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別江大環刀舞得虎虎生威,挾著仙法的刀勁將空氣劃出紫色。徐之桓左手握了法訣:“天道,劍幕……”法訣還沒念完,屈別江突然一個縱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到了徐之桓面前。
徐之桓一驚,急向后退,剛閃過一刀,另一刀又攻了過來,刀法快絕,逼得徐之桓連連倒退。
“地道,天裂地陷!”薛有財法訣念出,徐之桓身后的土地突然塌陷,徐之桓退無可退,屈別江的刀招又到了面前。
眼前大環刀就要砍中徐之桓,徐之桓緊皺眉頭,說了個“疾!”屈別江刀招落空,徐之桓竟已經退到了三丈之外。
薛有財見狀一愣,隨即冷哼一聲:“移形換位,雕蟲小技。”
徐之桓心中吃緊:“移形換位只可用這一次,屈別江刀招厲害,薛有財又從旁協助,我該如何是好?”
移形換位雖然可快速轉移身形,但畢竟是仙法中基礎的基礎,只要知道破解法訣,便無用武之地,只得出其不意,用上這么一次。
徐之桓正苦苦思索,只聽薛有財喝道:“地道,天裂地陷!你別想再用移形換位逃走!”轟轟連聲,薛有財四周土地都塌陷了下去,溝塹足足有一丈余寬,同一時間,屈別江飛身躍起,高舉大環刀,向徐之桓的頭頂斬下。
黑暗中,緩緩傳來兩個呼吸之聲,一個平穩,一個急促。
淡淡微光穿過黑暗,秦南晟扶著江若琪,在黑暗中踏水前行。江若琪突然一聲悶哼,面色極是難看,秦南晟一驚,忙問道:“怎么樣?沒事吧?”
江若琪緩了口氣:“還好……”
“秦南晟!滾出來!這下面我比你熟悉多了!休想跑得掉!”一個粗獷的男人聲傳來,秦南晟眉頭一皺:“追來了,待甩脫了邪王,我便替你療傷。”
說罷,扶著江若琪,繼續前行,心道:“若琪受了內傷,邪王緊追不放,不好辦呀。”
原來追著秦南晟到地下的人便是徐之桓等人要找的邪王。
巫蠱神官有四個弟子,分別是龍王、鬼王、霸王、邪王,巫蠱神官被聶晨擊敗之后,帶著眾弟子隱居起來,發誓一生不再在江湖上露面。邪王卻不安分,偷帶著少許“斷魂禁神散”溜了出來,想要替巫蠱神官一雪前恥。
邪王出山時,聶晨卻銷聲匿跡,徐暮去世,秦南晟開始尋找徐之桓。二人相遇,邪王一聽秦南晟是徐暮的弟子,便與秦南晟交起手來。徐暮與聶晨齊名,邪王認為打敗徐暮的弟子,便就是打敗了聶晨的弟子,也算是替師父報了一敗之仇。誰知邪王又敗在了秦南晟的手上,雪恥不成,反而又添了一筆,邪王一直耿耿于懷,潛心修煉,誓要復仇。
其間收了屈別江、姚不德、薛有財三個徒弟,由于想要找到聶晨,便將薛有財派了出去,沒曾想薛有財也被秦南晟控制,邪王只感恥上加恥,愧對師門,羞于見人,便躲到了這萬墳之中,但與薛有財的聯系從未中斷。
這次薛有財跑回來,并帶回了聶晨已死的消息,邪王氣得暴跳如雷,連罵便宜了聶晨。聶晨死后,邪王便將怨氣統統撒在了秦南晟的身上,現在秦南晟親自送上門來,邪王哪里肯放過這個雪恥的好機會?親自上陣,出手便將江若琪打成了內傷。
秦南晟扶著江若琪,聽著邪王急促的踏水腳步聲,邪王往東,他們別往西,始終與邪王錯開。這地下雖是邪王所建,卻因心急,竟許久沒能找到秦南晟二人。
江若琪一直強忍著傷痛,其實胸中極為難受,忍這許久,終于難以行走,身子疲軟下來。秦南晟大驚,將江若琪放在一旁無水的地,問道:“很難受么?”
