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樹葉的縫隙間蕩過來,涼涼的,柔柔的,吹在人身上舒服極了。月亮的清輝似水一樣在田野里流淌。
薄薄的輕霧如紗般漂浮起來,四周朦朦朧朧的,讓人仿佛走進一個夢幻般的世界。小路若有若無,在腳下蜿蜒而去。田野里彌漫著莊稼成熟的香味,讓人倍感愜意。
有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里,輕輕鳴唱,聲音細細微微的,像從地下發出的顫音。遠處,農家窗戶的燈光,一束束地透過夜幕照過來,給這溫馨的夜色增添幾分迷人的魅力。
楊烈此刻已經到了白文東的姐姐家門前,楊烈剛想按門鈴進去,他想了想,又轉過頭對小晴說:“小晴,我進去說點事情,你在走廊里等著我好不好?”
“說什么事情?”小晴一雙精明的眼睛看著楊烈。
楊烈想了想,對小晴解釋道:“一些大人之間的事情。”
“好吧。”小晴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末了楊烈還是不放心,他對小晴說道:“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跑,就站在門口我能看見你的地方,另外,如果有什么麻煩你就大聲的喊我,我就會跑出來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晴一臉疑惑的問道。
楊烈看著小晴說道:“我叫楊烈。”
“嗯。”小晴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楊烈又叮囑了小晴幾句,然后按響了白文東的姐姐家的門鈴。
不久,從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誰啊?”
楊烈想了想,然后說道:“我是警察,找你們有點事情。”
中年男人一聽是警察,立刻就把門給打開了,楊烈大踏步走了進去。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女人也從臥室穿著睡衣走了出來,她顯得睡眼朦朧的。
女人迷迷糊糊的說道:“誰啊?大半夜按門鈴?”
“你別亂說話,這可是警察。”中年男人一邊從女人使眼色,一邊如此說道。
女人一聽是警察,立刻就精神了,她心想,我們兩口子平常一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啊,怎么會大半夜的招來了警察呢?于是女人連忙問道:“這位警官,請問你找我們有什么事?”
楊烈故意干咳了一聲,為了樹立自己的嚴肅形象,他以嚴肅的口吻說道:“我是為調查你弟弟白文東的事情來的。”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忽然對女人說道:“看,我就說吧,你那個弟弟早晚會出事!”
女人則是沉默著,過了一會又問楊烈道:“請問這位警官,我的弟弟出了什么事?”
“嗯……”楊烈頓了頓然后說道:“你弟弟涉嫌殺人,現在我們正在調查他,請你們配合一點。”
男人這個時候說道:“可是我們都很長時間不聯系了。”
“他住在哪里你總知道吧?”楊烈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女人搖了搖頭,對楊烈說道:“這個我們真的不知道。”
“怎么可能?姐姐竟然不知道弟弟住在哪里?”楊烈對此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畢竟兩個人是親姐弟啊。
男人這個時候對楊烈解釋道:“我們都三年沒有聯系過了,他也沒來過我們這里,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楊烈心想,他媽的,這是什么人啊,自己姐姐都不聯系,看來這條線索這下子又斷了。
“他真的殺人了嗎?”那個女人在那里問道,似乎還是對白文東有點感情的。
楊烈為了顧及白文東姐姐的感受,因此說道:“嗯……現在還不能確定,一切正在調查中。”
這個時候,突然從臥室走出來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大約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不過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頭頂的一道長長的刀疤,那道刀疤顯得十分駭人,就連見慣了兇殺案的楊烈也覺得有些滲人。
小男孩看起來眼神有些呆滯,應該是個嚴重癡呆,八成和頭頂那道疤有關。
那個女人一見到小男孩走了出來,連忙跑過去抱住了他,一邊摸著他的頭一邊安慰道:“沒事沒事啊,快回去睡覺。”
不知為何,楊烈隱約覺得這個小男孩的刀疤會和白文東有關系,于是楊烈看著男人味道:“這是?”
“哦,這是我兒子。”男人如此回答楊烈道。
楊烈點了點頭,旋即又對著男人問道:“我知道,我是說他頭頂的刀疤是怎么搞的?”
