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公公一路走,那鳳蝶宮倒是不遠(yuǎn),只是玉瑩從未在意,那回廊涼亭之后,掩埋在層層梅林之間的,便是鳳蝶宮。
“原是宮門口種了不少蝴蝶蘭,只是這會兒蝴蝶蘭也凋謝了,奉皇上的命,種了這許多梅花樹?!惫贿呑咴谇邦^引路,一邊對玉瑩說著,他沒有發(fā)現(xiàn),玉瑩聽了這話,再看這正張著綠葉的梅花樹,滿眼的溫柔。
雖然從來沒有問過,他卻揣摩了她的心思,為她種了這許多梅花樹。想以前隨手做的梅花穗子,比起皇上平時戴的那些金玉墜子來,是寒酸了不少,可他時時刻刻帶著,就好似把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一般,也是上了心的。
玉瑩知道,皇上待她,是不錯的。再看這裝扮一新的鳳蝶宮,宮人們早早地就在門口候著,個個臉上喜氣洋洋,等著迎接這位正當(dāng)紅的新主子,殿中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好了一切,只恭候著她一人。
玉瑩欣喜地?fù)崦@個新家,那么好,那么溫暖。剛想坐下歇息,公公又支會下人挑著幾箱子?xùn)|西上門,說是皇上怕鳳蝶宮許久沒有主人東西不全,給統(tǒng)統(tǒng)補(bǔ)齊了不說,還準(zhǔn)備了不少給玉瑩的禮物。
“姑娘,您看?!蓖鯆邒吣闷鹗诌叺囊黄ュ\布,圖案艷麗,做工精致自是不必說,難得的是,還幽幽地泛著光,看起來奢華無比。
玉瑩輕輕摸了上去,絲毫不著絲線的刺手,柔軟的布匹從手上滑過,玉瑩真想把臉靠上去,去感受它。
“姑娘,這是青錦坊今年進(jìn)貢的首匹布料,是所有進(jìn)貢的布匹里最好的,皇上這就給您拿來了,皇上對您,可是最上心的啊?!?
是啊,她看著身邊的這一箱箱一框框,綾羅布匹,首飾胭脂,都是她不曾見過,不曾用過的,如今皇上給她的,是多少女人歆羨的生活。況且,她還有皇上的愛。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這樣就滿足了?”玉瑩正覺得眼眶有些濕潤,面前準(zhǔn)備了這些驚喜的人已然出現(xiàn)在眼前。他微笑著看著她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樣子,心里十分滿意,“今天你們都有賞,玉瑩這樣高興,你們都做的不錯?!?
“謝皇上賞賜?!迸艑m女們個個行了禮,領(lǐng)了賞便退下了。
此時鳳蝶宮里,只有玉瑩和赫連毅兩人,襯得這裝飾一新的鳳蝶宮,多了不少暖意。
“還有你的琴,也給你放在這里?!焙者B毅指著遠(yuǎn)處賜給玉瑩的那把琴,“作為回禮,朕也送你個墜子?!?
興奮地跑到瑤琴的旁邊,玉瑩拾起那個木雕的小墜子,看了又看,原來這圖案,雕刻的是她的名字。
“皇上有心了?!庇瘳撌掷镞切嬜硬环?,只怕此刻回頭眼里噙著淚,又要被他笑話。
“玉瑩打算如何感謝朕?”不等她收回眼里的淚水,赫連毅便牽起了她的手,迫使她轉(zhuǎn)過了頭去看著他。
玉瑩感覺到有些窘迫,可是身子已經(jīng)被禁錮
在他的懷里,動彈不得。她看了看身邊的瑤琴,只得說:“奴婢習(xí)琴數(shù)月,也該為皇上獻(xiàn)上一曲。”
赫連毅聽了這話,只能暫時點(diǎn)點(diǎn)頭將她放開,只見玉瑩羞怯地坐在案子后面,輕輕地?fù)崞鹆饲傧摇?
他已經(jīng)是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好琴音了,就好像回到慶功宴那時,清閑在臺下,一曲打動了他一樣,自那時,清閑已不是他的清閑,琴聲也不再是那日的琴聲。也許,那日慶功宴結(jié)束之時,他已失去了他的清閑,而今日一曲,他如獲至寶,便不會再放手。
他輕輕走到玉瑩身后,待得她奏完這一曲,便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
待玉瑩醒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她轉(zhuǎn)過頭去,身邊的人已然不在。想起昨日那讓人害羞的纏綿,她便只能將被子拉起,把頭深深的埋了進(jìn)去。如今已是皇上的人了,她想起就感覺幸福萬分。
往后的日子里,她便待在鳳蝶宮里,有皇帝的照拂,雖然還是奴婢的身份,卻已經(jīng)是妃子的待遇,只差那一次封妃的儀式,卻誰也已經(jīng)不把那當(dāng)回事兒了。皇上說,不會隨便委屈了她,定要準(zhǔn)備好一切,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成為自己的妃子。
她等著,幸福地等著。
“皇上!”
