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這個辦法我不認爲如何高明,她沒有權力擅自支配你的時間。你是屬於我的!其他人最多算是借用,沒有資格對所有權做出變更。誰要是違反這條規(guī)矩,我就去跟她打官司!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法律顧問!”
在寧立言身邊的女孩裡,喬雪是最難對付的一個。這個機靈古怪的女子聰慧過人,又最不容易控制,在兩人的交往中,總是想要取得主動權和控制權。
這種念頭體現在各個方面,乃至於兩人的私密空間也是如此。雖然兩人還沒突破底線,可是也有普通情侶的正常親近。喬雪是個很敏感的體質,一旦親近就汗出如漿。因爲這個原因,在一開始她對於身體親密接觸還是有點抗拒的,可是隨著兩人的感情加深,她的膽子越來越大,在相處中反倒是採取了更爲積極主動的態(tài)度。這一點即便是陳夢寒或是武雲珠,都比不上她。
哪怕額頭上汗珠不斷,她也要主動發(fā)起邀請。她很清楚,不能讓寧立言得到的太容易,但也不能真的只吊著不肯給甜頭。這等紈絝子弟有自己的脾氣,真把他惹急了,就是個一拍兩散的結局。是以她會主動示好,然後在關鍵的時候踩住剎車叫停。
這是個危險的遊戲,雙方有一方沒能控制住自己,結果就是徹底失控。只是喬雪天生就喜好冒險,尤其是遇到自己滿意的目標之後,這種風險對她來說反倒更有吸引力,遊戲越危險,她的興趣越大。
在凱迪拉克內,兩人剛剛結束一場冒險遊戲。喬雪整理著自己有些紛亂的鬢髮,抹去額頭的汗珠,再次對寧立言的所有權做出明確表達。
寧立言道:“雲珠怪可憐的。說實話,以往我對她多少有些冷落,細算起來對不住她。如今她沒了親人,身邊只剩下我。你說我要是不陪著她,她該怎麼想?”
“等到了時間,你自然有時間陪著她,又不急在這一時。要是按照本地傳統,你們現在應該避嫌,誰也不見誰纔對。她要是悶得慌,我可以給她找足夠多的玩伴,但是你必須屬於我。”喬雪這姑娘霸道,說服她可不像說服其他人那麼簡單。
“再說,你光陪著她有什麼用?兩個人在一起說來說去,便要說到難過的事情上,對她的心情並無幫助。要我說,對她最有用的事,還是給她找個事由。有一件事佔住她的人,便沒有心思想太多。時間一長,她也就能接受現實。人生在世,難免一死,何況武漢卿從事的事業(yè),本就隨時可能犧牲。武雲珠不是個笨蛋,應該能想明白。”
寧立言想了想,也覺得武雲珠現在確實是家裡唯一的閒人。楊敏現在替寧家打理生意,加上吞併了華家藥房之後,楊敏的藥房規(guī)模擴大幾倍,手上有得是事情做。要不是寵著自己,晚上也要加班。
陳夢寒的電影拍不過來,也就是靠著自己的面子,才能違反封閉拍攝紀律溜出來陪自己,其實也是忙得手腳不停。便是湯巧珍的新女性報紙,如今也上了軌道,她這個大主筆手上稿子無數,只有武雲珠……沒什麼工作給她,也不知道該讓她作什麼。
寧立言可以給她開個公司,或是個商店。不管賠賺,由著她折騰。可是這些不是她的樂趣所在,勉強爲之,就不是消遣反倒是折磨。武雲珠的性子就不適合做買賣,可是天津城內自己又去哪給她找個耍槍弄棒的差事?縱然是有,自己也不會再把她送去那種險地。
“本小姐既然說了這話,自然就有辦法。”喬雪得意地一笑,那雙皁白分明的美眸中眼波盪漾,半是炫耀半是邀功,又有些像是某種暗示。她雖然不像陳夢寒那樣從事演藝行業(yè),卻也接受過專業(yè)表演訓練。
此時這一記媚眼是有意爲之,其魅力稱得上禍國殃民,租界裡那些出身良好相貌堂堂的追求者大小社交場子跟在她裙子後面轉,卻無一人有幸見識這分風情。寧立言只覺得呼吸一窒,愣愣地看著她不忍錯開眼睛。
喬雪笑了一陣又有意地張開臂膀伸個懶腰,在狹窄的空間內,盡情展示出她身體的柔韌以及那分慵懶之美。寧立言忍不住道:“你要是再這樣,剛剛弄好的頭髮就又要亂了。”
“我現在時間富裕,不在乎多弄一次頭髮。”
得到暗示的寧立言再次將這位美人抱在懷中,遊戲也變得更加危險刺激,甚至差點不能剎車。只是喬雪的威力足夠,最終還是能夠懸崖勒馬。
看著他那副失望的樣子,喬雪擦著頭上的汗水,嘴角微微翹起:“我可不是楊敏、唐珞伊她們。沒舉行婚禮,休想隨了心願。不過你要是多陪陪我,倒是可以讓你放肆一些。”
“你先說雲珠那邊怎麼安排?”
