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一步竄到門邊，斜靠在門后，動作比靈貓更快。老太太略感驚訝，米沙則面無表情。
梅杰揮揮手讓艾麗回來。“黑炎兄弟會的人不會敲門的。也許是來串門的鄰居。門羅太太，問問是誰。”
老太太問了一聲。
“卡赫卡·弗勞爾·弗勞內維爾。來自鋼鐵群島的侏儒，請問喬治先生是否在里面。”
梅杰使了個眼色，艾麗用劍把在米沙后腦上敲了一下，讓她當場人事不省，抱回里屋去了。
老太太去開門，把侏儒讓回屋里。
卡赫卡滿臉風塵，原本整齊的套裝也皺皺巴巴，沾滿塵土。“打擾您了。門羅太太。”他彬彬有禮地對門羅老太太鞠躬。“深夜里不請自來，實在是失禮。然而我有要緊問題向喬治先生請教，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老太太笑道：“你真是太可氣了。梅杰的朋友，我請還請不來呢，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去給你們倒茶。”說著走進了里屋。
客廳里就剩下梅杰和卡赫卡兩人。
“喬治先生，我對你知情不告的行為非常不滿。”卡赫卡扶了扶眼鏡，嚴肅地說。
“你這可不是請教問題的態度。”梅杰原本還打算裝傻，一看這小家伙言語無禮，也不禁有些冒火。
“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卡赫卡自顧自地說。“現在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尤坦·弗勞爾，我的同胞叔叔去哪了。”
嘿我這暴脾氣！梅杰當場就想發火，不過轉念一想這侏儒確實著急，而且尤坦師傅對自己有恩。
“他死了。”他想了想，決定直接說實話。
侏儒身體一僵，尖耳朵微微扭動，但卻沒有大的表情變化。這家伙城府頗深呀。梅杰暗暗佩服。
“誰是兇手？”侏儒頓了頓說。
“黑炎兄弟會的人。具體是誰我不清楚。”
“黑炎兄弟會……”侏儒慢慢地念了一遍，似乎要把這五個字好好記住。“你怎么知道兇手就是他們？有什么證據？”
確實是個精細人。這時候還知道要證據。梅杰也不隱瞞，把當晚的事情詳細給侏儒說了一遍。
侏儒聽完點了點頭。“邏輯連貫，細節豐富，沒有漏洞。我相信你。”
“你不相信也是這個事。”
侏儒沒有答話，轉身就走。
“哎，你去哪？”
“去找到兇手，為我叔叔報仇。弗勞內維爾家不會讓家人白死。”
“你知道黑炎兄弟會的人在哪？”
“我會找到他們。”侏儒斬釘截鐵地說。“找到他們，殺了他們。”
院子里陡然兩聲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侏儒個子小，志氣倒不小！”
有些熟悉的聲音。梅杰略一回憶，是火燒柳河鎮當晚襲擊他們的黑炎兄弟會眾人中的一個。
梅杰摸到窗邊，從窗簾縫里向外一看。此時已近黎明，天色微亮。
院子里正當中大喇喇站著三個人，都披著黑色斗篷。為首的一個滿臉絡腮胡，敞開的斗篷下是一身漆黑發亮的金屬甲，手里拄著一把巨劍。其他兩人一個握著長劍，一個握著法杖。
“外面是什么人？”卡赫卡問。
“黑炎兄弟會。”梅杰回答。
卡赫卡眉頭一皺，就去開門。梅杰趕緊一把拉住。
“你去干嘛？”
“殺了他們！”
“別急，他們有備而來。貿然出去可能中埋伏。”梅杰把卡赫卡拉到一邊，悄聲說。
艾麗從里屋走出來。“后院也有三個人。我們被包圍了。”
“老太太呢？”
“看著米沙。”
“屋里的人聽著，我們只找門羅的寡婦說話，其他人一概不管。若是多管閑事，格殺勿論。”絡腮胡喊道。也不怕鄰居們聽見。
“現在怎么辦？”艾麗問梅杰。
梅杰也不知道。對方說是不管其他人，但梅杰和艾麗出去就會被盤問，三兩下就會露餡，更別說一心報仇的卡赫卡。況且身為一名守望者，面對死敵這么認慫豈不是太丟臉了。可是現在根本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和底細，如果是米沙所說的三個元力領會第三層的高手，確實一點機會都沒有。
