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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清歌的神色太不尋常了,桂公公的心猛地一跳,再一抬頭已經笑盈盈地面對清歌:“會郡主的話,王爺只是怒火攻心,被皇后叫人給刺傷了,雖然不是中了毒,可對名聲……”
說到這里清歌就已然明白了,對一個出身皇家的人來說,身份權位幾乎代表了一切。
而且景王已經走進了所有人的視線,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若是傳說他在宮里被嫡皇后傷了,指不定有人將這屎盆子就扣在景王頭上了。
想著清歌就站了起來,隨即就將目光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她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將黃裳叫過來。”
她的語氣很平和,若非桂公公甚至這位郡主的脾性,指不定就給懵了過去,可如今他卻是淡淡一笑,躬身反退著離開了。
清歌摸了把碧玉的杯盞,就瞧見嫩黃色的身影閃了進來,她提高了聲音:“黃裳!”
黃裳立即跪下,美目乖巧地垂下,只一眼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于是在聽完清歌的吩咐后她便手腳利索地扶著皇上往宮里走了,后面跟著的還有個桂公公。
瞧他對皇上還是用心的,清歌便默許了他了進大殿,自己走出院子,扶著喬木直接往皇后的宮里走。
夏日本就是悶熱的,這些天來宮里頭鬧得天翻地覆的,盡管地界陰涼,可無論走到何處清歌都有滿胸的悶氣,偏生發不出。再一看兩旁過道所有人都僵直了一張臉,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讓清歌一陣無奈,不由得輕輕嘆息:“叫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宮里頭待著,無甚重要大事就不許出門,免得擾了主子們的心情。”
喬木不明所以只能先應下,末了還悄悄記在心里,郡主還是會為自家主子著急的,只不過她自己沒發現,也沒有人點破。可是她不敢做那第一個點破的人,只因為主子說過,這輩子都不可以強求郡主做哪怕一件事,可見是疼進了骨子里,刻在了靈魂里。兩人都是可憐人,相互試探著卻遲遲不肯踏出那決定性的一步……
再等喬木回過神已然到了皇后的宮里,上下亂糟糟的一片,鬧哄哄地叫人聽了就不舒服,好歹許多主子都在這兒站著呢,偏生沒人伺候。
清歌也算是看明白了,揮了揮手叫人去取百年靈芝,自己則是提著裙擺率先踏入寢宮中。
哪怕是前一刻還是診脈看病的太醫這會兒都趕緊在清歌面
前告了罪,無非都是說些無傷大雅的話,還表明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愿意優先給皇上瞧病,可是皇后死死扣押住了他們。
清歌的眸子在眾人面上掃了一圈,沒瞧見熟悉的面孔便笑道:“本宮呢,也不愿意和你們計較,無非一條狗而已,各自管好自己也就罷了。”
眾人頻頻稱謝,直到有人發現郡主并未和他們搭話,便猛地磕頭,血濺到清歌的裙擺上,都有了些腥味,大夏天的聞著就膈應。
清歌卻只是淡然處之,云散風清地揚眉大聲問道:“之前你們要去給皇上診治,皇后是親口下了令不許你們出門的么?”她心里有個疑惑,皇后是那樣乖覺的七竅玲瓏人,怎么說都不會犯這種最簡單的錯誤。
一個毒而已,還不至于將膽大包天的皇后娘娘嚇得霸占了整個太醫院。這不是招宮里所有人的怨恨么,尤其是皇上!
太醫紛紛點頭,只有一個年輕的太醫顫顫巍巍地將脖子往后縮了縮,一見郡主往他看過去,竟然一個摔倒在了地上,當場磕壞了牙,留了一嘴的鮮血。
清歌叫人給他治了血,直接讓喬木架著他跪在自己面前,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聲音清脆如玉碰撞之美:“你看見了什么,或者聽見了什么,即刻便說,重重有賞!”
在皇宮里,除了皇上和皇后還有景王爺,現在最叫人折服和聽從的便是清歌了,只因為皇上的寵愛長久不衰,而且那寵可是人人都瞧著的,當真是獨一份的!
于是那年輕的太醫只是沉默了一小會兒,便開口,如倒豆子一般地全都說了出來:“臣該死,適才沒有同郡主交代。之前雖然臣等不得出皇宮,可是那吩咐侍衛擋著我們的卻是一位年輕的小宮女。那會兒臣雖然起了疑心,可終究那丫鬟手里拿著的的確是皇后娘娘的手諭,臣不敢撒謊,還望郡主明察!”
他擲地有聲說得句句在理,清歌卻覺得那里不對勁,是因為審查的太順利了,還是因為這不是她想要知道的結果,還是因為這位年輕的太醫說得不夠聽呢?
清歌自己也不明白心意,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們先退下。
太醫們都齊齊看了眼皇后,卻未聽郡主說話,只得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腳步放得很輕,顯然都是些會察言觀色的。
“郡主,為皇后脫罪,又是何苦呢?”喬木一向看不慣皇后在后宮作威作
福,尤其是因為自家主子幼時曾被皇后暗害過,只不過是運氣好而活下來了而已。
清歌聽喬木的聲音很洪亮,一抬眼就看進了她那雙紅了的眼睛里,半晌才笑道:“不過是個玩意兒,先別急,我想要的東西還沒到手。”
清歌未說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喬木猜不出來也不敢猜,只能老老實實地守在清歌身邊,伺機而動。
皇后的容顏還是不染脂粉好看,清淡雅致,倒是與娘親有些相似,怪不得當年的秦婉和當初還不是皇后淑華關系那樣親厚。人心不足蛇吞象,淑華要的終究還是男人的心,她心心念念的鳳位,而不是所謂的好姐妹。
看多了這些事情,清歌的心里反而沒有以往那么痛了,做了很久都不開口,直到皇后動了動手指,口中低吟:“水……水……”
清歌只是坐著巋然不動,即便屋外可能有那么一兩個聽力好的,發現皇后娘娘要水喝,也不敢貿然闖進來,畢竟誰讓郡主心頭不舒服了,誰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這是后宮生存的基本要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發揚了下去,只有喬木跺了跺腳。
清歌斜了她一眼,就聽喬木興奮地出主意:“郡主,要不奴婢去書房取些墨水來喂皇后娘娘喝下,畢竟那里有也有水。”
一雙大眼睛瞧著自己,還滿帶希冀的,清歌想了想笑道:“不必如此麻煩,你去找來臭草,叫人將臭草根磨成水,直接端來給皇后喝下吧。”
這個主意太好了,喬木瞬間就飛了出來,連走路都嫌太慢。
清歌只是盯著床上那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笑了笑,便合上眼睛喝了一杯已經涼透的茶。這天啊,可是悶,喝杯涼水解解暑是正好。
一杯茶沒有喝完,喬木就斷了一大盆水來,那水是綠色透明的,遠遠就傳來一陣怪味,臭得叫人難以想象。
清歌捂住了鼻子,吩咐:“灌下去!”雖然一盆水太多,可是正如喬木所說,這種心腸已經壞透了的女人就應該這么對付,何況這皇后要的可不光光是別人的命。
喝得太快,嗆住了的皇后硬是沒有醒,方才清歌已經隔空扔了根銀針在她穴道處,封住了她的神經,只要不是天大的聲音和痛苦,她就不會醒來。
所以一直到皇后的床上傳來惡臭,喬木也心滿意足的時候,清歌才起身將銀針收好,等著皇后眼皮子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