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何必趕盡殺絕呢?”一個聲音從屋頂傳來,接著就見一個青色身影施施然飄落在院內(nèi),離著二人兩三丈遠。
斬倉成和連山主都向身影看來,卻見此人一身青袍,書生打扮,方臉半長須,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原來是漓江劍派的鐘掌門,這是我們明月山和斬風鏢局的私人恩怨,漓江劍派雖居我南越武林的五派其一,老道我還是覺得,鐘掌門不宜插手此事。”
連山主下馬威的把事情定性后,表明態(tài)度。
“如果真是你們私人恩怨,鐘某自然不敢托大插手,但聽說連山主意欲奪取斬家的驚風十三劍,還欲置斬家于滅門,這就是我南越武林的大事情,鐘某沒有遇到就不說,遇到了自然要管一管。”
“看樣子,鐘掌門是定要插手此事了?”連山主不忿的問道。
“若連山主藉此罷手,兩家不再繼續(xù)拼斗,鐘某就不再插手。”那鐘掌門聽此,照舊淡然說道。
“既如此,我就要領教一下鐘掌門的千山萬水劍的絕妙高招了。”那連山主見沒法說退鐘掌門,悍然出手。
“好說,聽說連山主早已習得驚風十三劍,何不展示出來也讓鐘某開開眼界?”那鐘長山語帶嘲諷的說辭,更是激怒了連山主。
說無可說,兩人即此交手,打斗在一起。
這場打斗級別比剛才的高處了不少,兩人從地下打斗到半空,又打斗到一片屋頂,離著原來斬倉成所在地也越來越遠,打斗之間,兩人都不小心踩掉了不少瓦片。
卻見一個一片半透明的瓦片被踩碎,倏然落到一個臥室內(nèi),那床上似乎還躺著一人。
成云帆是被一個噩夢驚醒,夢中有個不知名的怪物咬了他的大腿。
就此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床上掉落了不少碎瓦片,而且頭頂依稀有打斗之聲。
這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些啞然不覺,胡亂穿好衣服,一躍到了梁上,透過那殘破的瓦片縫隙,見到兩個身影在半空中打斗,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甚是激烈。
空氣中道出彌漫著血腥氣味。
不好,莫非斬雷那小子殺了人,惹禍了。
他想到這里,把自己東西收拾停當,提起長劍,飛躍到院外,一路探查走來,見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偶爾還看到幾個斬家低階鏢師的尸身。
他走到斬家議事大廳后堂沒多遠處,就聽到一個聲音在enyin。
順著聲音探查過去,卻看到一個身影到在一個簡樸的小房內(nèi),那人懷里似乎揣著什么東西,正費力向外面掙扎。
成云帆上前幾步,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一只手臂已然殘廢,渾身是血,仔細打量,竟是斬總鏢頭。
他忙上前攙扶起那斬倉成,卻見他掙扎著喘氣,良久才緩緩睜開眼,見是成云帆,兩眼露出驚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成云帆的胳膊,力道之大,出人意料,哆嗦道:“成少俠,老夫是不行了,你快些往北而去,看能尋得雷兒和玲兒不,我斬家這次遭遇滅門大禍,望你看在往日與雷兒交好的情分上,幫他一把,把他們兄妹護送到羅浮派,他舅舅那里。”
他一口氣說罷,繼續(xù)大口大口喘氣。
成云帆聽此,心下也是一黯,這斬家何辜就遭遇了滅門大禍。又想起白云觀的滅門大難,有種兔死狐悲之感,紅著眼睛,克制情緒道:“斬老伯,你且放心,我會盡力做到,不知道斬家寇仇何人?”
