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田剛那天晚上在村廣場的身手高陽可是記憶猶新,招招致命,下手黑得不像話。他驚出一嗓鴨子,看了看鈴木又看了看照片,怎麼也不能把照片裡的小夥子和那隻壞猴子聯繫在一起。
“高教授,您嗓子怎麼了?您先別驚訝,聽我說完,此佐田剛非彼佐田剛。”
佐田剛是佐田家如今的掌事人佐田次郎的兒子,二十年前因爲一件事和父親決裂,斷絕了父子關係。佐田次郎也當衆宣佈佐田家就沒有這個兒子。後來他還公開收養了在械鬥中父親被判無期徒刑的野小子,給他起了相同的名字。
“那些礦工都是吃佐田家飯的人,對於這個佐田剛他們不願意多說。你知道我也新來島上不久,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鈴木的消息讓高陽有些鬱悶,自從來到岬尾島他就有種如墜深淵的感覺。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到底背後隱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故事。
“那另一個人呢?”
“這位我問了很多人,可沒有人認識,也許就是個遊客吧。”
聽完鈴木的話,高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沒有人認識,身份未知。截止目前發生的兇殺案撲所迷離,山洞那具碎屍是最先發現的也同樣身份未知。
死了三個人,一個身份未知,一個恨不得招搖過市,一個令人唏噓。問題的關鍵還是山洞,那具碎屍的身份一定是這個案子最最關鍵的鑰匙。還有兇手爲何把佐藤章建的鋼筆混在碎屍之中,這有點自相矛盾。
“還有一件事,高教授。您不是讓我再找一下老照片,我把倉庫翻了個底朝天,能找到的都在這裡。”
鈴木這個人辦事靠譜,他連夜把廢舊照片都整理出來,一股腦兒地堆在了高陽面前。望著厚厚的一疊老照片,高陽瞬間來了精神。
高陽回到了民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默默地查看著老照片。這個照片上的佐藤一子和佐田剛到底是什麼關係,佐藤和佐田兩家的恩怨在他們這一代究竟如何上演,高陽寄希望於在照片中能找出蛛絲馬跡。
“嗯!這是!”
翻了一個上午,被一張張陌生的笑臉折磨得已經麻木的高陽,突然睜大了佈滿血絲的雙眼。
這是一張不太舊的照片,拍攝的時間顯示爲三年前,看地點和二十年前佐藤一子那張照片一模一樣。但是背景裡缺少了那隻大黑熊,只有一位長髮飄飄的美麗姑娘。
這位姑娘笑得和一子一樣燦爛,還用剪刀手比了一個勝利的造形,這姑娘眉眼之間那股颯爽的氣息一直沒變,高陽一下就辨認了出來。照片背後還寫有一小段留言,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山美水美人也美。落款寫著東京大學古生物系美女研究生亞由美紀子留念。
高陽突然有種被雷劈了個感覺,整個人從頭到腳透心涼。常言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但是高陽一直不太同意這句話的觀點。客觀事物映照進人體的感官產生的感性認識往往大於理性認識。只有理性思維非常強的人才能不被眼見爲實所欺騙。
打個比方,魔術所有人都知道是虛假的,但你親眼所見後都會有一種真實的感覺。這就是兩種思維認識在爭奪感官控制權的過程,理性的人恢復和糾正的時間更短,而感性的人往往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面對這三年前紀子的一張照片,高陽此時所有理性的判斷都煙消雲散,他恨不能立刻衝到紀子的面前問個清楚,當面質問一下她爲何撒謊。畢竟被欺騙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而且欺騙自己還是高陽比較有好感的人。
“不行,我必須要找紀子問個清楚。”
“高教授,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高陽急衝衝地往外走,迎面撞上了考察隊的宮本和森。他們去山神廟祈福,宮本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就和森一起回到民宿休息。
高陽點頭示意沒什麼事,他心裡一直想著照片和紀子的謊言,顧不得其它。可高陽走了幾步突然就站住了,他突然想起在居酒屋宮本喝醉後和紀子的爭吵,那對話內容中似乎暗示著兩個人的關係不太和諧,宮本對紀子似乎有不小的意見。
“宮本君,打攪一下。能不能單獨談談。”
聽到高陽的話,森自覺地退進了餐廳,留下宮本和高陽在民宿的客廳裡。宮本摸不著頭腦,這位中國同事不是急著要出去,怎麼突然又要和自己談話。
“對不起,高教授。當時我喝多了,說出了失禮的話,我已經給紀子道過歉。您就當我酒後失態,抱歉。”
高陽開門見山,上來就問宮本是不是對紀子有什麼個人意見。當人在清醒的時候自然而然說話就會比較周全。那天宮本一個大男人的確不應該酒後吐槽自己的同事,人家是在拖著病體代替領隊的工作。高陽皺著眉,似乎覺得從宮本這也打聽不到什麼。
“額,高教授。關於紀子老師,您最應該問問您的師兄。我,我就不說什麼了,呵呵。”
宮本言語中帶著曖昧,高陽從裡面聞到了一股不清不楚的味道。他突然想起那天宮本的酒話,那意思紀子和師兄之間好像有事。
“宮本君,你什麼意思?我和老師之間有什麼,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說曹操,曹操就到。紀子和潤子剛從診所回來,就聽見宮本說自己。加上那天在酒屋兩個人之間產生的矛盾,本就性格剛烈的紀子一下子火就燃燒起來。
“啊,這。紀子老師,你衝我喊什麼?是高教授問我你的事,我可什麼都沒說啊,真是的。”
“那你說說看我和老師怎麼了?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
“紀子老師,宮本教授,你們別吵呀,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