一提起這件事男人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什么傷心往事不愿再提似的。
見男人不愿意解釋,楊烈又看向了白文東的姐姐,那個女人沉默了良久,才告訴楊烈說:“以前我們和我弟弟的住在一起,他是個做雕塑的,很多教堂的雕塑都是他做的,那個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還其樂融融的,直到有一天……”
楊烈注意到,說到這里的時候,女人的嘴唇似乎有些顫抖,一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有一天我們夫妻倆都有事要出門,就把孩子讓他照顧,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孩子頭上一直在流血,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我弟弟。”
楊烈看見,女人的眼圈已經有些紅了。
有一句諺語說得好,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楊烈無法想象面前這個女人是如何的堅強,相信這樣的事情無論降臨到誰的頭上都是難以接受的吧。
楊烈和女人簡單的聊了幾句,然后就帶著小晴離開了,此時的楊烈心中思緒萬千,他終于明白了自己面對著的是一個怎樣的罪犯,他根本毫無人性,他的本性是瘋狂的,所以誰也猜不到他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楊烈突然感覺到,自己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對手。楊烈又想起了蕙蘭,蕙蘭此刻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幸了,楊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小晴,他此刻心急如焚,他下決心一定要找到蕙蘭!
天空中的景色另有一番姿色。從一輪彎月變成一個盤子,真是美麗極了。過了一會兒,星星們和月亮姐姐玩起了捉迷藏,真是追星無痕,月影無蹤!
月光朦朧,象隔著一層薄霧,撒落一地冷清。蒼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陣陣凄涼意,望著不再如水的月光,思緒穿過心情的那片溫柔象霧一樣點點漫延,徘徊許久許久,最終在一聲無耐的嘆息聲中飄散飄散……
此時的警察局辦公大廳里面,氣氛異常的肅穆,白文東坐在辦公大廳的正中央,一干警察全部坐在他的對面,白文東低頭沉默不語,警察們也好像正在等待著什么。
這個時候,局長邁著大步走了過來,大家就去全部都打起了精神,局長要親自審問這個白文東,一定要找出白文東犯罪的證據!局長審訊可是一流,曾經在全國的刑警專業技能大賽中得了第一名,至今他的辦公室還掛著九巍山的老百姓送給他的一面錦旗,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罪惡克星!
局長來了之后,直接就坐在了中間的一個椅子上,那個椅子本來就是給他準備的,大家紛紛向局長點頭示意。
局長對老趙說了一聲:“開始吧。”
老趙沖局長點了點頭,然后便按下了錄音機的錄音鍵。局長是這么想的,即使沒有人證和物證,如果有疑犯認罪的口供也應該是一份很有力的證據。
局長接著對面前的白文東冷冷的說道:“說吧,你是怎么殺害那些女人的。”
可是白文東卻沉默了,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像是在用沉默表示抗議似的,白文東很聰明,他絕對不會再局長面前把犯罪的事實說出來,如果錄音被當做證據那就不好玩了。
田秘書在一旁顯得非常焦急,他對白文東說道:“白文東,你剛才不是跟老趙說的挺好的嗎,現在怎么不說了?!”
可是田秘書這句無關痛癢的話卻被白文東當做了耳旁風,他仍然低著頭在那里沉默著,這就是白文東的訣竅,我就不開口,看你們能把我咋地,反正你們沒有證據。
白文東之前在安陽進過兩次警察局,都是這么做的,最后他被無罪釋放了。
但是白文東的表現卻讓向來以急性子暴脾氣著稱的局長十分不耐煩,他猛然“啪”的一拍桌子,再次質問道:“你到底說不說?!”
而白文東仍然是低著頭在那里裝傻充愣不說話,以不變應萬變。
局長這次徹底的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摘下了自己的手表,并且對手下的警員說道:“去,把那個監控攝像頭給我挪開。”
手下點了點頭,然后走了過去,站在椅子上把墻角的監控攝像頭給挪到了一邊。很多的警員這時開始猜測,局長可能是要動手打人了,雖然局長脾氣暴躁,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沒看見過他打人,這代表著他可能真的生氣了。
而局長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也不是真想打人,實際上他只是想嚇唬嚇唬眼前這個愣頭青,只要嚇得他把犯罪事實說出來就好,局長帶頭毆打嫌疑犯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可不好聽,比起破案,局長更在乎自己的臉面,雖然有些時候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局長把袖子挽了起來,然后厲色對白文東吼道:“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白文東似乎一點也不怕,是啊,他怕什么,他如果怕的話就不會殺那些人。于是白文東低著頭沉默了好長時間,半天他說出了一句話:“對不起。”
對不起你妹啊!集體警員差點都給氣的要打人了,反而局長終于冷靜了下來,他一甩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