉精的父輩了吧。我不知道現(xiàn)在身處的雪山到底具體是在哪兒,這狐貍總該知道吧,看她的修為,應(yīng)該是遠超烏鴉精,而及不上老烏鴉精的,怎么算都應(yīng)該是活了有幾百年了吧。那么對于占據(jù)了這座山,并且還建立了一個小小國度的秦家,應(yīng)該有所了解吧。
狐貍眼睛一瞇,“你問這個做什么?難不成你和秦家有仇?”
“少啰嗦,就你說你就說,問東問西的,要是耽誤了時間,你臉上的傷好不了可別怪我。”我這可不是在危言聳聽,要按她這樣不配合的方法來,要問清楚這些事,指不定要問多久呢,我可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和她周旋。
狐貍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息怒火,才道:“秦家我自然知道,從前我曾經(jīng)聽比我年長許多的長輩說過,秦家以紫色的鳳凰為圖騰,是兩千多年前才到達我們這密樞雪山安家落戶的。最開始的時候,這里生活的只有很多牧民,他們在這座山上以打獵為生。自從秦家人來了之后,一切就開始慢慢改變。秦家人占山為王,將這里生活的人都趕進他們修建的山腹之中,在那兒別開天地。漸漸的,那些牧民就成了他們的糧食和財產(chǎn)后備,秦家在這里面過著王族一般的生活。那些牧民一脈相傳,長期被隔絕在山腹之中,對外界絲毫不了解,而秦家人就是掌握一切的王!”
靠、原來我還真沒猜錯,這分明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封建王國。想來那天我看到那些熱情的人們,就是當初那些牧民的后代。他們和秦家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類似于農(nóng)民和地主的關(guān)系。在這小小的海國之中,姓秦的人,應(yīng)該就是其中的貴族。而別的人,就是平民。
“那些牧民都不反抗的么?”
“你以為沒人反抗么,可是反抗了又如何,困在山腹之中根本出不去。就算反抗了,也會被立刻反撲,根本沒用。秦家人也算是有手段,讓他們的生活比以前一天天好起來,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去反抗。誰都過得好好的,為什么還要去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反正這么多年吶,他們早就習慣了。當然,也有人不自量力的混在秦家人的隊伍當中出去過。可是不是凍死在雪山上,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外面一無是處,最后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的回來,可惜,海國卻已經(jīng)不接納他了,只能自己孤零零的餓死在野外。”
狐貍說著似乎覺得有點累了,隨便揀了個地兒坐下,眉宇間透著一絲絲疲憊,“問吧,還有什么話,趁著我還有耐心,想問就快問。”
我本來沒打算問她更多事的,沒想到隨隨便便問問秦家的事,她居然說出這么多,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那,你知道上古三大捉妖世家么?”
人的壽命有限,許多往事都要靠文字來記載,一旦文字失傳,所有的歷史都會湮滅在時間的滾滾浪濤之中,可是,妖的壽命比人長得多。有些在人群中已經(jīng)尋覓不到絲毫蛛絲馬跡的事,妖精卻很有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捉妖世家?”狐貍有些驚愕的眨眨眼,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可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什么捉妖世家的傳人哦?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比你還弱還不可修行的體質(zhì)。”
你妹!看穿不要點穿你不懂啊!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不要那么多,問你什么答就是了。”
狐貍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我是不知道那什么捉妖世家不世家的,不過我是知道秦家人捉妖很有一手,一般的妖精都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們。”
這樣看來,應(yīng)該就是沒錯了。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讓一個捉妖世家在中原銷聲匿跡,連一個名號都沒有留下的?
“哎!你有完沒完!”狐貍有點不耐煩了,焦躁的扯著自己的頭發(fā),“你給我臉上抹的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呵呵……”我剛一笑,卻不留神笑得扯到了肚子,疼得我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強撐著身體,走到烏鴉精身邊將那靈果收起來放好,狐貍見我做這些,絲毫沒有反應(yīng),似乎剛才那個為了靈果而和烏鴉精打得死去活來的根本不是她。
我道:“最后一件事,這烏鴉精挺可憐的,你把它的傷治好。”
狐貍臉色大變,竟有幾分猙獰,“什么!?你要我治好它?不可能!”
