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去交錢。”話音落下,大哥還是拖著步子走了出去。門口邊是他走路的聲音。眼前,她的兩只手還是忍不住寂寞的握緊了他的兩只手。
大哥在走廊里,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講著話。我們兩個人悄悄的遛了出去。將房間留給了他們。只見當我們都停留在病房外門口時。看著大哥他正站在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面前。
醫生一臉笑意的詢問他,說:“怎么樣?事情成功了沒?”大哥平靜地搖搖頭。他也笑了笑,在那位醫生面前說了簡單的四個字:“唉,弄巧成拙。弄巧成拙啊!”那位醫生也頓時感到很好奇的樣子。大哥他繼續向前走,那位醫生急切地趕了上去。追問說道:“怎么會?快跟我說說。”兩個人一邊走,大哥他一邊對著那位醫生搖搖手,說:“這件事,我回頭再跟你說,現在,我想安靜一下,呵呵。”
那位醫生可不會這么結果了的。看著大哥他一直向前走去。他也一路相繼跟隨。
我們兩個對著白花花的墻面嘆著氣。大哥的女朋友她也跟著安慰我。對我說:“沒事,我們回去吧。”我點了點頭。房間里面此刻已是靜靜悄悄的樣子。只有那一絲絲微弱的呼吸聲飄蕩在這間病房里面。二哥的她握著他的一只手。眼睛里滿滿都是對他的關心與愛護。
我們于是輕輕的關上了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大哥的女朋友悄悄對我說:“你給她一個蘋果,讓她先吃一吃,也好忘記難過。”我點點頭。隨即轉過了身軀,從那邊取出一顆紅蘋果。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側身在我的眼前。我將蘋果遞給她,對她說:“吃個吧?”
女孩搖搖頭。推了推我的手。對我說:“不好意思,我現在,真的沒胃口。”
她的眼睛盯著我看。說出的話語聲里面充滿了濃厚的悲傷氣味。我轉身拿著這一只蘋果,看了看另一旁的她。她嘆口氣。讓我回到她的身邊來。
我回到座位上,對她說:“要不,你吃?”她告訴我說,也同時指著那邊的餐盤兒。說:“你先放到那邊吧。等一會,心情好一點,你再給她。”我點點頭。將蘋果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大哥回到病房。手里還是像以前一樣。多出了一個塑料袋子,袋子或許有些重量。在他的胳膊上面墜著。有時,也會搖搖晃晃。
他走進來。將東西放到桌面上。自己呢?也還是繼續捂住了雙眼。然后,在自己的臉龐上下的搓了搓。對著地面看著的他,好像很委屈似的說道:“又花了好幾百塊......”
大哥的女朋友湊到袋子的面前,她看了看里面的東西。吊針,吊針所使用的器械。還有一些治療退燒的藥材等等。別看東西不多,實際上現在的藥價要比當時的藥價要昂貴的多。大哥他怪不得會這么沮喪的低下頭來。
女朋友在他的背后輕輕的拍了拍。她也小聲地說道:“別擔心。錢會有的。等他病好了以后,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到那個時候,再掙也不遲。”
大哥回望著那張他喜歡的臉龐。認真的點了點頭。
而就在此時,那個在病床上面躺著的他終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眼睛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情況下看了看。身邊,她還是會來。而且,那雙帶淚梨花般的眼睛總是朦朧著。這讓二哥他自己十分的過意不去。他伸出那只手。搖搖晃晃的想替她擦去眼淚。可是當他一抬起手,手背上面的針頭便立即對他傳來深深的刺痛。
“嘶---”他輕聲的叫了一聲。
眼前的她立即停止了沮喪。對著他看來看去的。她焦急地說著話,每一句,每一字,都特別的快,特別的有感情。大哥,大哥的女朋友,還有一個我。在座位上看著。那兩個人還是回到了剛開始的樣子,依舊甜蜜著。即使哭,也是喜悅的淚水。
我們看到此種情景。深深地覺得,其實也不需要去刻意的演著自己最假裝的那一面。有時候,真實的畫面最是感人。最是能深入人心。我們幾個漸漸的各自排著隊伍離開。不過,大哥最是好奇,他也喜歡在暗中觀察著自己弟弟的一舉一動。在我們即將前行,去往大廳的那條路上,他一個人留在了最后。
我們兩個人走在前面時,發現,他居然還在那里。
個子高高的他整個人偷笑著。在那扇門后偷偷的扒著一個地方的缺口看著里面的情況。我們也是很好奇的呀。不過,大哥依舊挨了她的一頓打。她還在大哥的面前偷笑一番。
“你……”他說著。
她伸出一根食指擺在嘴巴中間。意思是讓他別說話。
屋子里面的一切都被我們幾個人盡收眼底。二哥和她說著最是動聽的情話。然后,那個女孩走向了一邊。她將剛才的那一顆紅蘋果拿了過去。削好了果皮。再拿回到二哥的面前。二哥的腦袋向前一伸,原本想要一口吃掉它。可是沒想到的是,他還是栽了個空。
女孩把蘋果拿了回去。偷笑著。二哥于是就說:“喂喂喂,不帶這么玩的哈。我還沒有吃到呢。”他說著話。看著女孩的眼睛。眼神無比誠懇。
女孩笑笑說:“你就這么想吃啊?”二哥點點頭,嘟囔道:“是啊。”女孩繼續微笑著。她盯著二哥看。二哥的臉色要比平時紅潤不少。那些原本帥氣的頭發也頓時變得亂糟糟的樣子。她輕輕的替他整理了一下他的頭發,將他的頭發完整的梳理了一次。