“你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焙者B毅快忍受不了皇后幾次三番的爭論,他只想快些把事情決定下來,可是,又怕其中出了差錯,讓人有機(jī)可趁。
“臣妾聽說近日皇上常常去鳳蝶宮。”皇后皺著眉頭,這一城已經(jīng)輸了,她還能讓他繼續(xù)得寸進(jìn)尺嗎?
“是。朕去看望玉瑩,有何不妥?”
“皇上放著后宮眾嬪妃不聞不問,專寵一個奴婢,讓嬪妃們心里怎么想,試問皇上可曾想過這些嬪妃們的感受?”皇后打著別人的旗號裝可憐,“皇上,您不是一般人,您是皇上啊!”
赫連毅心里一滯,這些日子,他心里只想著玉瑩,頭腦發(fā)熱,確實(shí)沒有閑心去想其他人。他有些懊惱,若自己不是皇上,只是一介平民,這輩子要專寵一個,又有何不可?
可是,他是皇上,他坐擁后宮,如何能冷落那么多人,辜負(fù)那么多心?
想起前些日子有人倒是提起,徐妃久病成疾,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出門了。他心有戚戚,想起過去相濡以沫的日子,徐妃雖然不是他心頭最愛,卻也相處融洽,如今病了許久他也未去看過她一回,確實(shí)是太沒有情意了。
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有些時候,當(dāng)一個皇帝,在后宮中,更多的是責(zé)任。
他心里這么一想,便合上了奏折,對著滿臉糾結(jié)還未平復(fù)的皇后道:“就依你的,今日朕打算去看看徐妃。”
“皇上……”皇后沒想到皇上竟然提起了徐妃,這一番折騰原是為了自己,現(xiàn)在卻給他人做了嫁衣,實(shí)在是心有不甘,可她想到皇上終究是聽了她的話,還是稍稍地松了口氣。
此
刻通報了徐妃的公公正得了賞,高高興興地退下了,長久沒有生氣的宮殿也為了難得的皇上的駕臨忙碌了起來。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小丫頭興奮地說,“娘娘,您這可終于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聽了這番話,徐妃倒是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想著前段時間在橋上搭救了自己的李玉瑩,此刻已經(jīng)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連住的宮殿都比自己要好上一倍,她便覺得世事無常,寵幸與冷落,不過只是皇上一念之間,他當(dāng)年可以那樣喜歡清閑,如今也可以這樣鐘情玉瑩。
如同今日不知道刮了什么風(fēng),把許久沒有露面的皇上刮來了一樣,興許不過也只是他一念之間,人在這宮里起起伏伏的,就好像海上的波浪,最終都被這大海撫平,分不清你我。
“你們也別太緊張了,搞得這樣隆重也無用,準(zhǔn)備妥當(dāng),別失了禮便可?!毙戾S口說了,又緩緩走到內(nèi)室去躺著,身旁的丫鬟看主子連打扮也懶得,只得暗暗嘆了口氣。
依徐妃這種性子,自己也不知道爭取的,皇上又怎么會有機(jī)會看到呢?后宮這么多大小主子,要讓皇上看重,勢必要讓自己脫穎而出,但徐妃卻是這樣冷淡,皇上不被她氣跑了才怪!為今之計,也只有說娘娘身子不適了。
赫連毅即刻便收拾了東西擺駕徐妃宮里,誰道那徐妃竟然不出來迎接,兩個奴才面面相覷只怕皇上責(zé)罰,赫連毅倒是也不奇怪,心里惦記著徐妃是不是病著,絲毫不忌諱便進(jìn)去看了。徐妃靠在床上和衣睡了,呼吸很均勻。
他見她只是睡著了,不知為何心里生出了些憐惜,舍不得叫醒她。想起之前聽說徐妃身子一直不好,便問了兩個宮女,說是一直就這樣,也不讓太醫(yī)來看,他皺了皺眉,便喚了下人,叫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來給徐妃把個脈。
“皇上,恭喜皇上?!崩咸t(yī)把了脈走了過來,“皇上大喜,徐妃娘娘已經(jīng)懷有三個月身孕了。”
“什么?”赫連毅驚訝地站了起來,“你是說,徐妃她懷了孩子?”
“正是。皇上,徐妃娘娘身子弱,孩子發(fā)育得緩?fù)獗磉€不太看得出,只是徐妃娘娘是為這孩子吃了些苦,一直身子不適是因為懷孕反應(yīng)大的緣故?!?
“娘娘,真是太好了,娘娘!”小宮女得知這消息,興奮得快要落淚,床上躺著的徐妃被她這么一叫,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地起來,還有些犯困,“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
“不必了,你休息著吧?!焙者B毅心里蹦蹦跳著,這真是個沒有預(yù)告的驚喜,此刻他恨不得將徐妃樓入懷中與她一同分享,“媛媛,你可知道,我們有孩子了……”
徐妃心里一驚,不由得看著赫連毅,他的眼睛有些濕潤,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的要當(dāng)娘了。她想了想,才真正反應(yīng)過來,瞬時,她的眼里流下了淚來,怎么也停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