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問:"真的是他嗎?"
田震言點了點頭,邵文又問:"你確定?"
田震言說:"我確定!"
邵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問:"我們要殺他?"
田震言道:"當然了,我們已經收了錢,你難道忘了嗎?"
邵文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他有不少的兄弟在身邊。"
田震言道:"邵文,我們已經收了錢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行規。"
邵文道:"要不把錢退了算了。"
田震言道:"不行,混這行就講究個言出必信,這點事情都辦不成,以後還怎麼在S市灘混!"
說完田震言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提著手槍尋找最佳射擊地點,很快他在一個角落站了下來,手槍上了膛,眼睛始終看著那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此時正和一個當紅的S市灘歌星聊著。
中年男人問道:"麗麗有男朋友嗎?"
麗麗搖了搖頭,說:"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表面上看著光鮮,但是始終是上不了檯面的。"
中年男人又說:"誒,怎麼能怎麼說,那天有時間一起喝個咖啡?"
中年男人說著,把手不安分的放在女歌星的臀部,女歌星表情變得非常的不自然。
麗麗搖了搖頭,說:"我……我不喜歡喝咖啡。"
中年男人說:"那我們去喝紅酒,吃西餐。"
麗麗搖了搖頭說:"吃不習慣牛排,太生了。"
中年男人一邊摸一邊說:"沒關係,我讓他烤熟點。"
突然之間,田震言開槍了,騷亂了起來,此時歌曲唱到"曉色朦朧,轉眼醒,大家歸去,心兒隨著轉動的車輪。"
中年男人毫髮無損,但是麗麗額頭中彈徑直倒下了。
"回味著,夜生活,如夢初醒……"
中年男人連忙拔出了槍躲在保鏢的身後,幾個保鏢也連忙向田震言開槍,田震言在人羣的掩護下一邊移動一邊開火,很快子彈就沒了,也沒有了人羣的掩護。
田震言大腿中了兩槍,已經不能行走,肩頭也中了兩槍,倒在了地上。
"大哥!"
突然邵文悲慘的大喊了一聲,然後手槍很快上了膛,三個保鏢和中年男人的目光也轉向了邵文。
邵文毫不躲避,一邊開著槍一邊徑直往中年男人和其保鏢的方向走,臉上是視死如歸毫無懼色的狠。
很快的,歌舞廳裡面沒了人,三個保鏢胸口中槍死了,中年男人也死了。邵文背起了田震言,往歌廳外面走,走到歌廳門口的時候,邵文說:"大哥,我們走吧。"
田震言面色煞白,有氣無力的問:"去哪?"
邵文說:"回家。"
舞女一直沒有停止演唱,這就是S城的舞女。此時深情的唱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田震言問:"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邵文道:"叫他大爺幹他大娘!"
然後兩人在無邊的夜色之中遁去了……
十年之後……
黑虎堂裡面供著關公像,一個長條桌周圍坐著十多個人,從紋身可以斷定,都是一個幫派的人,因爲每個人的後脖頸上面都紋著一個黑虎頭。
田震言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他首先說話了:"邵文怎麼沒來?"
底下的人大眼瞪小眼,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其中有個坐在主位左側的叫做德叔的,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他突然說:"我聽說邵文在歌舞廳喝酒,還找了個小姐。"
田震言一拍桌子說:"像什麼話,淨給我們黑虎堂丟臉!"
主位右側旁邊的一個叫做慶叔的人,長得胖胖的,大約也有五十歲,勸說道:"大哥不要生氣,兄弟們都是肉體凡胎,男女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然後德叔又說:"對對對,也不算丟人。"
田震言大怒,道:"還他媽不丟人,就說上回他帶回來的那個娘們,給不給我們黑虎堂丟人!"
慶叔說:"誒,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胖了點而已,個人喜好問題而已。"
田震言道:"胖了點?那娘們少說得有他媽三百斤,老母豬纔多少斤!"
德叔勸道:"這都是小事,不要傷了兄弟和氣。"
田震言又說:"小事?小事個大粑粑!再說大上回,帶回來那個女的,你們說她那牙大不大?!"
慶叔說:"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大。"
田震言復大怒,道:"一點大?他媽的能刻兩副麻將……還得帶出來一幅象棋!"
底下的兄弟們紛紛勸阻,但是田震言的怒氣才略微消退了一點,道:"哎,我都懷疑他是怎麼能找著如此醜陋的女人!"
大家隨即開始談論公事,正在此時,邵文到了,看樣子確實是喝了酒,而且懷裡還摟著如花。
德叔看田震言臉色不對,連忙搶先責備道:"邵文,你……你怎麼把女人帶到香堂來了!"