二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這令坐在他面前的她無比的欣慰。對著彼此看去,心中的那一腔熱血也不斷的涌上了前來。二哥開始了他的動作。將自己的雙手輕輕的掠過她的頭發。女孩的一頭烏黑的發從他的指尖一一散落著。像是一鴻深黑色的泉流從他的掌心涌動而過。
二哥盯著她看。他的手掌貼在了女孩的后脖頸上。輕輕的勾住了她的。她微笑著,他微笑著。兩個人開始了漫長的交流。內心的話語不斷地訴說著。想要得到的結果和心愿在這一刻終于實現。二哥說:“我想,在離開之前,能夠得到她的原諒。請她原諒我一開始的疏忽大意。”二哥說:“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夠跟她兩個人在一起。”
“無論富貴還是吉祥。無論平安還是快樂。只要能夠擁有她,和她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房間里面的景象變得讓我們都感到無比的肉麻。可是我們也依舊因此而感到無比的興奮。二哥他終于抱得美人歸了。我們也能夠松了一口氣。這幾天的忙活可總算沒有白搭。
大哥走向一邊的窗臺。看著眼下的風景。這座醫院背后的景色是一片汪洋大海。它與我們彼此的家有著一段不算遙遠的距離,海水會一直流淌著到達內心深處所想要去到的每一個地方。也不會亞于那一個我永遠都到不了的方向。
這片海蔚藍的讓人感到心曠神怡。雖然是在冬天,大哥他卻依舊還是忍耐不住的打開了走廊里的一扇小小的窗戶。他眺望著,眺望著。遠處漂泊著的白色波浪,已然源源不斷的翻滾進入到他的眼眸之中……
房間里面,還依然會有著二哥和她嬌弱的呼吸聲。
大哥的女朋友和我站到了他的身邊一塊看起這片蔚藍色的世界。天空是蔚藍的,地面上的行人倒是三三兩兩的出現,不太多,可是卻依舊面帶微笑。臉上的陽光倒真的可以溫暖自己的心靈。他們一個一個穿過我們所有人的視線,繼而走向一邊去。
大哥他看了一會,對著我們兩個人說:“我想到下面走走去。你們誰跟著我去嗎?”一開始,我們兩個人都是狐疑的看了看對方。緊接著,又對著大哥說道:“我們兩個人都不去。”然后,大哥回答著我們說:“那好吧,那我就出去走走。透透氣。”
“好。”看著大哥一直走了過去。面前的她還是止不住地說了句:“你當心點!”她揮著手。好像告別一樣,她看著他,好像目送一樣的眼神。直到他離開她的視線范圍,她才轉身過來。與我微笑著。
這種微笑看起來很甜。很美。好像一股美麗的煙花,在她的面龐上悄然綻放。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么,時間總會匆匆流逝,想抓住的幸福,想抓住的溫暖也總會離開自己。離開這個溫暖過的家鄉……
我們回到了病房門口,門是敞開著的。我于是就對著身邊的她問著說:“是誰打開的門?”她想了想說:“應該,是你大哥吧。他剛才說,要進去拿一件衣服穿,害怕感冒。”我恍然大悟。走進門去,站在門口。她看著他。依舊戀戀不舍的樣子。雙手捧起他的臉龐,對著他問道:“你還要繼續不理我嗎?”
二哥他古靈精怪的仔細想了想,說:“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她聽著。繼續說道:“阿喂,是你先對著我做出事情的好不好?你看,腳上的傷還沒好呢?”她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身體向著病床上面蹭了蹭。
二哥倒像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將腦袋高傲地撇向一邊的上方。二哥的滑稽表演得到了她的歡喜,她于是對著他的臉龐輕輕的碰了碰。一只手摩挲著他的臉頰。二哥一陣哆嗦。他心里一定在想著:“哎呀,這姑娘,什么時候變這么大方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在心里面笑個不停,美個不停,但是表面上看去,這個大男孩卻還只是一臉平靜的樣子。
二哥繼續說:“哎,以后可得要你一個人來照顧我啦,你愿意嗎?”女孩心思縝密的想了想。她在二哥的面前點了點頭,微笑著臉龐一半是埋在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看樣子這一次是真的。它不再是弄虛作假的樣子。二哥他抬起頭,見到我們兩個都在這里,于是告訴我們說:“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擁有了她這個美麗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想我會一直快樂下去。”
“真的嗎?”大哥的女朋友說。
二哥隨即在她的面前和我們兩個點了點頭。他笑著。手掌緊緊的包裹著她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好像永遠都不會松開的樣子。
吊針里面的液體一顆顆的融入下去。
二哥躺在病床上。他說。他要給我們講述一個最動聽,最美麗的故事。在他和我們一起講述一塊聆聽之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二哥講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他和我們一起張望著門口的位置。大哥的女朋友隨即跟著去門口邊張望。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他們的這一間屋子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