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了綿延幾里的城墻,巍峨雄壯,讓玉瑩不禁感嘆。那壯麗的廣闊,就連車夫們快馬加鞭地趕,也仿佛永遠也無法接近一般。平堰城眼看著就在咫尺,可就是到不了,急得玉瑩三番五次,掀開車簾看了又看。
急躁的玉瑩就像一只小猴子,時時刻刻要鬧出點兒響動,身邊的彧文嫌著煩了,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聽彧文說,千百年前,在一個妖魔還肆虐的時代,天下本是大統,當時管制沙陵這一片黃土的,是中原皇帝的一個同胞兄弟,封地西方,稱為西王。西王年輕之時,因皇帝嫉恨他的才華,恐其篡位奪權,便削去他的官位,封了這天下最貧瘠、最窮苦的沙漠給他。
當時的沙陵,最可怕的并不是貧困也不是貧瘠,而是游走于這沙漠之中,掠奪人們財富,驅使夜狼害人的一幫兇惡的盜賊,人稱夜牙。而當時夜牙的頭領,龍戰天,心高氣傲,并不僅僅想要占據這沙漠做一小塊地界的霸主,他的野心更大,要想在中原也有自己的一塊立足之地。但是,他無所顧忌的作為終于惹怒了中原皇帝,并派了不少侍衛,尾追堵截龍戰天一伙。
當龍戰天首次嘗到失敗的滋味,走投無路之時,救助他的,正是當時落魄與西面的西王。但是,西王提出條件,龍戰天不得再謀財害命,而要為西方的百姓做一點實事,彌補自己的過錯。因此,龍戰天就在沙漠的小鎮邊上,做起了鏢局的生意。
龍戰天說到做到,不僅鏢局的生意做得好,更帶動了真個小鎮乃至西方的房展。西王很仰仗他,很快將發展起來的平堰交給了他。打那時候開始起,龍家便是這沙漠的保護神,保護著來往商販和百姓們的安全。而如今,平堰更是個不可攻破的軍事要地,就連沙陵皇家,都不敢對平堰的龍家輕舉妄動。
“所以,你才說要去平堰?”玉瑩抬頭望著他,她總是覺得身邊的人比她想得更多,考慮得更遠。
可他愿意告訴她緣由,這讓她覺得無比的高興。
“嗯。”彧文點點頭,“現在,只有那里最安全。”
車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玉瑩一個激靈掀開車簾,一片高聳的城墻直刺入她的眼簾。放眼望去,城墻的南北兩面已經讓她看不到頭。城墻高聳,玉瑩只有高高地抬起眼,才能看見城門的頂端,那堅守城門的侍衛,以及他們手中尖銳的長槍。
沙陵的太陽好似特別的刺眼,恍惚照射到那槍頭上,一閃一閃讓玉瑩有些害怕。比起繁華的相符,平堰更雄偉,也更讓人敬畏。城墻上的侍衛個個精神抖擻聲色俱厲,更有巡邏的侍衛一隊隊地經過,看守嚴密的程度,與京城堪比竟不相上下。
玉瑩暗暗有些感到,有什么事情發生了,就在平堰城中。一個沙漠邊城,即便如彧文所言再怎么強大,也不至于平日里就要這樣防守嚴密,隨時戒備。
正思慮著,車隊猛地一停,讓不注意的玉瑩差點兒從車上摔了下去。彧文一手拉起她,看了看隊伍的前方道:“夫人小心些,我先下去看看。”
玉瑩心里一驚,被夫人這個稱呼叫得七葷八素的,可再一想,眼下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才明白平堰到了,彧文需隱瞞起自己的身份,看來,他又提前入戲了,可惜她還在那邊兀自白開心了一場。
潘儒帶領著車隊行進到城門口,本想大大方方進門,卻不想被兩個城門侍衛攔住。本也有些好奇,今日平堰為何如此警戒異于常日,還來不及多想,這便出了事兒,給吃了個破天荒第一次的閉門羹。
他無奈地從馬上跳下,雙手叉腰將兩個侍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們兩個不會是新來的吧?怎么連我都不認識?”
“城主下令,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盤查,天皇老子也不例外。”其中一個侍衛牛氣地說。
“你……”潘儒氣不打一處來,可想想這口氣,卻也是龍老爺
的作風,此等大逆不道的話,除了他,這天下還有誰敢這么說?他原地踱了兩步,只好將腰間的令牌亮了亮,“我是相符平安鏢局的潘鏢師,你們城主的老朋友,你們趕緊放行,別不知好歹,讓你們城主回去了教訓你們狗眼不識泰山。”
“原來是潘鏢師,真是失敬。”侍衛立刻轉了一臉的笑,“不知潘鏢師這一行,都是哪些人,什么東西?”
“護鏢人不問鏢的,你們既然是龍家的子弟,如何這點兒規矩都不懂?”潘儒皺著眉責問,可那兩個侍衛卻只是尷尬地笑著,不予作答更不放行。
正是三人膠著之時,只見彧文從后頭的馬車中緩緩而來,貼著滿臉胡子的他此刻和和氣氣地笑著,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走南闖北圓滑的小商販。
“兩位小哥別急別急。”說著,便走過去熱情地握了握兩人的雙手,“我們不過是從相符來的元國的商販,車上只有內子和一些從元國倒來的香料,兩位小哥盡心盡責,我們小老百姓配合兩位的工作,來來來,要查隨便查!另外此行,我們還給城主送了一份大禮!本來就是要去拜會城主的,倒是不煩城主掛心了。不知道能不能勞煩二位帶帶路?”
“好說好說!”兩個侍衛握了彧文的手便笑瞇瞇的,其中一個說著就帶著彧文等人進了城,就是連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的查看都沒有做。
潘儒只知道自己在平堰算是吃得開,沒想到今天還要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皇子來解圍,著實讓他有些丟臉,丟臉還是小事,讓他頗為驚訝的,要算是這皇子懂的這番人性,這番大膽說讓人隨便查,倒是讓人放下了戒備。更說要送禮給城主,直接去拜會,更是省了事兒。不過,他能說他看見他握手時偷偷塞給那兩個侍衛的銀子了嗎!
此刻他轉頭看了眼彧文,這一眼,他便決定三緘其口,絕不把塞錢的這事兒抖出去。否則,他有種感覺,自己可能很快就不能為師父效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