田震言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排桌子道:"還帶了這麼難看的女人!"
如花面不改色心不跳。邵文臉上卻已經掛不住了,道:"哪裡難看了!如花是我最心愛的姑娘,兄弟們給評評理,我的馬子漂不漂亮!"
此時如花的標誌性動作出現了,挖鼻孔。兄弟們原本強忍著的噁心,再也忍不住了,都趴在桌子底下吐了起來,有一個叫小五的,長得瘦高,趴在窗戶上吐了一大口。
黑虎堂在二樓,正好有一個漂亮的時尚女郎路過,有多漂亮呢?個頭很高,前凸後翹,大大的眼睛,誰看到了都會愛上她的那種。
她正踩著高跟鞋在樓下走過,擡頭一看,突然就一大口嘔吐物砸在了她的臉上,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飛來橫禍吧。
那口嘔吐物直接把她砸倒了,不一會的功夫就圍了一大堆的人,匪夷所思的看著這個滿臉嘔吐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議論紛紛。
會議結束後,邵文和如花回了家,躺在家裡的大牀上,如花說:"你大哥好煩啊。"
邵文怒道:"以後不準你這麼說!那是我大哥!"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另一棟樓的二樓,那裡是田震言的家,家裡裝飾的也很華麗,不過還是有濃重的黑色的感覺。
在一張椅子上面,田震言就那樣的坐著,說:"小五,你知道嗎,大哥最信任你了。"
小五連忙道:"承蒙大哥厚愛,小五受寵若驚。"
田震言怒道:"你少他媽跟我倆拽詞!誇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就是跟你客套客套!"
小五連忙低頭不做聲。
田震言點燃了一根菸,道:"你覺得……邵文這個人怎麼樣?"
小五一時左右爲難,他知道大哥和邵文是好兄弟,疏不間親,只好說:"文哥,哪都挺好的,就是……。"
田震言問:"就是什麼?"
小五道:"就是……口味有點重。"
田震言道:"有點重?是太他媽的重了!"
小五趕忙道:"是,是他媽太重了。"
田震言疑惑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以前我記得他不這樣啊。"
小五道:"以前確實不這樣。"
田震言大怒道:"以前,以前還他媽的沒有你呢!"
小五連忙道"是是是。"
田震言深吸了一口煙,恢復了一下情緒,道:"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做什麼嗎?"
小五連連搖頭道:"不知道。"
田震言點了點頭,道:"你不光今天不知道,以後也必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小五道:"知道了!"
田震言道:"邵文現在越來越放肆,他整天帶著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到處鬼混,讓S市灘的兄弟們怎麼看我們!而且他居然屢次當衆掣肘於我,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堂口裡面有多少人暗中支持邵文?這讓我這個做大哥的很難做啊。"
田震言盯著小五問:"這回你總算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兒了吧?"
小五說:"明白了!"
田震言說:"邵文三天後中午十二點會到百花匯歌舞廳收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五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田震言瞇著眼睛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菸圈,菸圈又漸漸的消散了。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又一天的清晨很快到了。讓我們的眼睛回到S市灘郊區廢棄教堂不遠處破舊的工廠。
白玉紅,老二和老四正在往廠子裡面搬一個又一個長條的木頭箱子,而孫強和於水剛剛踏出教堂的門。
於水說:"看,外面空氣多好,沒事出來走走。"
孫強憂慮的說:"大哥,我們是不是快喝西北風了。"
於水說:"不會的,你樂觀點,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說不定一會兒就有一筆橫財砸在我們倆的腦袋上。"
廠子前面,老二"啪"的一聲把木頭箱子扔在地上,白玉紅一邊搬一邊說:"你們都輕點,這些可都是米國貨。"
老二道:"米國咋地,米國就牛逼奧。"
此時的沙皮狗百無聊賴的一臉苦相趴在那裡。
白玉紅說:"你放屁,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知多少錢?"
老二默不作聲。
老四問:"多少錢?"
白玉紅擲地有聲的說:"五十萬!"
老四驚訝道:"啊?五十萬塊現大洋?"
白玉紅說:"傻逼,我說的是美金!"
此時兩人剛剛路過廢棄工廠,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於水特地往廠子那邊看去,一個又一個木頭箱子,心裡醞釀除了一個計劃。
等走過了一段路程以後,於水問:"你剛纔聽沒聽見他們說什麼?"
強子搖了搖頭,道:"沒注意。"
於水又說:"他們搬的木頭箱子裡面的那些東西,值五十萬。"
強子不屑的說:"陰票吧。"
於水略微有些嚴肅,道:"我和你說正經的呢,五十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