江若琪沒有言語,只是咬緊牙關,雙目緊閉。秦南晟見江若琪面如白紙,更是著急,手足無措。
“你……解開……我的衣服,看我傷勢……”江若琪斷斷續續,極輕聲的說道,那語氣,仿佛是有氣無力,又仿佛是害臊恬羞。
秦南晟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不妥!”
江若琪道:“非常時刻……不要……計較這些……快一點!”江若琪越說,語氣便越發的催促。
秦南晟也知道先下情況緊急,容不得自己思考,當下解開了江若琪的衣服。
江若琪那雪白的玉峰頓時袒露在眼前,僅有的微光,悄悄打在江若琪胸脯之上,秦南晟看了個清清楚楚,如此近距離的看到江若琪的身子,秦南晟不禁呆了。
江若琪見秦南晟這個模樣,滿面飛紅,將頭轉向一邊,問道:“有沒有……掌印?”江若琪說話細如游絲,秦南晟身子卻是一震,回過了春神來:“啊?哦,沒有掌印。”
“那便是……靈氣入體,用靈氣將我的幻氣逼至完骨穴,毀氣逼至足竅陰穴。”江若琪臨陣自診,秦南晟知道江若琪對醫術頗有心得,于是右手在江若琪肩上一按,靈氣灌入江若琪體內,照江若琪所說,將幻氣逼到了完骨穴,毀氣逼到了足竅陰穴。
江若琪舒了口氣,臉色明顯緩和得多:“好了,本來可以服九靈散打散入侵的靈氣,但九靈散方才不知掉落到了何處,只能慢慢調養,讓靈氣在膻中自行消散便可。”
靈氣是由“幻氣”與“毀氣”交匯而成,若是不將幻氣與毀氣分別逼至耳后與足背,遲早會與入侵靈氣交匯,視入侵體內靈氣強弱,引起筋脈激蕩。一旦如此,輕則全身經脈盡毀,修為全失,重則性命不保。
秦南晟的靈氣也屬入侵靈氣,只是在引起震蕩之前,及時抽回,達到療傷的目的。江湖人的傳功治療,均是這個道理。
江若琪說完,見秦南晟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胸脯,面上立時飛紅起來。
“快給她穿上衣服!”還不等江若琪發話,一個男人的聲音便先傳了過來。秦南晟一驚,急忙替江若琪合上了衣服,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男子閉著眼睛,身穿豹紋袍,腿披連環甲,身長九尺,圓頂橫發,肩上扛著一根巨大圓木,極是雄壯,就站在不遠處,正是邪王!
原來邪王早已找到二人,見到秦南晟替江若琪解衣療傷,急忙閉上了眼睛,直到療傷完畢,聽到江若琪說話,才催促起來。
秦南晟看了看邪王:“好了。”邪王這才睜開眼睛,興高采烈:“好!秦南晟,我們再打一場!這次我不會輸給你的!”
秦南晟沉默了一陣,問道:“你為何不出手傷我?”邪王道:“勝之不武,算什么英雄好漢?”秦南晟聽邪王這么一說,心中反而寬了下來,從邪王的語氣中,至少邪王不會傷害江若琪,之前的擔心算是白費了。
邪王摩拳擦掌:“來來來,這次一定要一雪前恥!”秦南晟也不擺架勢,思索了一陣,道:“以我們兩個人的功力,這個地方未免也太小,若是波及到若琪……”
邪王聽到此處,立即會意:“好!我們出去打!”秦南晟聽了,心道:“這邪王,沒想到還是條好漢。”轉念一想,又道;“你與我之間的過節,與他人無關,你需得讓你的人不要對我的朋友出手,我才與你打,否則,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還手。”
邪王聞言,急了:“好!我這就出去叫他們住手!”說罷,邪王轉身便走,秦南晟扶著江若琪,跟在后面。
江若琪見邪王如此,心中詫異,道:“還以為邪王是多壞的人,卻比想象中的好得多啊。”秦南晟道:“說的是,如此行事,還真配不上那個邪字。”
地面之上,屈別江一刀向徐之桓劈下,徐之桓避無可避,只得舉劍格擋,“當”的一聲,徐之桓腳下地面龜裂開來,徐之桓苦苦支撐,額上汗珠不住飛濺出來。沈菁見徐之桓就要支撐不住,心中著急,捏了個法訣,對著屈別江大喝一聲:“破!”
