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昭上了山之后,先看了一圈,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想著顏清沅應(yīng)該不在。
她讓人去把她的東西收拾好,先去了皇后那里,又去看了看幾個孩子。順便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皇帝。
皇后不耐煩,可齊閔還算有點孝心,偶爾去看看皇帝什么的。
寧昭昭過去的時候,躺著不能動的皇帝正在破口大罵呢,似乎是在斥責(zé)齊閔不務(wù)正業(yè),之類之類的。
她走過去看了看,齊閔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手里還拿著一本書。
他做太子的時候就怕爹,現(xiàn)在面對皇帝,哪怕他癱了,做兒子的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
看見寧昭昭,皇帝的罵聲倒是頓了頓。
齊閔有些尷尬地道:“原怕父皇躺著無趣,所,所以想給他念念書。不成想,他并不喜歡看農(nóng)書。”
顏清沅的大糞丹之書……
寧昭昭的嘴角抽了抽,道:“你先出去吧。”
齊閔點了點頭,很聽話地走了。
皇上看他這個樣子又來氣,道:“怎么說也是做兄長的人,竟然被一個婦道人家呼來喝去,果然是個沒出息的!”
寧昭昭瞥了他一眼,道:“齊閔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您別老這樣罵他了。”
“朕教訓(xùn)兒子,與你何干!”皇帝果然躺得一身火氣,見著強勢的皇后還忍著點,見著這些小輩恨不得是一個個罵死!
寧昭昭冷笑,道:“齊閔其實是你幾個成年的兒子中,算是幸運的,你知道嗎?”
皇帝氣咻咻地不理她。
寧昭昭道:“他染了藥,當(dāng)時戒癮渾渾噩噩。然后又一直受了傷。所以啊,他并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縱著貴妃對他一次一次的刺殺,殺死他最小的妹妹,趕走他的母親呢。他到現(xiàn)在啊,還單純地認為是自己無能被廢,還連累了他母后呢!”
皇帝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而后道:“你,你不必在此巧言令色,朕是不會聽你蒙騙的!”
寧昭昭笑道:“別啊,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值得我蒙騙的啊。我想,他大約是自己在榻上躺過,知道難受,才巴巴地來念書給你聽的吧。你再在這兒嚷嚷試試啊,我馬上就去告訴他玉儀是怎么死的。你看看還有沒有人理你。”
皇帝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除了皇后還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頓時就氣得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差點吐血!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寧昭昭垂下頭,眼神有些陰郁,竟看得一國之君也有些冒雞皮疙瘩。
“可是你臉皮這么厚,這么自私,這么無恥……你在乎嗎?原來人家說你最寵愛玉儀公主,你也眼睜睜看著她死去了,何況是這個你一直當(dāng)成廢物的兒子。你在乎嗎?在乎他怎么想嗎?在乎他會不會對你失望,在乎他在知道了,他從小一直孺慕的父親原來是個這樣的人之后,會怎么想?”
有那么一瞬間,皇帝心肺俱寒,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寧昭昭笑得張狂,道:“你當(dāng)然不在乎啊,我知道的。你在乎的不就是宮里那個找了個替身代替你,扶著兒子攝政的宋貴妃嗎?玉儀的死,不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也不知道她這么小的一個孩子,九泉之下,冷不冷啊……”
“閉嘴!你給朕閉嘴!不許再說了!”皇帝仿佛受了傷的野獸那般咆哮,近乎絕望地悲鳴。
可是他咆哮得多大聲,寧昭昭笑得就有多大聲!
空蕩蕩的屋子回響著她的笑聲,幾乎讓皇帝要發(fā)瘋!
“你啊,就安心養(yǎng)病吧。我這就去告訴齊閔真相。大約,他以后都不會來煩你了吧。”
說完,寧昭昭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你給朕站住!”
皇帝眼看她就要走了,心中極度惶恐,用力掙了一下,終于從榻上掙到了地上。摔到冰冷的地板上幾乎吐血,可是他也感覺不到疼了!
他是天下之主,這輩子也沒有人能讓他像這般用盡力氣在地上爬!
“你,你站住!你給朕站住!”
寧昭昭跑得可快了呢,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口。
不過她卻沒有出去,而是轉(zhuǎn)了個身坐在了門檻上,笑道:“我數(shù)十下,你要是能爬到我這兒,我就放過你。”
皇帝用力捶地:“你怎敢如此羞辱朕!朕也是你的父皇啊!”
寧昭昭瞇起眼睛,笑道:“你這么說挺有意思的。我有兩個母后,一位姓顏,一位姓秦。姓秦的這個我不說了。就說說姓顏的那位吧。聽說她是在你面前被縊死的是嗎?我問問你,還記得她的表情嗎?她瀕死的時候,眼睛里的光彩,是怎么一點點消失的,你還記得嗎?她當(dāng)時害怕嗎,絕望嗎,嗯?”
