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坊不愧是鎮上最大的綢緞莊,整家鋪子是三間臨街店面打通而成的,光是這個手筆就讓人知道楊坊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了。
就鐘靈了解,楊坊所處的主街,是鎮上最繁華的地段,街頭是杏花村酒樓自不待言,街中間這段,就屬楊坊的門面最氣派了。
阿母看來真是疼極了女兒,平日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到了女兒要出嫁的時候,估計把攢了老久的私房錢都動用出來了。
“夫人,里邊請,我們這里有上好的潞綢蜀錦織錦鍛,你要什么場合穿的衣服?我幫您推薦幾款?”
果然是大綢鍛莊,伙計講的是進門就是金主,并不以衣物取人,一看到丁先鳳和鐘靈進來,見二位雖然穿的是粗布衣服,可是面上卻并不象一般鄉下人那般怯生生的,反而透露出坦然大方,便知道這二位是有備而來的。
這樣的客人,一般是口袋備足了銀錢,準備來“血拼”一番,十有**是為女兒出嫁做嫁妝的,在楊坊里做了十幾年伙計,這些人都練出了刁轉毒辣的眼光。
“我家閨女馬上就要成親了,你看看,有什么上好的料子推薦?”
丁先鳳之前在娘家的日子亦是小康,閑時也會和家里的嫂子去逛逛街,綢鍛莊什么的,規模也不比這楊坊小,所以走進這里,再加上身上有了充足的銀子,自然是落落大方,沒有鄉下婦人的小里小氣畏手畏腳。
鐘靈更不用說了,現代白領,來這逛綢緞莊卻是帶著逛周莊那般稀奇的態度,眼里凈是景致,根本不會留意到伙計打量人的目光,因此她的滿不在乎倒襯出了她的見多識廣。
“噢,既然是辦喜事用的,客人想必親朋往來不少,當然需要用織錦鍛來襯出排場,用這塊大紅的織錦鍛做新嫁衣不錯,我們鋪子里還有現成的裁縫可以幫做。”
伙計一抖手里的布匹,只見那精致華麗的緯三重紋立即顯現出來,如果再描上金絲做成的花紋,一定富麗堂呈,華貴奪目。
丁先鳳一看到這塊布料,立即喜歡上了它,當即道:
“好,就是它了,你幫我女兒量量,看需耍多大的面料。”
楊坊的裁縫也是出名的巧手,丁先鳳把這塊料子直接交給他們做倒也放心,只是由于時間緊,還多加了些銀兩,以做趕工的資費。
這一塊面料,加上裁縫的費用,就用去了三兩有余的銀子,鐘靈沒想到阿母還真舍得花,平時看她都摳摳省省的,看來對女兒是一腔真愛,生怕女兒當天穿得寒酸了會遭人看輕。
“阿母,別光顧著我的,你們也得整幾件新衣服,你給阿爸和小岳子挑幾塊料子。”
鐘靈讓裁縫量好體裁,見丁先鳳還在伙計的帶領下東看西瞧的,便道。
“你總不能只有一件新嫁衣吧?還得準備春夏秋天四季衣服各兩套,里面穿的小衣,外面的罩袍,還得有一些壓箱底的鍛料。”
丁先鳳挑挑揀揀,凈撿好的拿。
見阿母只顧著為自己挑布料,鐘靈只好自己下手,在另一個伙計的帶領下,為阿母和小岳子也各挑了幾塊潞綢。
這潞綢的花色也多,有天青石青沙藍月白醬色油綠秋色真紫艾子色等十余種花色,所以挑起來并不困難,再加上潞綢是時下最流行的面料,因此鐘靈干脆把這十余種花色的面料都各耍了一份,包括鐘老爺子鐘奶奶也各置辦了一份。
最后,母女倆共挑了50多兩銀子的布料,除了做現成的,還有一些是帶回去給家人的,到時候就需耍自己動手去做了。這個時代,做衣服等等這些女紅,是每個女人的必修功課,沒有不會的,除非象鐘靈這樣繁復的新嫁衣,否則大家都是自己挑閑的功夫自己做。
挑好了布料,滿滿地載了一車,鐘靈又到各家酒樓去收了近期的銀子,杏花村酒樓收了30兩,其余幾家也各有十幾兩進賬,所以逛了一圈下來之后,鐘靈身上加上昨天收到的賀儀,付出去的買布料的錢,統共還有二百多兩銀子,她和丁先鳳商量之后,便到鎮上最大的錢莊“葆記”錢莊,把二百兩銀子換成了三張各五十兩的銀票,還有十兩二十兩散碎的銀票。
鐘靈只顧換得高興,卻不曾想自己的舉動落入了一個剛進門的少年眼里,他一看到鐘靈,原本就因狹長而顯得陰狠的眼睛立即瞇縫了起來,不過,再到鐘靈身邊還跟著丁先鳳,他想了一下,還是悄然無聲地退走了。
有時候,要把人玩殘玩狠了,就要玩得對方無話可說當面挑不出刺來才夠味道。
不知不覺,這個長著陰狠毒眼的劉絮心里開始萌發了不一樣的想法。
妹妹劉楚開始顯懷了,最近老是喊困惡心想吐,卻又不肯說誰是肚里野種的父親,甚至還順勢挾持了父母,那意思是:除非他們想讓她去死,否則,說出孩子的父親那結局更悲慘。
劉家也不是沒想過要給劉楚喝墮胎藥,可是鎮上的大夫說了,現在孩子大了,如果喝墮胎藥,恐有性命危險。
劉家到底是舍不得女兒的,所以也沒有強逼她喝藥,只能一天一天看著劉楚的肚子日漸隆起,由于生怕鄰居議論,他們現在連讓劉楚出門都不敢了
所幸,劉絮早早訂了親,不然,劉楚出了這樣的事,劉絮怕是連老婆都娶不到了,正經人家,誰愿意嫁給劉家這樣出了傷風敗俗之事的人家呢?