“你和它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做得這么絕?要是它父母回來,發(fā)現(xiàn)它被你給打死了,你以為你還有好日子過么?”我倒覺得,這烏鴉精還有幾分可愛,而且它就算想要白水精,也沒有強取豪奪,而是拿出靈果來和我換。不像這狐貍精,恩將仇報的,老子現(xiàn)在肚子還疼得不行。
“我是傷了它,可是難道我就沒有受傷么?”狐貍不滿道,將兩手的衣袖掀開,上面有幾條深可見骨的抓痕,“它把我傷成這樣,我為什么還要救它。不救,死也不救!”說著扭頭,一副氣悶的模樣。
我去、還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我咬牙道:“你不救它,你能從這冰窩里面出去么?你會飛么?會打洞么?還是會轟開這冰窩呢?”
真是,這冰墻少說也有五米高。除了用飛,我想不到別的方法可以出去。
狐貍微微一愣,“出去……”
“難不成你還打算一直呆在這兒啊?就算冷不死你,遲早也得餓死你!”雖然她已經(jīng)成精了,可是也得進食吧,五臟廟可是人人平等的。
狐貍咬咬嘴唇,“可是我沒學(xué)過救治的法術(shù)啊!我只會殺,不會救……”
我去、還有比這更衰的么?
一直以來強撐著的一口氣,就在她這句話之后,泄了。現(xiàn)在就算要我再抬抬手,我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我連忙往墻邊走去,不能讓她發(fā)現(xiàn)我的不對勁。本來就已經(jīng)處于下風,要是氣勢上再一弱,就別想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想往哪兒去呀?”剛走出沒幾步,狐貍就閃身擋在我前面,笑瞇瞇道:“怎么啦你,氣色不太好誒,要不要我來幫你看看?”
“你還是看好你自己的臉吧!”我毫不留口德,“活生生的丑八怪!都說狐貍精個個貌美無比,我看啊,以后你千萬別再別人面前說你是狐貍精,說了人也不會信。就算你現(xiàn)出原形來,恐怕你的白色皮毛上,也有一塊黑色的傷疤去不掉!”
我句句話都說到她的臉已經(jīng)被我毀容了,只想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至于這之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現(xiàn)在我們都不能出去,若是烏鴉精真的就這么死了,我們也遲早會去陪它。我就怕狐貍精想通了這個事,也不找我要什么解藥了,先就殺了我泄憤。我現(xiàn)在是能拖一秒是一秒,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哦?我很丑?”狐貍嬌媚一笑,眼波蕩漾,像三月里一場春風吹過,撲簌簌落了一地的柔嫩花瓣散在碧波清潭之中,一池春水也吹皺。
“我丑么?你看看我,還是丑八怪么?”她接著發(fā)問,聲音柔媚,是卷簾而笑的美人,在屋中輕吟的一曲清音。
“你摸摸,我美么?”她輕輕將手探來,觸及指尖的瞬間,如碰到了輕盈的羽毛般,觸手滑膩。
我心神一蕩,不由自主的伸手,順著她的指引,去摸她的臉。就在快要碰到她的瞬間,突然腹中狠狠一痛,頓時神思清明。定睛一看,差點摸到的地方,狐貍精露出尖牙森森,就等著我伸手進去。腦中一恢復(fù)清明,我背后一陣冷汗,立刻縮手,腳下急退,希望退出她的攻擊范圍。這時候我也不和她說什么解藥的事了,出都不見得能出去,拿解藥來能有什么用。
“敢罵我是丑八怪,往哪兒跑!”
狐貍見我恢復(fù)了正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同時步子一躍,一步就跨出我退了好幾步才退出的距離。右手掐著我的脖子,左手彈出尖尖的利爪,笑道:“雖然你這陰陽臉已經(jīng)夠丑了,不過呢,還有一半的臉可以稍微入眼。我就不辭辛苦,在你尚算健全的臉上作作畫,免得去了地府之后,認不出你啦。”
她說這話時,嘴唇就湊在我耳邊,語氣旖旎無比,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寒到底,連死也不讓我死個清靜。
我看著她的利爪,道:“我看你這爪子最好去那邊冰墻上消消毒,我嫌臟,誰知道你這爪子曾經(jīng)摸過什么東西,惡心死了。”
狐貍右手掐得更緊了,“這張嘴真是臭死了,等我在你臉上作完畫之后,一定會順手幫你把嘴縫起來,免得你自己被臭死哦。”
你妹!要不要把十大酷刑全來一遍!?
狐貍正要動手,突然幾個身影出現(xiàn)在冰窩之中。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