“哎,說來也是我斬家合該有此一劫。”那斬倉成聽到寇仇二字,似是有所認命,“都是這驚風十三劍惹的禍,這次不但明月山的那西川耗子想要,我看那漓江劍派的鐘大掌門也是黃雀在后,你行走江湖日短,不知道這江湖人心之險惡,老夫只希望你能看在和雷兒交好情分上,再幫他一把,自然,我不會讓你白幫。”
斬倉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薄薄的冊子,又道:“這是我斬家祖?zhèn)鞯捏@風十三劍,你尋機交給雷兒,要他記住老祖?zhèn)飨碌摹當丶易訉O,切勿擅學,否則大禍,人獸不分’,這上面功法雖誘人,可一旦擅學將禍患無窮,況且老祖已經(jīng)傳下驚風十三劍劍招,里面的功法萬萬不可修習。”
見斬倉成再三叮囑,成云帆自是牢記,雖然心下也有些好奇,但還是忍住偷%窺%欲(又來了)望。
那斬倉成似乎明白成云帆心中所思所想,咳嗽兩聲后,輕笑道:“成少俠天資聰穎,且出身隱世不出的古門古派,自有上乘功法修習,這里面功法若忍不住窺探,自也無礙,但老夫還是叮囑,切勿修習,其中禍患之大,絕非慫人聽聞。老夫幼時,聽祖父言說,有一位叔爺忍不住照法修習,結果走火入魔,神智大亂,最后變得半人半獸,可嘆至極。武林都傳聞我斬家有祖?zhèn)鹘^世劍譜,熟不知其中的兇邪與可怕。”
他說到這里,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感覺到有什么不妥,又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子說:“成少俠,這就是我給你的一點好處,至于是不是一份機緣,老夫也不知道,這里面有一本殘缺不全的功夫,也是老祖所傳,可惜數(shù)百年來,我斬家無一人能修習成功,漸漸也被族人放棄,我看少俠你應是出自隱修門派,在功法上見識不凡,就留給你看看,能否勘破里面機緣。”
成云帆接過木匣,揣進懷中。
剛想說什么,就仿佛聽到不遠處有聲響傳來。
“不好,少俠,你快些走,這小屋后還有一道后門。”斬倉成仿佛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急忙推搡成云帆。
成云帆見此,也沒再耽擱,使出云龍步,瞬間就消失在斬倉成所在的小屋,那斬倉成見成云帆使出如此詭異玄妙的步伐,自是心下安慰不少,朝著成云帆逃走的的地方呆呆的發(fā)愣。
等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才收回眼神,癱倒在地,閉目不語。
“斬總鏢頭,斬總鏢頭?”來人見斬倉成躺倒在地已經(jīng)沒有多少生機,連忙上前蹲下,為他封住穴道,并喂下一顆藥丸。
良久,斬倉成晃悠悠“醒來”,見面前站著的是漓江劍派的鐘掌門,仿佛安心了不少,長出一口氣,顫巍巍地說:“鐘掌門,老夫命在旦夕,有一事相求。”
那鐘長山聽此,連忙蹲下來,安慰道:“總鏢頭且放心,那西川的連山主,中了我象山掌,不死也要重傷數(shù)年,以后自是不敢再找你們斬風鏢局的麻煩了,可不知斬總鏢頭有何事所托,刀山火海,鐘某在所不辭。”
“鐘掌門大恩,斬某無以為報,這本家傳的驚風劍譜就交給鐘掌門保管,希望以后能造福武林,我這把祖?zhèn)鞯捏@風劍,希望日后鐘掌門遇到小兒時,能交予他,讓他留個念想。”
鐘長山聽斬倉成如此說,心下有些不解,但還是面露安慰之色:“君子不窺人祖物,這劍譜和寶劍,鐘某一定為代為保管好,日后尋得時機交予令郎,至于如何處置,就憑他的意思,不知令郎何往?”
“賤內(nèi)帶著一雙兒女投奔我那在羅浮派的二舅哥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逃脫沒有?”斬倉成帶著擔憂的說。
“總鏢頭放心,那連山主已經(jīng)重傷,自顧不暇,不會再尋斬家麻煩,我這就起身去追尋雷夫人一行,親自護送他們到羅浮派去。”
那鐘長山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斬倉成一把拉住,斬倉成面帶尷尬和無奈地說:“多謝鐘掌門高義,我眼見就要油盡燈枯,忘鐘掌門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薄葬斬某,不至斬某死不瞑目。”
這種明顯交代后事的說辭,倒也一下子就把鐘長山唬住了,也留住了。
“也罷,我等下召集門下幾個弟子,一起把貴府傷亡之人收斂,希望他們都能入土為安。”
他話說至此,就見旁邊的鐘長山,“呵呵”一聲,喉嚨顫抖,魂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