“砰!”沈菁這一次成功使出了仙法,屈別江胸口中招,雖然沈菁的修為微不足道,但也讓屈別江分了神。徐之桓感到屈別江手上的力道突然減弱了一分,急忙一個抽身,閃躲開去,屈別江一刀落在地上,只聽巨響傳來,那塊地面被刀勁化成了碎石,紛紛落入深淵。
屈別江極是不爽,高聲道:“薛有財,再來!”
屈別江話音一落,徐之桓四周的地面又塌陷下去,顯然薛有財又使出了仙法來。徐之桓急忙跳起,要在地面完全塌陷之前跳出去,卻見屈別江一刀斬來。
“別跑!”徐之桓匆忙舉劍招架,刀勢沉猛,徐之桓被逼了回去,再一看時,又如先前一般,四周地面塌陷,僅有一小塊地面供自己落腳。
屈別江桀桀笑道:“這一刀我一定要你的命!”
徐之桓滿頭大汗,心中叫苦。
修為分成六個字訣,每個字訣又分上中下三等,屈別江剛到銀字下等,天資有限,始終學不會如何釋放仙法,雖然如此,但將銀字修為的仙法凝聚在大環刀上,那威力豈是等閑?
徐之桓雖然是天字中等修為,與屈別江還是相差一字兩等,若不是箏靈劍的靈氣驚人,徐之桓怎接得下屈別江數刀?加上還有一個同是天字中等修為的薛有財,徐之桓更是難以對付,本來想借沈菁的“潛影空移術”出奇制勝,卻萬萬沒有料到屈別江根本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屈別江將勁力運了個十足十,大環刀上紫光暴漲,徐之桓急看四周,根本就沒有躲避之處,薛有財又制著自己的仙法,想要得勝,簡直難如登天。
“這兩個人相互配合,當真厲害,難道,我徐之桓就要死在此處了嗎?”形勢比人強,徐之桓心中不禁灰灰。側頭看向沈菁,卻見沈菁一臉輕松的看著自己,是不知道眼前情勢兇險,還是對自己打從心底的信任?見沈菁如此,徐之桓淡淡笑了笑,將沈菁用力一推,推到了三丈之外,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沈菁一呆,這么長時間,徐之桓第一次推開了自己,那溫暖的感覺逐漸斷了源頭,沈菁心中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失落,眼中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
“徒兒!停手!”邪王的聲音傳來,那合上的石板“咔咔咔”的打開,邪王從中跳出,隨后,秦南晟抱著江若琪也跳了出來。
“師父?”聽邪王一叫,屈別江愕然,刀上紫光散去。
邪王又道:“不準對他們出手。”
屈別江與薛有財相視一看,眼中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不知道師父為什么會做出這個決定。
江若琪先看了看徐之桓,又向沈菁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卻吃了一驚,尖叫道:“啊!菁兒!”
眾人看去,均吃了一驚:沈菁身上圍繞著無數條銀線,宛如細龍一般,盤旋回轉。
秦南晟高聲道:“小心!”
沈菁身上的銀線猛然暴漲,合成一道光柱,直向天空沖去,伴隨光柱的出現,四周空氣化作渦渦旋風,將墓碑、樹木、沙石統統卷入光柱之中,無論是什么,只要與光柱接觸,便立刻化成了碎末。
好在秦南晟及時提醒,眾人有了警惕,紛紛以仙法穩住了身形,才沒有被卷入其中。
屈別江驚駭莫名:“這……這個丫頭,竟然藏有如此巨大的靈氣!”先前正中沈菁仙法,屈別江也毫發無傷,現在沈菁卻突然爆出了驚天動地的靈氣,屈別江如何不驚?
徐之桓看著銀色光柱:“與腐女交戰時,也是如此,菁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