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巫蠱神官親眼看見聶晨與徐暮將一個渾身雪白的人從樹上擊落下來。
聶晨見到巫蠱神官,冷冷一哼,左手捏了個法訣,右手一劍便射出了寒冰劍氣,向巫蠱神官攻了過來。
徐之桓“咦”了一聲:“劍神前輩不是……”沈菁接口道:“對啊!晨叔不是只有一只手嗎?”
巫蠱神官道:“那是聶晨的手臂還在。”
眾人點了點頭,巫蠱神官又繼續向下說了起來:“我的修為和聶晨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差地遠,聶晨一劍,我怎躲得開去?這個時候……”
那劍氣就要將巫蠱神官整個凍成冰塊之時,沈霜杰突然一個反手,“嗖”的一聲響,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勁力,便將聶晨的寒冰劍氣化解了開去。
聶晨吃了一驚,卻見沈霜杰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多謝二位。”
沈霜杰這一說話,聶晨徐暮巫蠱神官才知道是沈霜杰出的手。
眾人聽到此處,心中驚愕,劍神聶晨,劍狂徐暮,此二人是天下敬仰的人物,二人修為之高,被推為百年無法逾越的屏障。如斯強大的聶晨一劍,竟被一個聽也沒有聽到過的沈霜杰輕易化解,眾人說什么也不信;隨即轉念一想,二十五年前的聶晨與徐暮尚年輕,修為還不到家,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
不過,巫蠱神官接下來的話將眾人的推斷徹底打破:“你們不要以為是當年聶晨的修為低,就算是現在的我,也受不住當年聶晨的一劍,只能說是沈霜杰的修為太高了。”
眾人面面相覷,徐之桓等人倒還罷了,其余人是知道巫蠱神官實力的,那沈霜杰的修為高到了什么程度,眾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心中越發好奇,聽巫蠱神官繼續說下去。
聶晨與徐暮聽沈霜杰開口說話,都是一怔,徐暮問道:“你這突然從天而降的人說什么呢?”
沈霜杰道:“我是月輪族人,從月亮上來的,也就是你們所謂的天神。”
“天神?”
修行人修行,最終目的就是能夠修成正果,羽化登仙,如今沈霜杰自稱天神,聶晨與徐暮都不禁懷疑起來。巫蠱神官呆呆的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聶晨向后退了一步,手握長劍,神色凝重:“你說你是天神,有什么憑證?”
徐暮也向后退了一步,捏著法訣。
沈霜杰道:“按照你們的說法,天神可騰云駕霧,召日月,喚水火,理陰陽,來去如風,無影無蹤。”
說罷,沈霜杰腳在地上輕輕一踏,眾人眼前一花,沈霜杰端的躥上了九霄,在云層中飄來飄去,看那身姿,當真如天神騰云駕霧一般。
三人看得癡了,一個人任憑你修為再高,也不可能一躥之下,直上云霄,更別說在云中翻來覆去,游動自如了;而在沈霜杰的腳下,便如同天上有路一般,行走自在,毫無阻礙。
沈霜杰在云間行了一陣,翻身而下,三人以為沈霜杰會落在身前,沈霜杰卻在下落途中,突然消失了去。
巫蠱神官看得出奇,急問:“人呢?”
只聽一個聲音從巫蠱神官的身后傳來:“我在你身后。”
那聲音正是沈霜杰的,巫蠱神官一驚,回頭看去,哪里能看見人影?
“我在你的身后。”沈霜杰的聲音又從腦后傳了過來,巫蠱神官大駭,回頭再看,還是不見沈霜杰的身子。連續數回,巫蠱神官都沒弄清楚沈霜杰在不在自己的后面,搞得巫蠱神官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在你的身后。”又一聲傳來,巫蠱神官“噗”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大叫:“天神饒命!天神饒命!”
話音剛落,巫蠱神官眼前一花,沈霜杰終于出現在了巫蠱神官的面前,巫蠱神官這才松了一口氣。
聶晨與徐暮驚訝得長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剛才巫蠱神官看不見沈霜杰,但聶晨與徐暮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沈霜杰的的確確一直在巫蠱神官的身后,巫蠱神官轉頭,沈霜杰便如鬼魅一般,繞到了巫蠱神官的身后,連續好幾次,沈霜杰就像巫蠱神官的影子,緊緊的黏著巫蠱神官。
巫蠱神官的修為不淺,聶晨與徐暮是知道這一點的,而巫蠱神官卻連沈霜杰的影子都看不見,足見沈霜杰的修為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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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聶晨與徐暮的修為遠遠超出了現今天下的所有人,要這二人認輸,決計沒有這么容易。
眾人聽到此處,邪王突然插口:“就是!要打!不打怎么知道打不過?”
