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羅夏的羅裡安、自稱奧莉安娜的奧麗莎與自稱佛爾特女士的辛西婭提著手提箱,在與史密斯特船長握手告別,並接受史密斯特船長的感謝後融入迫不及待走上鐵梯的人羣,朝船下走路去。
史密斯特船長與羅裡安握了手,但奧麗莎和辛西婭確實是點頭告別,這是出於布萊蒂王國的傳統禮節,女性與男性間總要保持著距離,就算父女之間也是如此,特別是成年男性女性之間。
當然任何禮節大都在中高層人民間被看得十分重要,而普通百姓間的親情愛情可以超越這些凡俗之禮。
羅裡安、奧麗莎、辛西婭走下鐵梯後,踏足滿是綠色的鐵貝林之城的土地,如其他乘客一樣,都不禁露出了釋然放鬆的神情。
羅裡安將手提箱放在地上,把手杖放在手提箱上,摘下黑色圓禮帽拿在手中,伸展雙臂,全身放鬆,心情舒暢。
奧麗莎戴著蕉黃的女士寬沿禮帽,禮帽下的冷冰冰愁容已經消失不見,嘴角噙著微笑,眼睛環視綠色城市,心中升起一抹熟悉的情緒,是一種淡淡喜悅。
事實證明,無論曾在大海上經歷了什麼悲傷和痛苦,當人離開大海,踏足土地的時候,第一感覺都是興奮歡喜。
這是因爲人從生下來就踏足陸地,那軟綿綿毫無著落的海洋雖然遼闊無垠,美麗動人,物產豐富,但絕不能給人任何一點安全感。
當然辛西婭有些不同,她此刻穿著一身靛紫色長裙,同色女士寬沿禮帽下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感懷之色。
“不知道貝茨踏足這裡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羅裡安做好了伸展,把黑色圓禮帽戴回腦袋上,故作感嘆的說道。
辛西婭聞言,知道羅裡安是故意如此,眼睛斜著瞥了羅裡安一下,說道:“你猜!”
羅裡安拿起手杖,提上手提箱,咧了咧嘴,笑道:“你猜我猜不猜?”
辛西婭左邊嘴角微微上揚,語氣玩味道:“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羅裡安笑道,卻發覺辛西婭拎著手提箱徑直往前走根本不理會羅裡安後面的回答,“誒,佛爾特女士……”
“羅夏先生,沒想到你是這麼無聊的詩人!”奧麗莎很嫌棄瞥了一眼羅裡安,怒其不爭的酸酸說了一句,然後拎著自己的手提箱跟著羅裡安快速走到辛西婭並排,兩個女人搖曳生姿,卻冷冰冰就這麼拋下了羅裡安。
羅裡安一下子愣在原地,腦子裡又又又一次有些懵圈。爲什麼要說又又又一次呢,因爲從遇到假綠潮號那次之後,無論羅裡安直接邀請奧麗莎,還是借邀請辛西婭名義一起邀請奧麗莎,都會被莫名其妙的拒絕,而且兩個女人總是這樣留給羅裡安一個對你很無奈、對你很失望的、對你很無所謂的表情,然後並排離去,留給羅裡安一個……不,兩個很窈窕瀟灑的背影。
算起來絕對不止,又又又四次,或許是又又又又,也或許是又又又又又……太多次相似的背影,羅裡安都記不清了。
“哎,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無奈啊!”羅裡安搖了搖頭長吁短嘆。
“愛情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注1】”
羅裡安看著奧麗莎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後悔,如果當初狠狠心,咬咬牙,拒絕了多好啊,又怎麼會有現在這檔子煩心事情?真是悔不當初躺河溝,誰知底下是泥潭,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悽悽慘慘慼戚,冷冷清清……
歸根結底,都是小處男自控能力太差,被漂亮女士強吻表白就淪陷……
羅裡安低頭自我反省了一番,擡頭卻見奧麗莎和辛西婭已經走出老遠。她們前方就是一個分叉路口,再不跟上等下要是走散了就完蛋了。羅裡安提起手提箱把手杖也一併拿在左手上,拔腿就準備追,卻見面前忽然出現一個身著黑色風衣,頭戴黑色桃心禮帽,兩腮長著長長絡腮黑胡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這人赫然是幸運與他同在的“賭徒”先生——崔斯特·託比。
崔斯特·託比除了手上的紅黑相間的V字牌,以及剛剛從腦袋上取下來的桃心帽雙手基本空空如也,他竟然一件行李沒帶。
崔斯特·託比嘴裡發出了他那成爲“賭徒”後長期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幸運與我同在!”
而後崔斯特·託比便藉著這句口頭禪繼續微笑說道:“竟然有幸聽到做夢詩人這麼富有哲理的詩話。”
羅裡安愣一下看著崔斯特·託比那副笑意盈盈卻長滿絡腮鬍的臉,尷尬笑道:“託比先生,真巧!”
其實本來崔斯特·託比已經與羅裡安說過,到達鐵貝林之城後一起下船,一起找冒險船,一起去探尋奧弗洛緒涅。但因爲崔斯特·託比本身與布朗黑市,那個信仰海蛇海德勒的黑市有關,且就目前一切看來,玫瑰之銅事件必定與海蛇海德勒有一定牽扯,所以羅裡安和辛西婭決定甩掉崔斯特·託比。
當然甩掉崔斯特·託比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崔斯特·託比是氣運者的階段一,除了階段低,戰鬥力弱之外,氣運者往往給除氣運者自身的人或物帶來一些偏向負面的影響。
這些影響雖短期內不可見,但壞運氣日積月累下來必然成爲大麻煩。
“羅夏先生,這當然不是巧合,是幸運女神讓在下有幸在跟丟你們的時候又讓我在下遇到了你們,還有幸聽到了羅夏先生您富有人生哲理的詩話!”崔斯特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將黑色桃心帽隨意向腦袋上一扔,黑色桃心帽不偏不倚落在了崔斯特·託比的腦袋上,還整整齊齊一點都沒有偏歪。
這不是技術就是運氣,羅裡安覺得是後者,運氣成分居多,畢竟崔斯特·託比是一個運氣非常不錯的人。
【注1】改編自錢鍾書的《圍城》中的一句話:“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