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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怪眼

黃林夢梁在素娥姐那拿了張去暹羅灣海上游玩的船票,給查斯里昂打了個招呼,就去曼谷市邊湄南河出海口碼頭,登上一艘名叫太子號的英國游輪,要去大海逛逛。

來到曼谷,黃夢梁的裝束打扮換了個模樣,活脫一位英俊瀟灑的泰國少年。這皆是他素娥姐的張羅,素娥已經(jīng)把他當著了自己的親弟弟。那只布包袱也被一只時髦的軍用背包取代,原包袱的東西以及素娥為他添置的物品,都塞進背包還嫌空蕩。

素娥給的船票是一等艙。一等艙是一個人住的房間,內(nèi)部的設(shè)施不亞于曼谷五星級的酒店。抽水馬桶,大浴缸,落地穿衣鏡,柔軟的雙人床,倒叫黃夢梁這土包子住進去,有點劉姥姥進大觀院的感覺。

太子號游輪在曼谷港出發(fā),從湄南河出海口駛?cè)脲哌墳场?

大海真的是一望無垠,遼闊天際。特別是那暹邏灣一帶海域,風平浪靜,海水湛藍耀眼,島嶼還有珊瑚礁星星點點散布,常有飛魚濺出海面,引來海鷗逐食。黃夢梁倚靠船舷,舉目眺望,既新鮮又愜意,十分地享受。

游船上的服務(wù)也是一流。甲板上支一把遮陽傘,兩張沙灘椅放在伴傘下,一張是黃夢梁的,一張卻是位金發(fā)美女的。金發(fā)美女自稱瑪瑞,是黃夢梁隔壁房間的乘客,也算是鄰居。上船不久,她就主動結(jié)識了這英俊瀟灑的“泰國少年”。

金發(fā)美女瑪瑞顯現(xiàn)是名門閨秀,不但社交活動嫻熟,對豪華游輪亦十分熟悉。黃夢梁認識了她,倒解決了許多實際問題。黃夢梁并不了解瑪瑞的真實身份,瑪瑞對黃夢梁更是猜不透,穿著泰國高級民族服裝,住進游輪一等艙,卻什么也不懂,令人不可思議。

然而,這不防礙二人交往。黃夢梁英語單詞雖不豐富,卻也發(fā)音純正,且對西方的禮儀也略知一二。這多虧了查斯里昂,他沒有給黃夢梁灌輸上帝的教義,倒把實用的一套傳教給了這位小兄弟。

太子號在暹邏灣轉(zhuǎn)了兩天,停泊在一座環(huán)形珊瑚礁旁。放下幾艘小艇,讓乘客去珊瑚礁去潛泳游玩。瑪瑞對黃夢梁說,她此次來玩,就是沖著潛泳來的,這暹邏灣的珊瑚礁堪稱媲美澳大利亞的大堡礁,實在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

“我就是游泳技術(shù)不行,你怎么樣,能不能做我的保護人?”瑪瑞金發(fā)碧眼,穿著泳裝的身段十分迷人。她笑著激將黃夢梁,那一臉的燦爛笑容,是個男人都不好意思拒絕。

黃夢梁在長江邊長大,游泳是幼兒學(xué),天生就會,何況他吞食了那顆蛟珠,潛水的本事早已超過普通人。就點頭答應(yīng),陪瑪瑞去珊瑚礁潛泳。

兩艘小艇載著十多位潛泳愛好者,駛到離太子號百多米遠的環(huán)形珊瑚礁,泊下,讓游客下海嬉戲。

環(huán)形珊瑚礁內(nèi),海水僅有兩三米深,清澈透明,海浪被珊瑚擋住,這兒的確是個完美無缺的潛泳好去處。黃夢梁同瑪瑞跳進海里,潛入水下,頓時被水下的景致迷住了——

水下,一簇簇珊瑚如火焰,似綠樹,賽藍草,五顏六色,斑斕繽紛,置身于此,宛若來到一處如仙似幻的童話世界。在那迷人的色彩中,黑鯛、馬鮫、石斑、斑鰶、蝴蝶魚、小丑魚、小角鯊以及海蜇、龍蝦等等,游來游去,令人目不暇接……真的是太美了,美得令人難以置信。