秦南晟呵呵一笑:“要是誰都跟你一樣,這天下休想太平了。”
秦南晟說話時,秦家三將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秦南晟,秦南晟與三人目光相交,身子不禁一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秦家三將也點頭示意。
巫蠱神官呵呵笑道:“呵呵,當年的聶晨與徐暮,粗豪無比,的確與邪王有幾分相似。”
沈霜杰展現了一身絕頂的輕功,惹得聶晨徐暮雙雙拔劍,聶晨道:“你若接得下我一劍,我便信你是天神!”
徐暮聽聶晨這樣說,不愿以二敵一,退到了一邊:“你先出劍。”
沈霜杰笑道:“你二人一同出招吧。”
此言一出,聶晨與徐暮大為肝火,二人自出道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人能在他們手下挨過三招,沈霜杰卻讓他二人一起出手,極是托大。
徐暮長劍一橫:“哼,既然你找死,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說罷,徐暮腳踏七星,一劍平平刺了出去,刺到半路,那一劍突然彎彎曲曲,婉若游龍,讓人難以捉摸劍招路線;聶晨一劍斜里斬出,一劍分作八劍,將沈霜杰全身罩住。
“啊!”巫蠱神官見二人出手狠辣,不禁為沈霜杰捏了一把汗。
沈霜杰微微一笑,右手一晃,左手一揚,二人的劍招竟被一股無形勁力帶動,從沈霜杰身前掠過,兩劍“當”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聶晨與徐暮一驚,同時一聲大喝,劍上迸出四道劍芒,兩道是聶晨發出,另外兩道則是徐暮發出。
四道劍芒齊向沈霜杰胸口刺去,沈霜杰右手食指伸出,在四道劍芒聚攏之處一點,一道銀光爆出,劍芒勢頭一偏,從沈霜杰的左側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劍芒轟在了遠處的山頭上,半座山竟被四道劍芒轟成粉碎,嘩啦啦的滾下山去。
巫蠱神官說到此處,眾人無不驚駭,能將半座山頭轟成粉碎的修為,就算是寂魂、無虛散人再加上巫蠱神官一起出手,也是做不到的。聶晨與徐暮卻在二十五年前,便輕易做到了,更奇絕的是,沈霜杰只手指一點,便將這四道凌厲劍氣逼開,其修為更在聶晨與徐暮之上。
龍王嘆道:“傳說中的人物,果然是傳說啊,我們要練到什么時候,才能達到他們的境界?”
“呵呵,我看永遠也不可能。”巫蠱神官笑了起來:“聶晨、徐暮二人天縱異才,天生就是修行的料,我們要練十年的修為,他們只需十天便能達到,雖然不甘心,但他們的實力就是如此的強。”
徐之桓長嘆一聲:“唉,十年與十天,差距何等巨大,只可惜一代劍俠,已不存在了。”
眾人心情有些沉重,有聶晨與徐暮這樣的人做標桿,似乎這輩子修行都只是白費。
巫蠱神官見眾人表情,又是一笑:“你們也不要灰心,聶晨與徐暮雖強,卻都已去了,他二人一去,便是我們的天下了。”
巫蠱神官這個說法雖然對聶晨與徐暮有些不尊敬,卻也是事實,立時緩解了眾人的沉重心情。眾人打起精神,聽巫蠱神官繼續說了下去。
沈霜杰輕易化解了二人的劍招,二人正在驚訝,沈霜杰雙手突然一伸,抓住了二人的肩膀。
二人大失驚色,若是沈霜杰此刻一發力,二人的手臂立時便廢了。
沈霜杰卻只呵呵一笑,手掌輕輕一推,將二人推了開去。
聶晨與徐暮面面相覷,心中雖然存疑,但這世上有此能耐的角色,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天神了。巫蠱神官更是深信不疑,跪倒在地,連連磕拜:“天神顯靈!天神顯靈!”
“這回,你們信了罷?”沈霜杰一臉的笑容,這個笑容笑得比先前自然得多,似乎經過了幾次笑容的練習,熟悉了一般。
徐暮遲疑了片刻,問道:“你真是從月亮上下來的天神?”
說著,三人情不自禁的向天空看了一眼,大白天的自然不能看到月亮,只看見那滿天的云彩,和躲在云彩中悄悄發光的太陽。
沈霜杰點了點頭:“我是從月亮上來的,但我并不是什么天神。”
聶晨與徐暮又對望了一眼,徐暮道:“你說清楚一點。”
沈霜杰道:“其實你們所祭拜的天神,只不過是存在于世的生靈,我們一族,叫做月輪族。”
聶晨將這個新鮮名詞念了兩遍,道:“便與我們口中的蠻族、漢族一般么?”
“然也。”
聶晨又問:“我姑且信你了,那你一個月輪族人,從月亮上下來又有何貴干?”
沈霜杰臉色一變,正色道:“我在月上,已觀察你們有些時日了,地上眾多修行者,只有你們兩個能夠勉力與我月輪族人對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