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忘仇來到主觀前,看著高高的大門,咽了一口口水,走了進去,見無虛正負手站在觀內,離忘仇上前行了一禮,叫了聲:“師父。”
無虛“恩”了一聲,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離忘仇一番,眉頭一皺,問道:“忘仇啊,這三個月來,我讓你讀的經書你讀得怎么樣了?”
離忘仇道:“回師父,師父讓我讀的經書我都已讀了一遍。”無虛點點頭,面色微顯滿意,說道:“很好,再過幾日,便是校驗之日了,我三月來從未傳授過你武藝,今日叫你來,便是要傳你一些功夫,你也好參加校驗。”
離忘仇大喜,忙道:“多謝師父!”
無虛道:“你是帶藝從師,就算我現在傳你武藝,單是這四日,你也練不出什么名堂來,你將你所會的武藝練一遍我看,我指點你一番,要勝過新學許多。”
離忘仇應了,但手中無劍,無虛知離忘仇需劍,右手一揚,衣袖在墻上一捋,便將懸掛在墻上長劍掠了下來,隨手一晃,長劍向離忘仇飛了過去。
無虛勁力用得恰到好處,長劍正好在離忘仇身前落下,離忘仇伸手接過,長劍抽出,將“千葉劍法”施展了出來。
無虛見離忘仇劍勢一起,面上便露出了驚異神色,暗道:“這是天劍派的千葉劍法。”
離忘仇練著劍法,不知怎地,心中除了劍招之外,還有所讀的那些經書,只感覺經書中的語句與劍招似乎環環相扣,越練越是順手,到后來竟是在一招之中,使出了三試劍招。
一套劍法結束,離忘仇自己也心中驚嘆:“怎的會變得如此厲害?”收了長劍,向無虛一拱手:“這便是我會的劍法。”
無虛點點頭:“這套千葉劍法,是天劍派的獨門絕技,我雖知你使劍,卻不知你使的是這一套劍法。”
離忘仇雖學了千葉劍法,但離影從來就未說過這套劍法的來歷,現在聽無虛如此一說,不禁一怔:“這套劍法,竟是天劍派的獨門絕技?”
離忘仇腦中浮現出離影說過的故事來,其中也有天劍派,原本離忘仇只當是故事,卻沒有想到無虛一眼就能看出這套劍法的來歷,想來離影說的故事是真事了。
無虛道:“自從劍神聶晨、劍狂徐暮離世之后,千葉劍法便成了天下第一劍,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對此劍法妄加評論,你只消將這套劍法練得純屬,便可馳騁天下,無往不利了。”
離忘仇又驚又失落,驚的是這套劍法竟是天下第一劍,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竟以為千葉劍法威力不過如此;失落的是如此一來,無虛便沒有辦法指點自己了。
離忘仇轉念一想,說道:“徒兒還學過一套刀法,但只領悟前兩刀,第三刀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徒兒斗膽,想請師父指點。”
無虛道:“也好。”
離忘仇便以刀代劍,將“八環九殤刀法”施展了出來,前兩刀使完,第三刀便使不下去,轉身時左腳在右腳上一絆,整個人便撲到在地。
離忘仇爬起身來,吐了吐舌頭,道:“徒兒這一刀怎也使不出來。”
無虛道:“這套刀法我從未見過,叫什么名字?”
屈別江創出這套刀法時,已隱居龍騰寺,這套刀法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面,無虛雖涉獵天下武學,卻從來沒見過。
離忘仇道:“這套刀法名叫‘八環九殤刀法’。”
無虛思索了一陣,說道:“這套刀法其勢沉猛,每一招均連攜在一起,若不是將每一招都練過千萬遍,是不可能學成的。第一刀與第二刀乃是起手式,從第三刀開始才進入攻勢,一旦進入攻勢,便刀刀致命,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刀法,我鶴峰觀首戒殺生,我不指點你這套刀法。”
離忘仇心中失落,無虛又道:“你只需練好千葉劍法,便能縱橫天下,又何必貪多?你的千葉劍法雖然純屬,但其中變化巧妙之處,卻還不到火候。”
離忘仇道:“還請師父指點。”
無虛擺擺手,道:“你就以千葉劍法參加校驗吧,憑你現在的身手,估計除了我與靈塵本興四人,全觀上下沒有你的對手,校驗過后,我再考慮傳你什么武藝合適。”
離忘仇很是驚愕,萬萬沒有想到這套劍法竟會如此厲害,離忘仇應道:“多謝師父指點。”轉身便要離去,卻被無虛叫住:“忘仇。”
離忘仇停住腳步:“師父還有什么吩咐?”無虛道:“你入派三月,我從未過問過你的出生,今日見你使千葉劍法,我想問問,傳你劍法的人是誰?”