“門羅家的寡婦，你兒子杰瑞米在我們手里。立刻拿拳譜出來換你兒子的命。否則就殺了他。”絡腮胡說。“為表示我們的誠意，送給你一個禮物。”他說完擺擺手。
身后一個人從摸出一個用紙包起來的東西，輕輕一甩，紙包朝窗戶飛來，速度并沒有多快，咔嚓一聲輕響撞到玻璃上，撞碎一塊玻璃，然后速度未減，似乎毫無阻滯地飛到桌子上。
“你看窗戶。”艾麗說。
梅杰一看，不禁咋舌。窗玻璃上破了一個紙包形狀的洞，其他地方完好無損，連裂縫都沒有一條。窗戶下躺著那塊被撞下來的玻璃，也沒有破裂。
“元力灌注。”艾麗說。“把元力凝聚起來，灌注到外界某一個東西上，讓它具有特殊的質地和運行方式。一般都是灌注到武器上，這個人能把一個紙包變得硬度堪比石頭，而且擊穿玻璃而不碎，這樣的能力，確實很厲害。”
梅杰看的也暗暗心驚。這還是元力領會第三層的人，隨手一擲就這么厲害，要是真打起來，自己絕不是對手。
“先看看紙包里有什么。”梅杰說。
艾麗走過去打開一看，忍不住低聲驚呼，伸手捂住了嘴。梅杰抬眼一看，里面是一只無名指，血跡未干，顯然是才割下來不久。
老太太聞聲從里屋走出來，看見桌上的斷指，反而顯得很鎮靜。
“拳譜不在這里。”老太太走到門邊，打開門，面對黑炎兄弟會的人說。
“那在哪呢？”絡腮胡說。
“你們放了杰瑞米，我就告訴你們。”
“哈哈，門羅太太，收起這一套吧。我不是跟你講條件，而是下命令。你沒有任何選擇。當然，我們會給你時間考慮清楚。但是也有條件，每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切下你兒子一根手指。手指切完了，切腳趾。腳趾切完了，挖眼睛。然后是耳朵鼻子嘴巴。你盡可以慢慢想，我們在這里等你，我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你們這些畜生！”老太太終于發怒，對著絡腮胡罵道。
絡腮胡哈哈大笑，扭頭對左右說：“這老寡婦脾氣還挺大。那么我再加一個條件，你每罵我一句，我就多切你兒子一根手指。”
老太太往地上啐了一口，關上門，坐回椅子上，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梅杰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絡腮胡又喊道：“哎，里面其他人聽著，老太太打主意慢的很，等待太無聊，要不然出來玩玩。我聽說侏儒還想著殺我們來著？要不我們打個賭吧，看誰先死。怎么樣？”
卡赫卡猛然站起來，就要出去，梅杰按住他。
“我先去。”
媽了個巴子的，這個王八蛋也太囂張了，完全不把人看在眼里。老子今天豁出命也要教訓教訓他。
艾麗卻擋在他身前。“要打也是我先。”
梅杰眼一瞪。“一邊去！大老爺們說話，女人別插嘴。”
艾麗柳眉一豎就要發飆。忽聽外面亂紛紛一陣腳步聲，伴隨一個熟悉的嗓音喊道：“他們就在門羅家寡婦的房子里，前后給我圍住，一個都別放跑了。”
這不是玩碰瓷訛卡赫卡被梅杰趕走的胖子嗎？
梅杰往外一看，果然是他。胖子挺著大肚子，雄赳赳從街上走向院子，身后還跟了一幫人。大多是那天的老面孔，還有幾個身穿民兵警備隊制服皮甲的男人不遠不近地站在一邊。
胖子走進院子里，看見三個黑炎兄弟會成員，皺了皺眉，厲聲喝道：“骷髏黨辦事，閑人一律退避！”
黑炎兄弟會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胖子是何方神圣。
胖子一看自己的威嚇并沒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這三個不長眼的混~蛋竟然無動于衷，揮揮手說：“打一頓拖出去。”
幾個小弟得令，從腰里摸出短棍鐵尺之類的家伙，嘴里罵罵咧咧，一擁而上。
先前把包著斷指的紙包扔進來的男人手伸向腰間，另一個人也舉起了法杖……
眼看一場慘劇在所難免，梅杰幾乎要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