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我——啊,我的女兒!”
血虎鏢局的老東家楊鴻遠擠開驚疑的人群,一看躺在地上都斷了半截脖頸的楊笙兒,整個人瞬間搖搖欲墜。
他猛地撲上去,不用探脈都知道楊笙兒已經是死了個徹徹底底,急怒交加,噴火的目光朝著姜苗苗就射了過去!
“是你,你殺了我的女兒!”
沸騰的人聲里,他的咆哮震耳欲聾,楊笙兒死了,再拜入藥王谷扶持血虎鏢局的宏偉計劃變成雪夜一場荒唐笑談。
楊老東家似乎是失去了整個人生般的絕望,只想著要取姜苗苗之命來償還,抓起地上軟劍就朝姜苗苗刺了過去!
姜苗苗臉色蒙面巾掉落,面對來勢洶洶的劍尖,只好閃身躲避:“人不是我殺的——”
她捏住了劍尖,劍身太軟,受力變彎,姜苗苗往后使勁一甩。
軟劍彈了三彈,力度之大,竟然將年老羸弱的楊老東家都摔得踉蹌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說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殺的嗎?”周圍有人大叫,“你不殺人出什么夜行衣,而且誰都知道你是用軟劍的,這地上就丟著兇器,你又滿身是血,還說不是你!”
這一句話直接點明了姜苗苗的最大疑點,那么一瞬間,姜苗苗自己都要懷疑自己了。
她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夜行衣、軟劍、滿身的血,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這邊的躁動幾乎將整個鏢局的人都引了過來。
原本“病重”的陌云裳,這時候也若無其事健健康康出現在了現場,捂著小嘴驚叫:“姐姐,這,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殺人啦?”
她當然沒有親眼見識過姜苗苗殺人,可是這不妨礙她胡說。
一個“又”字,好似一點星火點燃了引線,所以的眼光開始變得震驚、懷疑、厭惡、恐懼,齊齊向著姜苗苗襲去。
“是她殺得吧?”
“肯定是她!你是沒見過這家伙多么清高自傲,仗著功夫好,別人上門去進見她,嘿,她倒好了,要跟不露面,讓下人就把我們打發了!”
“就是,這種人品不行的人,肯定就是有錯的!不用想了,一定是她無疑。”
此時二少楊飛和楊三也吵吵嚷嚷擠進來,楊三一看姜苗苗滿身是血被困在人群之中,登時就呆了。
“大人!”他難以置信叫道,“您……”
二少楊飛使勁眨了眨眼,才看清地面上死去的是自己的親妹妹。
雖然他和楊笙兒平時關系并不好,但眼見如此慘烈情景,哪能不起兄妹之情,嘶吼悲鳴一聲,撲了上去:“妹妹!”
“啪!”
一直心神恍惚難以置信的楊三此時霍然抬頭,一把拽住了二少楊飛的胳膊,將他往后猛地一扯:“你……你不要亂來……”
二少楊飛扭頭一見拉住他的竟然是楊三,氣勢洶洶怒吼:“楊鈺,你干什么攔我!”
“不……”楊三喃喃,臉色復雜,但是拽著他的手絲毫沒有松開,“不可能是大人……一定不是大人殺得,你不要沖動,不要破壞尸體……”
“你也知道是尸體!你請回來的好客卿,你倒是讓她說出證據來啊,一定是她殺得!”
楊三緊緊抓著楊二,祈求的目光向姜苗苗看了過去,“大人……”
姜苗苗眼中驚怒急慮之色已去,面無表情:“楊三,我說人不是我殺的,你可信我?”
“信!當然信!”楊三當即大叫,好似抓住了一根主心骨,驚慌頓消,鎮定放松,立刻蹦了過去,“大人說不是您殺得,就一定不是您!”
楊老東家此時在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孽子!孽子!你請回來什么狗屁客卿,我都還沒有同意,她殺了你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可是要拜入藥——”
聲音戛然一停,楊老東家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睛漲紅,卻不在開口。
周圍人還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呢,見此狀,心中好奇遺憾難以言表江湖人,最義氣,也最薄情。死了的既然不是自己女兒,那就只當看熱鬧好了。
姜苗苗此時蹲下去要驗看尸體,二少楊飛撲過來就要搶,被她一腳踢了出去:“你不說,那我就幫你說,你想讓你女兒拜入藥王谷是不是,所以她死了,你急怒惶恐。”
周圍人“哦”一聲恍然大悟,竊竊私語道:“原來是楊笙兒的死導致血虎鏢局攀上藥王谷的希望破滅了,所以楊老東家如此憤怒。”
“哼,要是楊笙兒真能進藥王谷,這山南東郡,豈不就是他一家獨大了!要是我是黑風寨七殺派,我肯定不樂意看到這種場面!”
“可是話說回來,楊老東家是老糊涂了不成,他女兒什么能耐,還想拜入藥王谷就拜進去啊?”
姜苗苗分神聽著周圍人的細語,楊老東家勃然大怒,顫抖地手指怒指姜苗苗:“你、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
一直冷眼旁觀外加挑撥離間的陌云裳,看著姜苗苗竟然幾乎要控了場,心里大急,連忙扭著小腰捂著小嘴,細聲細氣提醒:
“姐姐,你為什么非要夜里穿著夜行衣出來呢,難道不是要做壞事嗎?”
陌云裳也是一代人才,生怕別人聽不見她的聲音,竟然可以將柔柔弱弱的聲音放大到全場清晰,而且還不失婉約無辜,真真是我見猶憐。
“哦?夜行衣就代表一定會做壞事?”姜苗苗立刻反駁,“楊三邀請我當客卿,他讓我當我就當啊?我還不要自己試探下血虎鏢局的實力?”
她一指圍著全場的護衛:“我之前可是故意驚動了滿府的護衛,有心看看他的輕功是何標準——但我真是失望,好幾十個人,沒有一個能追上我速度的!”
那些護衛大驚:“那個飛檐走壁的毛賊原來是你!我們追了你半個府了,根本抓不住!”
“……對!她是赤手空拳戲弄我們的,根本沒有拿武器!這么說來,她真的不是故意作亂的?”
這么一說,他們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原來就是在承認自己沒本事,一個個吶吶閉了嘴,覺得灰頭土臉好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