千葉劍法是天劍派的不外傳絕技,五年前公孫遙指之亂后,天劍派徹底覆滅,這套劍法也漸漸失傳,離忘仇年紀輕輕,卻會這套劍法,無虛心生好奇,是以有此一問。
離忘仇道:“是我父親傳我的。”
無虛一聽,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你父親,是離影么?”
離忘仇道:“師父與我父親是故交?”
無虛呵呵一笑:“離影是天劍派的掌門人,號稱天下第一劍,誰人不識?”
離忘仇更是驚異,以往聽離影說那故事之時,天劍派的掌門人從來沒有名字,離影均以“天劍派掌門人”稱呼,卻沒想到,這天劍派掌門人就是離影本人。
離忘仇怔怔的說不出來,無虛道:“好了,你父親既是離影掌門,我就更沒有資格來指點你的武藝了,你自去練習吧,校驗之后,我再傳授你本門的功夫。”
離忘仇大喜過望,向無虛行了一禮:“多謝師父!”便樂呵呵的跑了出去。
看著離忘仇離去的背影,無虛沉吟良久,自言道:“離影掌門為人正直,天下皆知,看來是我對忘仇多心了。”
無虛待離忘仇走遠,高聲道:“本空!”
話音落下,片刻之后,本空從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師父。”
無虛道:“離影掌門尚在人世,校驗結束之后,你帶人下山查探離影掌門去了何處。”
本空應道:“是,弟子知道了。”又問道:“師父,還沒有到十二年之期,我們這就下山,難道就不怕……”
無虛一擺手,道:“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之陣已破,要出事,這三月來早已出事了,離影掌門于我鶴峰觀有大恩,其子離忘仇拜入我門下,而離影掌門卻不知所蹤,想必是出了大事,我們不可坐視。”
本空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小師弟是離影掌門的兒子,弟子知道了。”
無虛“恩”了一聲,本空退了下去。
離忘仇回到房中,陳開見離忘仇興高采烈的模樣,問道:“師叔,師父是不是傳你神功了?”
離忘仇嘻嘻一笑:“差不多吧,來來來,陪我切磋一下。”陳開應道:“好啊!我看看祖師教你的神功厲害到什么程度。”
離忘仇雖是帶藝從師,但從來都不敢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技藝,原因是無虛逼退寂魂,而自己在寂魂的手下,簡直就如同一只雉雞般不堪一擊,心中自然而然的覺得鶴峰觀的武藝比自己所會的劍法厲害,未免丟臉,便從來不與同門切磋。今日得知千葉劍法是天下第一劍,離忘仇信心大增,迫不及待的就找陳開切磋。
陳開是靈空的弟子,雖不是最聰穎之人,但也實力非凡。一聽離忘仇要與陳開切磋,鶴峰觀上上下下均被吸引,就連靈塵本興四人都要來看一看離忘仇的身手。演武場上,眾弟子分散各處,離忘仇與陳開站在正中。
靈塵本興空四人坐在一塊巨巖之上,靈空道:“你們說陳開與忘仇,誰會贏?”
本空想也不想,便道:“忘仇會贏。”興空把玩著一把木劍,聽了本空的話,不禁一怔:“三師兄,你為何如此篤定?”塵空道:“是啊,忘仇雖是師父的親傳弟子,但三月來師父都未曾傳授他武藝,陳開可是大師兄的高徒啊。”
陳開在靈空的眾弟子中,只能算是中等,靈空聽塵空如此一說,面色難看:“二師弟,你取笑了。”
本空道:“你們自看便是,忘仇身負驚人藝業,陳開只怕不是對手。”
三空聽了,都覺好奇,要看離忘仇身負什么藝業。
陳開興致勃勃,一雙手擺開,說道:“師叔,請出招吧。”
離忘仇左右看去,見興空手上有木劍,便道:“四師兄,木劍可否借師弟一用?”
此言一出,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
“劍?”
“祖師傳授師叔劍術?”
“從來沒聽過祖師會劍術啊。”
眾人議論紛紛,興空一直被靈塵本三人叫師弟,現在聽離忘仇叫了聲師兄,心中舒坦,說道:“好!借你,可別丟人啊!”隨手一扔,木劍旋轉著飛向離忘仇,這投擲手法雖與無虛有異,但異曲同工,都輕輕巧巧的在離忘仇身前落下,離忘仇接住木劍,對陳開道:“陳開,我來了!”
長劍一挺,便一劍向陳開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