兩艘小艇載來的客人,皆被環(huán)形珊瑚礁的美景癡醉,一個個流連于斯,忘記了時間。

然而,時間并不因為人們的忘記而停止。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從何處飄來一團白霧,很快,白霧便籠罩住整個環(huán)形珊瑚礁。

小艇上的船員見白霧來時,,怕游泳的客人有危險,就大聲招呼他們上船。等這十多位陸續(xù)上船后,圍攏過來的白霧已經(jīng)稠得有點伸手不見五指的的夸張。

“這他媽的是什么大霧喲?”駕駛小艇的船員嘴里小聲罵道。

船員生氣咒罵,完全可以理解。那霧真的濃得罕見,稠密得稀奇,簡直就像人鉆進了一鍋米湯。這樣說吧,那白霧的密度,濃到你低頭瞧腳下小艇的甲板都瞧不見!

這就有大麻煩了。小艇要開回太子號游輪,雖說只有百多米遠近,但對不準方向,從它身邊擦過,那就不知會開到哪里去了。

船員急中生智,沖太子號游喊。這一嗓子喊得果然有效,濃霧深處傳來太子號船上的回答。船員小心翼翼駕著小艇,朝回答聲方向駛?cè)ァq傄魂囉趾埃牭交卮鹪傩小H缡侨K于抵靠到太子號游輪船舷。

小艇貼著太子號緩慢前行,找尋上船的舷梯。

找到太子號游輪,大家都松了口氣,有說有笑起來。唯獨黃夢梁的面部表情仍然一副疑惑,甚至漸漸顯出驚詫的樣子。這會,黃夢梁心里突然涌出一陣莫名驚悸,他說不出這種慌張情緒由何而生,但這種奇特的預(yù)感在他心里卻是十分的清晰真實。

黃夢梁雖然沒對任何人說,可他的預(yù)感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小艇上的客人一上太子號,大家全都愣住了!

太子號游輪上安靜極了,就仿佛……就仿佛荒跡墓地一般,沒一點活人的生息。剛才還有人在呼喊引導(dǎo)小艇,現(xiàn)在竟人聲消遁,再無一點喧鬧。

兩位船員立刻分頭去了船長室和輪機艙,尋找船長輪機長,想去問個究竟。其余的客人也都各匆匆回自己的客艙,瞧看自己的親人朋友是否還在客戶房內(nèi)。好在是在船上,那白霧再濃,大伙還是能恁感覺,找到自己的客艙,

只有黃夢梁一個人落在后面。他本是一個人上船,沒有牽掛,同時他比這些客人更早一步預(yù)感到太子號船上的變故,所以他邊往船艙走,邊四下張望。

黃夢梁跟大家一樣,看不清船上的景物,他恍若置身夢境,機械地左看右瞧,不辯東南西北,天上地下,甚至感覺只要挪動腳步便會跌落到一個無底深淵——倏地,黃夢梁明白了他恐懼的理由,他在白霧中好像看見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住自己。

真的,那白霧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黃夢梁沒看見,卻真實地感受到一束束目光剜刺著自己,令人渾身發(fā)怵,毛骨悚然。他走一步,那目光便緊隨跟來,讓一種不知名的怪眼如影隨形,那滋味簡直令人發(fā)瘋!

黃夢梁膽兒再大,也禁不住這般驚嚇上。他趕緊回到自己的一等艙,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將自己的背包背在肩上,待情緒稍有穩(wěn)定后,重又走了出來。剛才,大家分手時約定,過一會就去太子號客艙大廳集中。

在去客艙大廳的路上,黃夢梁又有了更加奇異的發(fā)現(xiàn)。他聽見飄浮在太子號船四周的白霧中,隱約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漸漸,歌聲清晰明朗,是一位女人在歌唱,很迷人很誘惑,讓他禁不住想去那白霧中一睹那女人的芳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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