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此時說出這句話,便等若是給了他們一根救命稻草。一聽此話,最先有所動作的就是眼中帶著些驚恐地玉衡仙太和天權仙僧。
不過他們嘴角動了動,然后歪過頭去看了天樞仙僧一眼,見老大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沉頓許久,最終還是低下頭去,閉上了嘴。
老大既然不發話,那他們就只能忍著,天魔寺五妖向來同心協力,幾百年來,在老大的帶領下經歷了多少次艱難險阻,雖然這次乃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可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見狀不由在心中贊許一聲,范逸對五妖的態度給予了幾分肯定,雖然他們窮兇極惡,但最起碼還有些骨氣,不像柳隨云,自己略一威脅便拋棄了師父,把一切都給供了出來。
當然,欣賞歸欣賞,卻仍然無法平息范逸的怒火,笑聲漸冷,范逸盯著天樞:“你們應該還知道些什么吧?難道以為我不敢殺你?還是不敢殺你這幾位師弟師妹?”
范逸方才受了驚嚇,心中有氣,而如今他居然有機會能得到一件寶物,自然是要先弄清楚再說。這可以算作利息,稍后再要回本錢也就罷了。
緩緩抬起頭來,天樞仙僧看著這個少年,心中幾番震撼,幾番驚異,最終卻沒有絲毫表現在臉上。
從那些后來出現的元神玄仙對范逸的態度可以看出來,這些人都是聽從范逸的,仙水門中能有這般權勢的煉氣修者,想來也唯有那些長老甚至掌教的親傳弟子或是子侄一類。
修為雖然不高,但這少年卻敢只身闖入天魔寺,隱伏于此處伏擊他們,膽識不可謂不壯,如今落到他的手里,也能看出他的智計來。
膽識智計都如此厲害,此子將來必不可限量!
時間一點點流逝,范逸看著不說話的天樞仙僧,卻像是有了極大地耐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范逸有種感覺,這老妖待會兒會開口。
“我確實還知道一些事情。”終于,又過了良久,天樞仙僧抬起頭來,帶著淡淡微笑,承認道。
說完這句話,他緊緊盯著范逸,又繼續說道:“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你現在還有什么資格跟我做交易?”冷眼對視,范逸頗為不屑道。
“既然敢要提出來,老衲自然是有些資格的。”語氣平淡至極,天樞仙僧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處于雖是殞命的危機中:“我能幫你煉化這截舍利骨。”
“這就是你的資格?”聞言輕笑一聲,范逸并不是太明白天樞的意思。煉化?難道自己還煉化不了一件至多真靈級數的法寶?“你覺得夠么?”
“夠了。”點點頭,天樞仙僧知道范逸并不了解自己所說的事情,頓了頓,為他解釋道:“這截舍利骨是一位六天羅漢留下來的,里面可以說凝聚了他畢生的修為,而且佛門舍利骨與道家法寶并不完全相同,想要煉化這截被封印住的舍利骨,就需要佛門愿力不斷侵蝕才行。”
“舍利骨的前身主人修為越高,其封印也就越強,以那位六天羅漢的修為,想要將其煉化,讓你能夠祭煉其中的浮屠界,就算是我們兄弟五人合力,至少也要百年光陰,甚至更久。所以我想跟你交易,你放過我們,我們兄弟五人為你祭煉這截舍利骨。”
“他說的可是真的?”聞言略假沉思,范逸名沒有直接答應天樞,而是轉頭看向神元童子,問道。
“老爺,這些事情小的知道的可不多,你去問太極吧,他應該知道些事情。”搖了搖頭,神元童子答道,雖然活了無數年,但神元童子的記憶并不完整,許多事情他早已忘記,對佛門之事了解并不甚多。
太極指的是赤霄劍元神,在外人面前生恐被發現了身份,范逸囑咐神元童子不要再叫他赤霄兒,而是稱呼太極。點了點頭,范逸把手中太極挪移神鼎往身前一拋,剎那間化為一個黑袍老人,開口問道:“你知道么?”
“嗯,他說的不假,佛門舍利骨確實與道家法寶不同,法寶禁制可以輕易地以強力毀去,再重新祭煉,但舍利骨是由佛門高僧祭煉體內骨骼而成,里面并無禁制,唯有用同源法力不斷消磨其中封印才行,雖然沒見過那截舍利骨,但若真是六天羅漢所留,就憑這五個小妖……只怕百年未必能成。”
“哦。”得到了證明,范逸知道天樞并未欺騙自己,再次思索半晌,心中便有了主意:“你們五個愿意為我煉化這截舍利骨,今后可得聽從我的?”
