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是我們下面的人能知道的了。”阿豪又把手伸進了煙盒,只是煙已經(jīng)抽完了。
“抽我的吧,別嫌棄?!闭f著我把自己的黃鶴樓遞了過去。
“唉,少爺,你這……”阿豪皺了皺眉。
“沒事,我就好這口?!?
“呼……”阿豪又猛吸了一口,“據(jù)說是很嚴(yán)重的錯誤,市裡上下,實權(quán)部門的一把手也幾乎換了個遍,總之,哈市的政界是要變天了?!?
“我靠,這也太扯了吧?!蔽伊R了一句,夾煙的手也有些顫抖,捲入到政治鬥爭的裡面,那可真的是萬劫不復(fù)。
所謂的“錯誤”,不過是欲加之罪,整件事情也必定是早有預(yù)謀,或是各方勢力聯(lián)合推動的結(jié)果。
不過最令我擔(dān)心的是,這場毫無徵兆的浩劫會不會和我有關(guān)係,畢竟我前不久才得罪了一位京城“衙內(nèi)”。
如果只是尋常的摟草打兔子,一般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輪到下面的人開刀,我們也還有周旋的餘地;可真要是王蛇那王八蛋搞的鬼,那我老爹可就慘了。
“你也知道,魏書記雖然是一把手,可風(fēng)頭卻是一直被方市長壓著,這換誰心裡也不能平衡;這次古家有難,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別的還真是指望不上?!?
“那我爹是怎麼回事?”
阿豪苦笑了一聲:“鐵爺能有什麼把柄?還不是早年發(fā)家的那些事被人給翻出來,然後捅到上面去了;這都是可大可小的事,可問題是上面的人揪著不放,最後連條子都打上門了?!?
“不過還好,一開始的時候,鐵爺就察覺到不對了,於是提前讓下面的兄弟們躲出去避風(fēng)頭,我估計是最後離開哈市的人了。”
“他人還好吧?”
“我託人打聽過,短時間裡沒事,條子帶人走的時候也很客氣,畢竟咱平時在他們那邊沒少下功夫;沈局雖然不在了,可執(zhí)行任務(wù)的還是原來的那些。”阿豪嘆了口氣,
“不過也只能做到這樣了,能幫忙的現(xiàn)在都是自身難保的狀態(tài);鐵爺這些年結(jié)下的仇家不少,這才幾天的功夫,給他們搞出了不少的受害民衆(zhòng),市**的舉報電話都打爆了。”
“他奶奶的,要知道咱雖然不是啥正經(jīng)人,可禍害老百姓的事哪幹過?”
我看他越說越激動,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豪子,冷靜冷靜,現(xiàn)在是危急存亡的時候,你可不能自亂陣腳。”
“嗯,我有數(shù)?!卑⒑缿?yīng)了聲,然後有些煩躁的掐滅了手上的菸頭,“我手下的人,平日裡打打殺殺慣了,遇到麻煩也都是第一時間想的用拳頭去解決問題,可這次,連二虎那傻小子都說行不通,嘖,我這……急??!
少爺,你雖然不是行內(nèi)人,可你豪哥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我和鐵爺都知道你的心思,可現(xiàn)在這事,只有靠你了。”
我撓了撓頭:“你這麼說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哪有?鐵爺?shù)膬鹤樱^對是人中龍鳳?!卑⒑酪槐菊?jīng)道。
“好了,打住?!蔽覠o奈道,“我也差不多明白了,等我吃完這口飯,咱們馬上就走。”
“你剛回來,不睡一會兒?”
“老子都進號子,睡個卵啊?”我笑罵道,“再說你能坐得???”
我兩口吃完了東西,又接了半碗的礦泉水喝掉:“阿豪,幫我把那個木匣子拿過來?!?
“好……我靠!這……這是?”
“噓!小點聲。”
“你哪搞來的!”阿豪壓低了聲音,“我過去在軍隊裡都沒見過啊。”
“哪來的是秘密,而且你個餵豬班長的上哪看去?”我笑著說道,“怎麼樣,心安了沒?”
阿豪哈哈大笑:“果然是鐵爺?shù)膬鹤樱磥磉@次我是賭對了?!?
確認無誤之後,我背起了裝備包:“下樓。”
“喂,花生他們回來就說我跟阿豪回家去了,過幾天就回來。”
“嗯。”認真看書的嚴(yán)懷念頭也不擡的說道。
……
三個小時後,一輛黑的漢蘭達越野車正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豪哥,這人誰???”一個估計是他手下小弟的司機問道。
阿豪轉(zhuǎn)頭看了看來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我,以爲(wèi)是我睡著了,小聲的說:“這位是鐵爺?shù)膬鹤印!?
“什麼!鐵爺還有兒子?我怎麼沒聽過?!彼緳C驚訝道。
“靠,你纔來多久啊,而且這事全公司也沒幾個人知道?!卑⒑烙行┳院赖恼f道,“別他娘瞎問,開你的車?!?
“可是豪哥,我看……”年輕人語氣有些糾結(jié),“他也就是一小白臉,有屁用啊。”
“你懂個屁!”阿豪給了他一個板栗,又回頭看了看我,“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你小子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強忍住笑出聲的衝動,心說小爺還是第一次讓人說成小白臉,再想想鏡子裡的我,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小帥。
“少爺他啊,連我都看不透啊。”
我撇了撇嘴,看來我的那挺***的確是給了阿豪不小的震撼,不過這個司機也說得沒錯,如果換成是三個月之前的我,那真的是一點用沒有,可現(xiàn)在,我也算是脫胎換骨,今非昔比了。
人就是這樣,當(dāng)你經(jīng)歷起了更加刻骨銘心的事,之前的種種,反而是微不足道了。
像這次北上,無論再怎麼危險,總比不過羅布泊裡的千隻活屍;再怎麼意外,也不如那兩界島下的宇宙墓室。
當(dāng)然,我如此有把握的原因,還是背後有著曹凌歆這條大腿;
如果這件事是王蛇在背後使壞,那她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
如果不是王蛇,那就更好辦了,我背了這麼大的黑鍋,這點忙她還是得幫的;保住一個商人,不過是京城曹家一句話的事。
這雖然很不合理,不過畢竟是人家的父輩們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享受一點特權(quán)也無可厚非。
臨上路時,我已經(jīng)給她發(fā)過消息,想必在晚上之前,那頭就能給我確切的答覆了。
……
兩天之後的晚上,我們一行三人終於回到了哈市。
“我爺爺說過,古鐵柱這小子命硬,這點小事不要緊的?!避囌九赃叺男★堭^裡,阿豪一直喝著悶酒,我搶過他的杯子對他說道,“而且,我還有事要交給你去辦。”
“什麼事?”阿豪的眼裡放出精光,“我這就去?!?
“別急,先吃完的?!笨吹贸?,他是真的擔(dān)心我老爹,這讓我不禁有些汗顏。
……
哈市的冬季依舊冰冷刺骨,夜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
走在熟悉的雪地中,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肺部的痙攣引起了一陣猛咳,可我卻是樂得其中。
四季之中,我最喜歡的是冬季,從前我也不知道是爲(wèi)什麼;
不過多出的那段記憶裡,那個道號無留子的老道士曾經(jīng)和他最小的徒弟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師父,咱們廟裡也不缺錢,怎麼你連件袍子都不捨得做?”
l老道士捋了捋鬍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因爲(wèi)寒冷會使人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