劉家思前想后,倒是沒有怪女兒,而是把一肚子的氣都撒到了鐘靈的頭上,如果沒有她出來破壞,劉楚早就嫁給了湯公子,過上了大戶人家少奶奶的幸福生活。
丁先鳳一心想著多為女兒置辦點嫁妝,好讓女兒風風光光嫁入劉家,以前家里窮,和劉家訂親,甚至有攀附之感,但現在日子好過了,女兒能多帶點嫁妝嫁過去,那在夫家也會有地位。
要知道,丁先鳳的娘家,可是全國出了名的“倒貼”嫁妝的富裕地區,那里嫁女兒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賺錢”,反倒是成倍的貼嫁妝,如果帶出去的嫁妝不能讓夫家滿意,甚至可以當場退婚的。好一點沒有退婚的,事后就成了被夫家拿捏的軟肋,會被各種嫌棄。
她一顆做母親的心實心實意的,哪里想到劉家已經超越了嫁妝多寡的這種想法,尤其是劉絮,他和劉楚感情甚好,眼見妹妹居然被未過門的老婆給欺負了,自然要找回場子。
反正大丈夫何患無妻,娶了鐘靈過來,再把她晾在邊上,想辦法折磨她,自己再娶個妾又何妨。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不過,這鐘家看來也不簡單啊?兩個女人出門,竟然帶了這么多銀子?劉絮看到鐘靈手里拿了幾張銀票,這可是“葆記”啊,身上沒有幾百兩都不好意思進來。
他之所以來“葆記”,正是想把一張百兩銀票拆換成零票,然后準備送妹妹到離鎮子較遠的永州去避避風頭,等孩子生出來再思謀下一步怎么辦。沒想到正好遇見了鐘靈母女。
鐘靈母女并不知道她們被劉絮看到了,換了銀票,藏在貼身的地方,覺得比拿著沉重的銀子穩妥多了。
母女倆帶著一車的東西回家,先把給鐘靈壓箱底的布料抬進她房里,又給鐘自強和小岳子看了他們做新衣的布料,惹得小岳子跑前跑后地殷勤,目的就是求阿母快給他做新衣服。
丁先鳳和鐘靈好不容易擺脫了小尾巴,又帶上給鐘爺爺和奶奶的布料往大屋里去,這也是她們的一點孝心,雖然分家了,但有能力的情況下,還是時不時地孝敬一下老人家才對。
“阿母啊,我不想在曾家過了,絕對是不回去了。”
剛到主屋,便聽到公媽廳里一陣亂鬧。
鐘靈和丁先鳳面面相覷,這誰呀?
“二姑?”
“玉花?”
鐘靈和丁先鳳一看正在公媽廳里對著鐘奶奶哭哭啼啼的那個女人,不正是嫁到30里外劉家村的二姑鐘玉花嘛?
鐘玉花前年才出嫁,但和丈夫感情不太好,之前也鬧過回娘家的事情,但最近這段時司,已經大半年沒鬧了,大家都以為他們和好了,正松口氣,沒想到又鬧上了。
“怎么回事啊?玉花,別光顧著哭,坐下好好說。”
丁先鳳拖過一條長凳,讓鐘玉花坐下安靜地說。
“昨天晚上,三里外的錢家莊演大戲,我說要過去看戲,他倒好,就是不讓我去。要出門還把我的衣服扯了,用剪子絞壞了。
你們說,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鐘玉花說著,又哭上了。
鐘玉花結婚到現在,也還沒有個一男半女的,夫家雖然種田,但也經營著竹木生意,家境還不錯,因此也不需耍她太勞累,人閑自然事多,就為這點小破事能吵成這樣。
鐘靈心里深深覺得,這個二姑也是個極品啊!
不過,二姑丈一怒之下,能把二姑的衣服絞壞,看來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男人,如此火爆的脾氣,難怪還未定性的二姑氣得拎了包袱就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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