皇帝徹底要瘋了,奮力地往前爬行,一邊咆哮道:“閉嘴!閉嘴!”
寧昭昭低笑道:“什么父子天倫,什么夫妻恩愛,你不配,知道嗎?最好笑的是,你還說這世上只有宋慧心是真心對你的啊?真心這種東西,你也不看看你配嗎?龍袍和皇權(quán)不過是你的遮羞布!若是沒有了那些,你不過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罷了!”
皇帝崩潰了!
這時候,聽到消息的秦皇后和顏清沅匆匆趕到,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大驚失色。
“皇上!”
君夫為天,秦皇后縱然心灰意冷,從小根深蒂固的觀念卻還是很難改變,見狀連忙沖上前去跪在地上扶起皇帝。
“羅衣……”
那一刻皇上靠在秦皇后懷中,痛苦崩潰如同一個孩子。
顏清沅看著一臉無辜的寧昭昭,有那么一會兒,竟然也說不出話來。
這棒槌……
“起來吧。別在這兒氣人了。”最終,他無奈地道。
寧昭昭拍了拍裙子,站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夫妻已經(jīng)哭成淚人。
她撇撇嘴,心道,我只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沒打他沒罵他,只準他做,還不讓人說的?
顏清沅怕她跑了似的,一手緊緊拉著她,一邊問剛剛一直站在門口的的侍衛(wèi),寧昭昭說了什么,讓皇帝氣成這樣,還滾下了病床?
那侍衛(wèi)一板一眼的回答了。
在別院,他們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顏清沅。
顏清沅聽完以后看著寧昭昭哭笑不得。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柔聲道:“走吧。”
寧昭昭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被他突然變?nèi)彳浀膽B(tài)度給弄糊涂了。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跟著顏清沅走了。
心里卻想著,皇帝雖然惡心討人嫌,可到底是君上……一時沖動鬧僵了,以后秦皇后,會怎么想啊。
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被顏清沅拉進了屋。
說實在的,剛開始顏清沅心里還有些忐忑,只恐她看出什么端倪來。
可是她愣愣的,在這個屋子里掃了一圈,然后又管自己皺著眉想心事了。
“……”
顏清沅怔了怔,然后很無奈地道:“準備沐浴,自己把衣服脫了吧。”
寧昭昭終于警覺:“你要干什么?”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很自然地道:“你說呢?”
“!!!”
“干什么?當(dāng)然是你啊。你以為小爺把你叫回來是為了什么?”
寧昭昭要氣瘋了,剛想說點什么呢,他就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丟到她頭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凌亂地把頭上的衣服扯下來,順帶把發(fā)髻也扯散了,突然就被人摟住腰抱了起來。
她胸口起伏不定,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不聽話,還是說你比較喜歡數(shù)人頭,嗯?”
“顏清沅你混蛋!”
他大笑,眸中卻有些陰郁,抱著她往前走,湊過去親她的唇,碰一下就離開了,一邊道:“他這么親過你么?親過吧,在大長公主府是不是?”
寧昭昭聽到前半句本來還想說什么,聽到后半句,就僵住了。
她是個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蠻起來的時候像個棒槌,但是心虛的時候眼睛就亂轉(zhuǎn)!
顏清沅看得眸中一沉。
“然后呢?你們倆單獨呆在一塊兒,做什么了嗎,嗯?”
行坐起居如夫妻……
顏清沅突然把她放下來,翻過去狠狠按在了墻上!
從背后用力抱住她,滾燙的大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幾乎是有些兇狠地揉捏撕扯她胸前的溫軟。
“怎么,說不出來了啊,寧昭昭?”顏清沅剛才還滿腹柔腸呢,這會兒都快氣死了!
“小爺我給你守身如玉呢,別說你走了,就是你在的時候,你要是不愿意小爺動過你一根手指頭沒有!你就敢啊,背著小爺就跟人行坐起居如夫妻了!”
寧昭昭吃痛,忍不住暴起:“你瘋了啊!什么行坐起居如夫妻,那會兒我坐月子呢,能干什么!”
顏清沅按住她的后頸,氣息很不穩(wěn):“那你告訴我,我兒子叫什么?”
“齊瑾瑜!不是姓齊么!”寧昭昭不耐煩地道。
“哦,齊瑾瑜……是吧?”
寧昭昭愣了愣,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怎么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個宋顧謹,齊瑾瑜……
顏清沅頓時就咆哮了:“你憑什么給我兒子起那樣的名字!嗯?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