“她的安排容易。租界正準備成立一支三十二個人的女子警察別動隊,讓她報名就是了。由於女性的體力吃虧,租界警務處會特批,允許她們持槍上崗。這樣她便能天天擺弄槍械,又不至於真的遭遇危險。英租界警方,不會讓她們去承擔拼命的工作。”
寧立言聽到這消息,腦海裡第一反應是武雲珠穿制服的樣子。英租界的巡捕制服都是緊身,不是那種肥肥大大的“一口鐘”。男人穿上威風,女人若是穿上……那可是了不得的殺器。
在寧家的女子裡,武雲珠的身材算是最爲健美的一個。個子高身材火爆,想象著她穿上緊身收腰制服,皮帶勒緊她的蠻腰,上下都是雄偉模樣,寧立言便覺得英租界難得幹了一件人事。
可隨後又想到,這種動人的風景不但自己能看到,英國人乃至錫克巡捕也能看見。以那幫人的人品,可不會只看不動手。連忙搖頭道:“這不行!”
“你這人真霸道,就許你看不許別人看啊?那我要嫁給你,你還不得把我鎖家裡不許出門?”喬雪和寧立言有著驚人的默契,不用他解釋,就猜出他的想法。
寧立言道:“雖然不至於把你鎖到屋裡,但是也休想隨便和其他男人跳舞,你是我老婆!”
“看你,一點也不像個開明人士,倒像是個土包子。”喬雪數落著寧立言,臉上卻滿是笑容。男人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這種霸道,只要不真的去實行,倒是能讓她感到滿意。
“你放心吧,我就算爲你的體面,也不會把雲珠往火坑裡推,讓洋人佔她的便宜。這次是伯納德牽頭成立的女子特別行動隊,負責人是羅伊的老婆西利亞,所有女警歸她管理,外人不能插手。這支隊伍是伯納德的臉面,招募人員明確要求從良家女子裡找,標準之一就是家中財產不能少於五千元,且受過良好教育。換句話說,這是個大家閨秀組成的隊伍,誰敢打她們的主意,那是自己找死。就算伯納德自己也不敢朝她們伸手,最多就是看兩眼,不會吃虧的。”
“伯納德成立這個隊伍幹什麼?是不是沒安好心?”
“這你就冤枉他了。這還真是個好心。現在租界裡反日團體和抗日遊行越來越頻繁,已經引起日本人注意。加上英租界因爲之前搜查貨船的事,和日租界鬧得不愉快,現在還對日本人實施打壓。日本的外交部門向英國提出抗議,要求英國人嚴格約束租界,不許縱容抗日行爲。英國人一向以中立自居,何況他們現在在亞洲的力量越來越弱,不敢讓日本人抓住把柄,接下來警務處就會對租界裡的抗日團體下手。這些團體裡有好多女學生,英國人對她們最頭疼。”
“那些錫克阿三、英國巡捕不是什麼好東西,對這些年輕女孩子難免不規(guī)矩。可女學生有不少家世良好,還有的和英國人交情深厚,鬧出事來,還是伯納德倒黴。”正如喬雪能猜出寧立言的想法,寧立言也能猜出她的意思。
“所以伯納德就想出這麼個辦法,成立個女子別動隊,用女警管理女學生。也就是說,他接下來會對抗日團體採取強硬態(tài)度,不排除動用暴力抓捕的手段?”
“沒錯。”喬雪點頭道:“你可以給那些紅帽子送個信,讓他們今後小心點。再發(fā)動學生遊行,可能就要吃英國人的牢飯。本小姐讓武雲珠加入這個隊伍,既能讓她找點事做,也能在裡面安排我們的人。”
寧立言琢磨著:“恐怕我們的人不止她一個吧?這支隊伍會直接和學生髮生接觸,各方都會往裡面安插人手。白鯨在旁觀察,就知道租界裡有哪幾路神仙。這主意想必是我的雪兒所想,推動人則是露絲雅,至於伯納德……”
“那就是個提線木偶,不提也罷。”喬雪面帶微笑,寧立言那句我的雪兒讓她很受用,明知道這話他可能對其他女人也說過,可是聽到耳朵裡就是覺得舒坦。當年那個英國老婦人說得沒錯,自己平素裡誰也看不上,可一旦動情就難以自拔,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她心裡嘀咕著,嘴上爲寧立言介紹:“我們的人進了警察隊,對於那些女孩子也是好事,分寸掌握在自己手裡,總好過讓外人控制。再說裡面有人就刻意通風報信,你既是想要結交赤黨,這個人情不能不賣。”
“這安排倒是不錯,想來雲珠一定喜歡。可是她心眼實,這種事做得來麼?”
“守著你這麼個滑頭,她難道不會學?”喬雪白了寧立言一眼,顯然是想起兩人未來的教學方式和武雲珠出色的身材,心裡有點不痛快,不自覺地也挺起了自己的胸脯。“也不光是他,還有你,你的造化也來了!”
“我的造化不是早就來了?”寧立言的手搭在她肩膀上,隨後慢慢移向腰部,喬雪微微掙扎一下,嗔怪著說道:
“我說正經的呢!本小姐是你的大造化,除此以外還有小造化等著你。警務處的華人副處長快下臺了,你就不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