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沙鋒?”我起身問道。
“堡主被錦衛軍抓走了。”
“什么?”我失聲叫起來。
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看著他,“為什么?”
“我也不清楚,衛堡主是只身一人落入他們先前設好的詭計,等我們知道,人已被帶走了。”
我冷靜下來,衛紫英的武功,要不是早預謀好了,怎么抓得到他?
“為什么抓他?總得有個原因吧?”
沙鋒看著我,眼里怒氣加著寒光,“他們抓人,從不需要什么借口。”
我坐在椅子上,輕聲道:“什么時候的事?”
“之前不久。”
我想了半天,對他說道:“你們打算怎么辦?”
沙鋒道:“堡主在朝中也有安插的人,要是拿錢倒不成問題。”
“要是這個行不通呢?”
“你們會劫獄吧?”
沙鋒站著看我,并沒回答。
我嘆口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我這就去找齊鳳翔,你等著我的回信罷。要是有事,我會告訴你。”
“你要去?”他有些驚訝,“行不行也得試試。”我說道。
他立刻道:“我陪你去。”
“不必。”我轉過身走向書桌,“人多了也沒用。”
“不行。”斬釘截鐵。
“也好。”不必跟他爭執。
提筆寫了一封信,對旁邊站著的吉慶道:“找人備快馬,我要去齊相府。”
吉慶應聲就往外跑。我叫鈴兒幫我找了一件衣服換下,吉慶打著風燈,坐上車子,直往齊府而去。
下車前,沙鋒坐在車上看我一眼,只說一句,“小心。”
“不會有什么事,你只在這里等我就好。”
吉慶將貼子遞給門口的家丁,我們兩個就在門外等著。過了一會,幾個仆人掌燈領我直接進了齊鳳翔的臥房。
臥室的門高懸彩繡,地鋪錦毯。珍珠簾櫳垂著玳瑁,盤龍文鼎內奇香飄緲,雀尾屏各色寶石放著異光流彩。
真是奢華到極點。
齊鳳翔穿著微有些舊的家常水紅衫子,手扶著墨印站在里面正等著我。
靜了靜心,對他一笑。
他看見我站在門口,連忙道:“不要站著,快進來。墨印不用扶我,給顏公子讓座。”
“不用這么客套,剛才在車里才坐著。”看他自己扶著床邊坐下,又對墨玉道:“椅子就放在這里。”墨玉把椅子放在他對面,我坐下,吉慶站在我身邊。
“不是說初冬才能下地嗎?怎么現在就走動,別一時心急落下病來。”
他笑道:“我覺得好多了,哪里真能老實呆著。想呆也呆不住。”
他只字不提,既不問我為何深夜前來,也不問我書信之事。這時一個仆人端上茶來,我打開喝了,想怎么說才好。
“這時侯來恐怕誤了你休息。”
“我平時也睡得晚。”
他在等我開口是不是?
我笑笑。
他只是看著我,面容輕松,淡淡地微笑著。
終于硬著頭皮直說,“我深夜前來,是有一事相求于你。”
他不作聲。
我又說下去,“我想求你放了衛紫英。”
他只是盯著我看。明明他眼中帶著笑意,我卻是心中狂跳,頭皮發麻。
強做鎮定看著他。
他突然一笑,對墨印道:“你下去,沒事喚你不必進來。”
墨印應聲,走到我身旁笑問:“顏公子上次不說給我帶些好東西嗎,可帶來不曾?”
我想起來,拉著他的小手,“不巧得很,我走得急忘帶了。下次給你。”
墨玉嘟起小嘴,“明明答應好的。”我笑著拉起他的小手,“答應你的話,哪里能忘了。”
在他手心里放上一個玉蟬。墨玉小臉兒綻開笑窩兒,看了又看,“多謝顏公子。”
齊鳳翔對他道:“人家給你你就收了,好沒見識。羞不羞?”
“東西雖小,可是顏公子的一片心意,怎能不收。以后我每看著這個,自然就想起顏公子啦。”
墨玉做了個鬼臉。
我吩咐吉慶,“你也出去罷。”
吉慶和墨印關上門出去,齊鳳翔看二人走了,對我笑:“你倒想著他。我也給你東西,怎么不見你給我留個念物呢?”
我忙道:“我也沒什么好東西,不過是哄小孩子玩兒的。下次給你帶罷,你別嫌棄就好。”
他聽了,不再說笑。我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妥,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正好仆人進來又獻上茶來,我接過慢慢喝了。
喝完抬頭見他帶著笑意看我,連忙放到幾上。
看了我半天,他不提剛才的事,開口道:“這幾天煩悶,偏又得上朝議事。偶得空閑,想叫你來說說話兒。只可惜我不能走,要不出去走走免得你也陪我悶著。”
“我這些日子病了,呆在家里也不出去。”
他又笑,雪白的臉被紅衣趁著燈光透出粉色,“玉卿喜動不喜靜,怎么改了性子?”
我看著他,不知這句話怎么接下來。
他一伸手拉住我的手,手指交差在一起,拉向他的嘴唇,親了一下,眼睛看著我,“那日的情景,我一點兒也沒忘記的。睡里夢的都是你。”又拉著交織在一起的手,用手包住,眼光全是溫柔,“玉卿,那日在牢里能和你關在一起,我不知有多高興。”
高興?他沒忘記被人打得不成樣子吧?
十指粉嫩如同尖筍,卻似鐵鑄的鎖鏈般緊箍著我。
他看著我的表情,放下手來,卻仍將手交織在一起,擺在我二人之間。復又對我笑道:“怎么玉卿對我反不比那時候了?”