“這是自然。”天樞仙僧自知此時并無與范逸討價還價的權力,為了救回身邊的兄弟,他也只能委曲求全。
在場眾人人人自危,但唯有他知道,范逸方才想要殺掉的人,正是先前與黑鴻老祖放對的自家三弟,天璣仙僧。
以仙水門的名義去擊殺耄老鬼,這是他們先前定下的主意。仙水高徒雖然厲害,但未必就愿意把耄老鬼直接殺了,所以未免后患,五人決定親自動手將之擊殺,然后再栽贓給仙水門。憑借著仙水門的地位,必然不會在乎這點事情,而且他們算是幫了范逸一把,也算是從他們身上得到些報酬。
本來他們若只是借范逸之手擊殺耄老鬼,說不定范逸會替他們辦的漂漂亮亮。這五個老東西雖然不是什么好鳥,但終究是幫了他,而耄老鬼跟黑鴻老祖一起,若他膽敢幫黑鴻老祖對付自己,范逸殺他勢在必行。
可一切都因為天璣仙僧的自作主張而發生了變化,正是這個變化,讓范逸生出了極大地怒火,憤怒到想要殺了他的地步!
天樞沉默良久,就是為了做出這個決定,以五人數百年十年來換回天璣一條命,除了需要細致的洞察力外,還要有些膽量。
他確定了范逸如果答應了,就不會在做出什么對他們不利的事情。
“很好。”范逸知道天樞此刻絕不敢誑自己,點了點頭,只說出這么兩個字。
不再遲疑,范逸冷靜下來之后,如今最想做的就是盡快見到雙兒和殷雪。讓赤霄劍元神收了這五個老妖,將他們困在洞府內的某處小島上,等待自己找到那截枯骨之后,交給他們為自己煉化。
五人走后,場間被圍住的就只剩下無云老祖和他的一眾弟子了。嘴角微翹,范逸打量了無云老祖一番,輕笑道:“雖說你修為與天樞老妖差不多,不過這教徒弟的本事,你可比不上他。”
此話自然是指方才天魔寺五妖的表現與柳隨云的的差別。聞言柳隨云身子一抖,帶著萬分恐懼看了師尊一眼,然后又望向范逸,不知道這個把自己捏在了手心里的少年是作何想法。
“哼!”冷眼瞥了柳隨云一眼,無云老祖梗著脖子,冷哼一聲,卻沒有說什么。柳隨云怕死,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把事情交代了,這確實是貪生怕死,若是放在其他時候,無云老祖早已一掌將他拍死。
可是方才被范逸威逼,就連他也認了栽,服了軟,他哪里還好意思去教訓徒弟?
范逸兩句就與天魔寺那幫老東西達成了交易,可是無云老祖并沒有什么能拿出來換命的,所以他只好硬挺著,看范逸要如何對付他們。
“滾罷!”
沒有等多久,范逸心中怒火早已消了許多,天魔寺與他達成的交易已經是讓范逸賺足了便宜,為了平息他的怒火,天樞老妖把五人百年時間都壓了上來,更是給了范逸足夠的機會讓他們心甘情愿的吃虧,范逸現在都已經想好了該如何整治他們,哪還有心思關系他們。
聽到這兩個字一怔,無云老祖仿佛沒有反應過來,頓了頓才猛然抬起頭來,想要確認一般看了范逸一眼。
范逸這兩個字充滿了侮辱的意味,可如今的無云老祖哪里還會計較這些,能夠活著離開已經是天大的好事,最起碼比天魔寺那五個老東西被困住的要好得多。
一句話都不說,無云老祖轉身便要離去,連身旁的弟子都沒有招呼一聲,可是他腳步才剛一抬起來,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喝道:“慢著!”
聞言停住腳步,無云老祖轉過身來,見說話的正是先前與范逸一唱一和的那個少年,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這小子想要做什么。
“你們是不是忘了小爺我剛才說過的話了?”冷眼看著無云老祖,谷辰滿臉的不客氣。范逸方才已經出盡了風頭,好處也都叫他得了去,自己先前要這幫老妖留下法器法寶,他們居然一個都不聽!
“這……”這才想起來谷辰先前的要求,眾人頓時為難起來。這些人身上不論是法器還是法寶,都是他們精心祭煉出來的,怎么能如此輕易就交出去?
先是看向無云老祖,見自家師尊也拿不出主意,這些人不由看向了范逸,希望范逸能幫他們一回。
可是范逸明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聽谷辰這么一說,他也才想起來剛才的要求,神色一沉,斷然道:“你們還猶豫什么?要不要我一個一個的請?亦或是一個一個地搶?”
范逸現在可謂是眾人心中的大魔頭,聽他這么一說,這些人再沒什么念頭了。法器法寶雖然重要,但怎么比得上自家性命?只是稍一猶豫,便把身上最好的一件法器亦或是法寶留了下來,唯有柳隨云,兩手空空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應該不用再交了吧?”訕訕地看著谷辰,等他把身前的法器法寶都收了,柳隨云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